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午餐,他們很愉快。雖然大多時候,是風馳看著楊願景和均均一來一往的笑談。
他喜歡這種感覺,他不想要破壞,他也還沒學會,要怎麼融入這樣的自然中。
「風馳,你真的不用去上班嗎?」楊願景一邊替均均擦手一邊問。
「有事他們會隨時打電話給我」風馳說著。
楊願景覺得自己是白問了,就算是真的放假,他也不會完全放下工作。
「不會到時候,我們要自己回去吧?」楊願景問著。以前也是這樣,飯吃到一半,總有人打電話來,像是一種詛咒一樣。
「不會的,我們一定可以吃完這一頓飯」風馳保證。
楊願景笑了一下。沒想到在多年後,可以圓她一個心願。
「你還是喜歡吃蜂蜜鬆餅」風馳說著:「你們兩個吃這樣夠嗎?」
楊願景點點頭。「份量滿足的,不像台灣,一份也沒有幾塊」
聊著聊著,風馳總算加入了他們。
「我好久沒有好好這樣吃一頓飯,也沒有像這樣,有你們陪我」風馳忘我的說著,他太開心了。「以前只有你和老師給我這種感覺,一起吃飯,像一家人一樣」
楊願景卻像被針刺了一下,風馳的懷念是開心,可是對於她,卻是心酸。
她低下頭,也滴下淚。
「你一直都可以的,像一家人一樣,是你不要的」如果當初風馳沒有離開,她沒有放棄,他們不會晚了三年,才能同桌吃一頓平凡無奇的午餐。
「媽媽在哭,媽媽哪裡痛痛?」均均被嚇壞了,在他來說,只有跌倒受傷才會哭。
均均拍著楊願景的背,模仿大人安慰著楊願景。「爸爸是壞人,讓媽媽哭哭,我們不要理他」
風馳也不知所措,他說錯話了,但殺傷力真有這麼大嗎?
連他們分開的那一天,楊願景都沒有在他面前哭,今天卻因為一句話,她當眾掉淚了。
他看著眼前的楊願景,是她變了,還是他從來沒有瞭解過她。
或許,今天他應該沈默。如果知道會讓她掉淚,他會做個啞巴。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快樂氣氛,他竟然這樣輕易破壞。風馳悔恨莫及。
或許他應該像楊願景說的,不該出現,不該介入。
他不想讓她哭的。
他是壞人….
現實中,他是執法人員,伸張正義,保護無辜的人免於受害。但另一個現實是,他失信於她、傷害她、製造痛苦….
在楊願景的生命中,他是不折不扣的壞人。
楊願景走出房門,風馳立刻站了起來。
她今天的失態,也讓她看到風馳的不知所措。她從不在風馳面前哭的,所以他從沒學過要怎麼安慰人,不過看到風馳的樣子,她想風馳是很想安慰她的。
「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情緒」楊願景淡淡一笑,對風馳說。
「你沒有錯,你是應該譴責我,我真的很混蛋,一點都沒有考慮過你的想法」風馳懊惱的說。
楊願景仍然淡淡笑著。「沒事的,你也不是故意的,從來沒有學習過,又怎麼會呢?」
「是你太縱容我了,你可以對我發脾氣的,你可以展現你的情緒,從今天開始,快樂不快樂,你都可以跟我說,這是你的權力啊!我也才會知道啊!」風馳努力的想表達自己的心意。
「嗯!好像我也有要學習的地方」楊願景說:「風馳,既然這段時間無法避免的要住在一起,讓我們都對彼此坦白,我離開後,你也要用繼續用一樣的方法,對待你在乎的人」
風馳點點頭,卻也有點失落。楊願景話中的意思,表明了她一定會離開,這段期間不過是逼不得已。
「對了,今天買的東西你整理好了嗎?」楊願景問。
風馳尷尬的搖搖頭。
「來幫幫我吧!」楊願景說。風馳和她一起走進廚房。
楊願景把該放冰箱的食物擺放好,並告訴風馳該怎麼擺放。還有其他用品的收藏方法。
「風馳,你的工作這麼費體力,你更要把自己照顧好,回到家應該有營養的食物,舒服的休息空間,這才是家嘛!」楊願景耐心的說著。
風馳聽的入神了,他回想起以前的日子,楊願景總是幫他買好食物和生活用品,背對著他把東西整理好,有時會對他回頭一笑。
現在,他看著她溫柔臉龐,他又感覺到了被關心、被在乎。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有血有肉,會脆弱、會受傷的人,在她面前,他並不想當英雄。
「你有沒有記起來?以後我不要再看到你的冰箱裡只有啤酒」楊願景很認真的警告。
「你這樣唸我,讓我有家人的感覺,我終於不用面對一個空蕩蕩的家」風馳學的很快,說真心話。
「就是這樣,改變你自己,你會得到很多家人的,我相信你做得到」楊願景很純粹的為他高興。
她不知道,風馳是單純想說給她聽的。
「整理完了,我想早點睡,明天我要陪子純去準備很多事情」楊願景說完,獨自走回房間。
風馳看著她的身影,他在學習,但學得再好,似乎都改不了楊願景早已決定的離去。
隔天一大早,楊願景帶著均均出門去。
她陪著子純準備婚禮。看著子純忙著選東選西,嘴裡抱怨著,她卻覺得很羨慕。她也好想這樣忙一回。
後悔什麼呢?是她自己放棄的。
中午,楊願景和子純吃飯,聊著這幾天的事。
「為什麼不給風馳機會呢?他在知道有均均後,想挽回你,想給均均一個家,現在多的是男人樂的像你這樣的女人,一肩扛起養育孩子的責任,自己偶爾來探望孩子,扮演一個慈父的角色,像風馳這樣有責任心的少之又少,簡直是瀕臨絕種動物」汪子純看著躺在楊願景腳上睡覺的均均,覺得楊願景太辛苦了。
「他就是有太多的責任心」楊願景皺起眉。
「警察應該除暴安良是責任,男人應該保護女人是責任,娶我是責任,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是責任…..」楊願景哽咽的說著。
「子純,你願意嫁給威爾,只是因為他有責任感而已嗎?」
「當然不是,只是….」汪子純抬起頭,她想分析風馳和和楊願景的情況,但看到楊願景難過的樣子,讓她說不下去。
「願景,對不起」她不該提的,楊願景和風馳之間,不是那麼單純。她憑什麼用自己的觀點,去討論別人的感情。
楊願景搖搖頭,她不怪誰。
這場愛只是她人生的一個過程,她經歷過了,完成了。再也不會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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