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O.K. 了吼?”阿災,抬了一下眼看了一下子明.
”嗯.”他只微點了一下頭.
一個寧靜的夏夜,就如此讓鋼琴的清脆與小提琴的絲弦展開.
那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我想了好久仍然說不出它的名字,但常有一環繞在我腦海的旋律,不停無預警的浮現,我想,就是,它了~
它的旋律慢慢的,滑滑的,溫馨的,快樂的.
當子明的弓往下緩緩拉出時,鍵盤上的手指如水滴般的洩出,撒滿了整個夏天的涼夜,撒滿了整個花香的庭院.
小偉趴在鋼琴旁傻傻的看著他們兩人的對話,英氣的眼神時而望著那個年輕浪漫,充滿幻想的提琴手,時而看著另一雙歲月累積的閉沉雙眼,一種成熟,迷人的味道.
打下了最後一個音符,阿災抬起頭來,快樂的歡呼: ”哇~小子,你拉得不錯耶~ 喂~很少有人這樣和我一起合奏耶~”
子明只是靦腆的微笑,而小偉只是傻在那的直拍手,一邊還搖著頭,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的,耳朵聽的.
阿災興奮的翻著樂譜,不停的要點歌,拉著子明硬要和他一起合奏: ”你這小子,要不是那天在學校你有秀一下,我還真以為你只是痞子,哇哈哈哈!”
小偉聽了哈哈大笑,開始不停講子明實際上是痞到什麼程度的人,子明直想拿提琴搥他,但又顧慮到那把琴是阿災的,因而不太敢動手,只使了他一些眼神表現出,他.很.不.爽.
只是讓他沒料到的,阿災點的歌開始出現神奇的狀態.那些常聽見的古典曲子好像他不太鳥,盡挑下些什麼 史努比的主題曲啊,一些爵士樂啦,連什麼聽都沒聽過的老歌居然都出現了.
啊說不會拉還不行哦~他就是硬ㄠ說 來~ 這旋律是怎麼樣的,那情緒是怎麼樣的.
子明頭真是愈來愈痛了~有時合奏的曲子真的很好聽,連坐在地上的咪咪都會挺起身子 哦嗚~ 哦嗚~ 的跟著哼.但有時,有些曲子也未免...未免...這個啊~ 阿災只好吐吐舌頭又急著點別首歌.
突然,阿災翻到了一首歌,眼睛盯著那一頁,靜了下來.小偉和子明突然停止了吵鬧.
小偉: ”怎麼啦?災哥.”
阿災回了神: ”沒~啊哈哈~ 只是看到了這首歌,這首很美的歌,以前有些故事,突然又飄進來了,啊哈哈~”
子明好奇的問: ”哪一首啊?”
阿災闔起了那本歌譜: ”唉~你們不可能聽過啦,那首歌多老了~”
小偉: ”災哥,講一下啦,講一下啦~”
阿災轉頭看了兩雙如土撥鼠般的眼睛: ”你們.真的要聽啊?”
他們頭點得快撞到地板了.
阿災: ”好吧~ 我放給你們聽好不好~ 這首歌,你們可能這輩子只會有聽過這一次了.”
他起了身,到那一堆唱片櫃裡,只稍微找了一下,就拿出一張好舊的 CD
他輕輕地把它放進了音響,三個人都份外的安靜.
安靜的夏夜裡,出現了一個低沉,溫柔的女聲,沒有任何的伴奏.
”是誰? 在敲打我窗?
是誰? 在撩動琴弦?
那一段 被遺忘的時光.
漸漸地 回神出我心坎....
那歌聲如此的溫柔,溫柔的如同母親的雙手,歌聲揚起,讓人也如詞中所意,感到小雨也敲打著窗,敲打著一層又一層的故事...
阿災低著頭,低聲的說: ”這首曲子就叫 被遺忘的時光,是我爸媽那年代的一位知名歌手所唱 她叫 蔡琴,我從小聽她的歌聽到大的.”
像是說著故事一般,阿災又慢慢的說: ”很奇怪,她的歌我幾乎都耳熟能詳,唯獨這首歌我一直沒聽過.那是一個我在法國的夜晚,我住的地方就像這一樣安靜.那天,我工作的很晚,十分疲累,就在我放下手邊工作的那一刻,我那網路連線到的台灣廣播電台突然播了這首歌.那時遠在異鄉的我,完全不知道這首曲子因為電影的關係,竟然變成華人社會裡一首十分知名的歌曲了.只知道,那一刻,許多許多我在學生時代所發生的快樂故事,就這樣一層一層的給唱了出來.”
小偉和子明都聽著出神.
阿災回頭看了看他們兩個: ”多年後我又聽這首歌,看到了你們兩個,呵~感觸還真多~ 哈” 阿災搖搖頭,背著手就要步出書房.
他們兩個則被阿災的最後一句話給弄得一楞一楞的,”為什麼,他看到我們兩個,會有所感觸?”
子明眼尖,看清阿災情緒的變化,他很快的去拿起了譜: ”老師,在哪一頁啊?這首很慢,應該很好拉的.”
小偉也豎起了耳朵: ”咦~很簡單嗎? 那...那我可不可以學?”
阿災回頭看了看他們兩個: ”呵~小偉,你當然可以學啊.” 他停了一下,看了子明, ”這樣吧,子明,你就教教小偉如何,你看他被你給吸住似的,哈哈哈,那首曲子在第 126 頁.” 他又回頭過去,緩緩的步出書房.
子明很快的去翻那一頁,小偉一直急著在旁邊跳. ”教我啦!教我啦!”不時還搔他癢.
子明被他逗得一直呵呵笑: ”好啦~啊,我總得先教你怎麼拿小提琴吧~”
小偉俏皮的學著子明拉琴的樣子,肩膀很快的就靠了過來.
子明輕輕地把琴放到了小偉結實的臂膀,繞到了他的後方,左手臂撐著小偉的左手讓他把琴給拿好.他右手將琴弓放到了小偉的右手心上,捥起了他的手,提了起來.因為他們的身高都差不多,所以子明就索性把下巴靠在他的肩上,輕聲的教小偉如何的推弓,按弦.
小偉耳際感到了絲絲暖暖的氣息,隨著飄過來的言語,任由另一雙結實的手臂撐扶著他,像是在編織著他的夢想.
夏晚的南部,只剩下那書房柔黃的燈光.阿災靜靜坐在息燈的客廳,看著裡頭歡樂的雙影,一絲絲,一線線的,編織出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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