潮音—旭海.阿朗壹古道 100-12-3~5＠薄雪草記事﹒冷水坑生態人文工作室

2011-12-22 06:00:00| 人氣2,08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潮音—旭海.阿朗壹古道 100-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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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旭海.阿朗壹回來後這兩三週間彷彿仍剛從一個極為深遠無比巨大而且充滿濤聲的夢境中遲緩地甦醒

有時隨手翻看著筆記本留下的蛛絲馬跡反覆閱讀楊南郡老師的〈斯卡羅遺事〉
有時瀏覽著相片更多的時候是一遍又一遍回味海浪洶湧拍擊拖曳卵石滑過礫灘磨擦碰撞的奇妙樂音
聆聽族名為"giu" 暱稱"舅舅"的東源村素人歌手吟唱動人的排灣古調而遠方傳來牡丹灣隱隱浪濤拍岸的和聲

龐大而難以捨棄的記憶仍隨著季風曳引的湧浪載浮載沉隨著潮汐的漲退擺盪等待著靠岸
卻也是旭海這個寧靜邊陲兼以物資貧乏的小漁村帶給我難以平息的撞擊

最初海只是遙遠的沙沙的低吟像背後的一聲聲嘆息
在我俯身撿拾著乾裂的黃槿果實時悄悄透過風輕輕敲開我的聽覺受器襲上心頭

當我們穿過闊葉林走上臨海的礫石灘時海的聲音驟然變得澎湃而空靈
它的雄渾寬厚如同用了整個身軀震動與發聲以來自靈魂的力量怒吼與共鳴
它巨大強勢又多變的面貌劫掠了我全然的感官與注意讓一向依戀山的我竟很少再回首望向山的方向

有時我試圖在徒步行經層疊卵石上弄出嘩嘩的聲響
然而潮浪拍岸的聲勢是如此浩大幾乎凌駕於一切之上扣弄出的聲音遠不能及

這段曾屬瑯橋卑南道部分的臨海路
承載過歷史上一波波移民潮血與淚交織的足跡

卑南族知本社人受強盛的南王部落壓迫往南方顛沛流離走過;
馬卡道平埔族人迫於閩南人的欺壓無奈往北遷徙走過;
也曾經烙上恆春阿美沿著海岸線移居的足印...

移民得算準一月僅有兩次的乾潮趁著敵人不易覺察的凌晨摸黑著出發
行走在狂風巨浪不斷撲擊的險灘與絕崖....

接近探入洋中嗅聞著海水氣味的觀音鼻
礫灘已隨著歲月侵蝕後退縮限成浪花襲奪的崩崖
現今古道行者沿著日益刻蝕深陷的沖蝕溝執著繩踢著土石上行高遶

返程時我們在石門仔溪的礫灘上四散開來看海聽海伴著海濤聲假寐

走上雨停之後的旭海草原始知可從不同的角度觀看海之濱
海的詠歎已輕揉進風聲裡襲岸的浪花也僅剩裙襬似的白色泡沫點綴著深入海中的山的足趾

退潮
離岸遠了潮聲也漸行漸遠回復成低低的平平的詠嘆而終至只餘風聲
山迴路轉就連風聲也已止息我知道自己內心的潮水也即將開始退去

贊成與反對台26線開路的兩種聲音再也不能放牧牛羊的舊旭海草原
不再種茅草替換屋頂的最後一間土埆厝不再製作陷阱改製釣線的排灣族山豬王斯卡羅族的血統與傳說纏著黑頭巾的獨居阿嬤
清晨的烏頭翁腳下嘩啦啦喧嘩的南田石血桐葉包裹的烏烏木
曾經枕在我背後的漂流木與卵石礫灘努力蔓生的馬鞍藤與海浦姜同伴想購買卻贈送的檳榔
港仔阿嬤迷人的笑容與錚錚月琴聲月暈下微泛銀光的草原晚風中拉都希氏隱身暗處的鳴唱........

它們全都像風浪捲起的氣泡與鹽沫正隨著潮水的推送與漲退翻騰送向岸邊等待擱淺或者等待被下一波潮水給帶走

而那呼呼的風聲傳唱著千古的潮音仍在我心頭轟隆隆地作響悄悄進駐了我的血液與記憶深處

我的旭海阿朗壹之行似乎一直不曾結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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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朗壹#旭海

台長：玉山薄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