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回了對方一拳,這下完了,這場架是越打越激烈。
「別打了,別打了」酒吧裡的瓶瓶罐罐,都成了兩個人的武器,玻璃碎片的聲音不斷。
「都停手,我要報警了」珍珠看情勢不對,她們兩個弱女子是無法讓兩個火爆的男人停下來,決定選擇最保險的方法。珍珠拿起電話報警,潘蓉兒還是往前去勸架。
「風行,不要打了,你是勸架的怎麼變成打架的了?你要把珍珠的店砸了嗎,快停」潘蓉兒擠不進兩人中間,她不夠份量,只能在旁邊用盡力氣拉住風行的手。
「蓉兒,你閃開,免得打到你」風行聽進了話,行動有點緩和下來,沒想到對方趁著這個時候,抓起了一張椅子,要往風行的身上砸過去。
風行手腳快,一邊要推開潘蓉兒,一邊要去擋即將降落到自己身上的重物,沒想到潘蓉兒也作一樣的動作,要把風行推開,這互相推擠之間,椅子騰空飛過兩人中間,砸到吧台上方掛放各式玻璃杯的木桿。
潘蓉兒被推倒在吧台前方,上方的玻璃杯變成碎片,散落四方。潘蓉兒感覺到刺痛,她想應該是被碎玻璃割傷了。
潘蓉兒抬起頭,看到木桿也被砸出裂痕,整組的掛杯原木組,搖搖欲墜。看到正在底下來珍珠已經被砸到頭,正用手去扶住。
「風行,不要打了,快去幫珍珠,她受傷了」潘蓉兒喊著。
珍珠的手承受不了重量,吃痛放手的結果,讓木桿有了重力加速度,筆直的滑落。一瞬間,真的只是一瞬間,潘蓉兒眼中閃過木桿崩塌的情形,甚至還來不及反射的用手去抵擋,已經感受到劇烈的疼痛。
這一瞬間,似乎也牽扯到電線管路,酒吧裡的燈全都熄滅,一切都靜止下來。
就是這場意外,讓她的手再也無法拉琴了。所有的事也都變得有所限制。連心都像缺了一塊。現在,她回到方中恆的身邊了,音樂,卻還是離他們遠遠的。
在關島,即使方中恆替她準備好一切,但她的習慣並未改變。潘蓉兒喜歡下廚,常常和傭人們一起做家事、聊天,上上下下的關係處得特別好,也從這些人的嘴裡,得到了一些關於方中恆的訊息。
她是越聽越心酸,他們說,方中恆忙碌,房子像旅館,只是睡覺、沐浴盥洗的地方,一年四季,有大半年的時間,他甚至不在這裡。方中恆很慷慨,給極高的薪水,卻很冷漠,每天只是下指令。方中恆很孤單,一場接一場的辦宴會,卻沒有一個噓寒問暖的朋友或家人。一切一切,改變極端,潘蓉兒看不見聽不見一點點他以前的影子。
「怎麼會是這樣呢?」潘蓉兒回憶以前的方中恆,那麼溫柔、那麼善解人意、那麼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把只專心練琴的她帶進他繽紛的世界,現在呢?
她心痛,比看不見他的時候還心痛。
因為分神,她的手被燙紅了一大片。
「千萬不要告訴方先生」在Susie替她上藥時,她特別叮嚀。
存在這裡,已經很尷尬了,她真的不想讓方中恆再多添些麻煩,或是任何的不良情緒。
她欠他的,連心痛也一併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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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殿上,晴日公主和璧兒對面相看。
「你就是雲上國的准王后?」晴日公主將寶劍指向璧兒,相隔只有幾吋。
雲顥冰立刻要以身阻擋,璧兒拉住雲顥冰。
「我相信晴日公主絕無惡意,王不必擔心,請侍衛們都下去吧!」璧兒帶著淡淡的笑說著,沒有威嚴的喝令,卻讓所有人都遵從。「對公主無禮了,璧兒向您道歉」
「你不必向我行禮,准王后,恭喜你,打敗了所有的女人,爭到了女人最高的地位」晴日公主嫣然一笑,收起寶劍。
「公主搞錯了,我不會是王后,我只是一個帶罪之人,我住在宮裡最遠的地方,我在這裡是王的決定,不是我的選擇,我的名分甚至不知如何定位,連丫頭都不知道該怎麼稱謂」她的身份的確特殊,即使雲顥冰與她舉行了婚禮後,璧兒仍住在駐雲閣,封號未變,雲顥冰要立她為后,文武百官也為此爭論不休。
「聽說你是中國的格格,很有文采,但那些文謅謅東西收起來,說些我聽得懂的話」晴日公主挑著眉說。
璧兒淺淺一笑。「公主不是說,只要見我一面就走,看來還是想討個公道的」
「是,在來之前,我心中有無數個想像,我要看看你是多厲害的女人,可是我見到了你,發覺我並不輸給你,這讓我不服氣,我想把雲上王后之位,爭回來」與雲上國結盟對國家太有幫助,而且這個雲上國王,令她傾心。
「爭奪不是壞事,有實力的人自然應該爭,公主可以爭王后之位,但人生沒有那麼理所當然,想得到最高貴的位置,必定要拿其他的來交換,有得必有失」
「公主已經知道,王因為我而退婚,即使爭來了最高權位,但您永遠得不到一個專一的伴侶,公主心中不會有缺憾和芥蒂嗎?」璧兒不慍不火,從容的說著。這個像一團火的晴日公主,竟也安安靜靜的聽著。
「每個人是不同的,公主要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也許公主認為得來的很值得,那失去的也不算什麼了」
晴日公主爽朗的笑了起來。「雲上王,你果然很有眼光,挑了一個很獨特的女人,我要回國了,恭喜你,准王后」
不只是晴日公主,眾臣也見識到了璧兒的確具有身為後宮之首的氣勢。
這是眾臣第一次公開的見到璧兒,這個王最重視的女人。她一出現平息了所有的紛爭,從容的面對晴日公主,更讓眾大臣瞭解王要立她為后的原因。她讓所有臣工臣服了,沒有人有理由反對了。
「晴日公主,讓我送送你吧!也許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璧兒跟著晴日公主,在臨出大殿之時,她暫停腳步。「我不當王后,永遠不會」
此話一出口,等於是在眾臣面前宣示,她會抗旨。雲顥冰擬好的聖旨,雖未昭告,卻不得不為之了。她在眾臣面前,以下犯上,有心者會批鬥她、抨擊她、將她打擊的體無完膚,到時候,以他一人之力,也無法保護她了。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做出這樣的選擇?讓他連收回旨意的機會都沒有!
不顧一切,在璧兒踏出議事殿時,雲顥冰隨後丟下眾臣,也步出大殿。
在送走了晴日公主後,雲顥冰與她走在往駐雲閣的漫長迴廊上。
她還是那樣緩緩的漫步著,彷彿她剛剛在大殿上,說的是無關緊要的閒話家常,而不是攸關性命的大事。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雲顥冰沈下聲說。
「該說的,剛剛都說了」璧兒與他並肩走著。「看,又是永久花開始飄落的時候了,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與王一起在這落英繽紛的季節裡度過了,呼,我們再把腳步放慢一點吧」
璧兒將眼光往下,淺笑著看他,這個令她傾心,願意把一切交給他的男人,璧兒微微的嘆氣。
「為什麼嘆氣?你也捨不得不是嗎?為什麼要在大殿上那樣說?為什麼不留一點餘地?君無戲言,一切都收不回來了,現在除非你坐上王后之位,否則只剩一條路了,你這麼聰明,為什麼要斷自己的後路?」反而是他優柔寡斷了,反而是他婆婆媽媽了。他痛心疾首,當一個至高無上的王,也有無法回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