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整理照片
就是把原來很大的檔案
批次縮成小照片
縮的過程不經意地看螢幕
有一種半回憶.半驚喜的心情
『原來我還有拍過這種照片啊..』
然後繼續冷凍.....
我個人的習性是這樣
如果沒有速寫
就沒有寫下來的起頭
照片就不太又機會重見天日
『那麼.參考照片畫一下不就可以了?』
沒寫生兼沒衛生的好事者的建議
實在也很難辨答道他能體會
除非他願意坐下來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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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黃土高原的窯洞
是從西安往臨潼(兵馬俑)的途中
旁邊蓋了國民住宅
窯洞的居民已經遷出
歡歡喜喜地準備在水泥樓房過新年
窯洞這一區也圍起圍籬
怪手(他們叫神手).卡車已集結待命
我想
現在應該已經整理出一片建地
破土施工了
要不是這片待推平的窯洞的提醒
一路盡是水泥大樓
實在沒想到從西安開始
早就身在黃土高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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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河南 靈寶
還是一堆半廢棄的窯洞
就算沒廢棄 也有過半變成倉庫 豬舍 牛欄
少數還住著人
從小課本就讀過黃土高原
奇怪奇怪真奇怪
到了傍晚大家都不見了
也沒有房子
原來都鑽到窯洞理了
這天下午
快近縣城的時候發現了四個窯洞
似乎有人煙
我本來臉皮就很厚
就直接到人家門口探頭探腦
幽微的光線中
看到了老奶奶:
『奶奶你好.我是台灣來的.沒看過窯洞.能不能讓我看你們的窯洞一眼?』
奶奶遲疑了一下
洞口的小黃狗這時才發現有人登門
善盡職責地吠起來
奶奶安撫斥喝小黃狗
面相洞口躺的爺爺以一個仰臥起坐
站了起來
看看來者何人
參觀窯洞是沒問題
兩老不是我以為地從小住窯洞
是外省來這裡當倉庫管理員
倉庫就在門外廣場
窯洞是雇主給他們的宿舍
因此有小小的失望
不是土生土長的窯洞人
也因為有臨時借居的性質
洞內的擺飾家具也有臨時性格
沒有落地生根的意圖
『請問阿伯.這附近哪有窯洞可以租我幾天.沒住過窯洞.想住看看..』
『你想住看看.可以啊.隔壁就沒人住.鑰匙在我這裡.』
不求免費
但是阿伯不肯收錢
我就跟著他打開窯洞
擦拭床鋪
老太太(其實是他老伴.但是阿伯顯得很年輕.看不出可以稱之爺爺的老態)呼喚吃晚餐
中斷了打掃
這餐是玉米糊.饅頭.和小菜
沒有肉
一邊吃飯
一邊看電視
看完電視他拿出電視劇的光碟
說是很好看的
陪我再看一次
故事是一個鄉村醫生準備離開
到城市醫院上班的時候
村長推薦他當村長
村民全數舉手贊成
於是被推上了農村改革的道路
阿伯搬出了一床花被
幫我鋪床
我不是個認床任倍的人
但是花被濃濃的尿酸味很醒腦
就拿出自己的睡袋並睡墊
才無色無味地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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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住過窯洞的人
可能和我一樣好奇裡面長怎樣
大部分的壁面都會抹一層水泥.上漆
至少也上漆
再少也貼了月曆.畫報
一進門是客廳
有簡單的爐具
也兼任廚房
再往裡面是床
衣櫃也有買來的
牆壁挖一挖直接變成書櫃 也很方便
可是真的要方便
只能在外面的公共茅坑
洞裡並沒有廁所
對我而言半夜被尿醒就很痛苦
如果是大號 忍著盡量不要深呼吸
如果只是小號 就在路邊灌溉了事
當你進入窯洞時
因為單面採光
你在洞口就會以一種光芒四射的剪影炫目登場
大家都盯著你看
人類和植物的向光性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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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圖以黃土地為保護色的小黃
其實打瞌睡了
沒注意我
窯洞主人不怕生歡迎中
牆上的調味料
晚餐是玉米糊
阿伯開隔壁棟給我宿
窯洞的中心
可以取暖
可以烹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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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窯洞
有兩層樓的
這條道路是杜甫故鄉到鄭州為了拓寬
沿途的窯洞都要拆掉
上張那個窯洞中的豪宅
也保不住了
杜甫的家也是普通的窯洞
讓人覺得親切而有土味
小黃狗是窯洞的標準配備?
從西北沙漠來的沙塵
千百年來堆積
可以看出有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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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忙著住進“現代化”的水泥公寓 更忙著拆窯洞時
看看外國人怎麼做
其實我個人覺得窯洞最大的缺失是洞裡少了天窗
天窗可以引進自然光 以及讓空氣對流
窯洞挖得更深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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