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收完帳篷
看到升旗台上有個人
沒有號手
沒有童子軍
默默地在升旗
一面是馬來西亞國旗我認得
另一面紅底白星月
在藍旗的左上角
昨天一路上的學校、機關都看到這種旗
不知是什麼
於是我上前問升旗手
一問之下
他竟然是三板頭的村長
他說每天要升兩面旗
國旗和州旗
馬來西亞和美國一樣是聯邦制
所謂的聯邦
是由許多有主權的小國合併
成為一個統一主權的大國
原來的小國就變成大國的州
保有原來的州旗
和很大的自治權
州的英文就是State
也有國家的意思
有一次我問金毛人哪裡來的
他答『States』
如果是有教養的人
即使聽不懂就會假裝聽懂
嗯嗯哼哼地帶過場
可是我就很硬頸地追問
金毛人才很不好意思地說『USA』
對自己的國家感到不好意思
也是近年旅行在外的美國人特有的現象
我告別了三板頭
經過了華僑義山
名字很好聽得相當於忠烈祠
可是
就是整理得很乾淨的公墓
看起來在裡面借宿都沒事
馬來常見的棋戲
用瓶蓋為棋
到了下一個村落
因為太陽和起伏的山路
我水份盡失
像個酸梅干
看見雜貨店
先灌了600cc小罐水
再吃了一根巧克力雪糕
讓自己又變得很渴
店老闆是個五十開頭的馬來人
和一個白髮華人做在陰影下聊天
算是我第一個在馬來西亞坐下來說話的馬來人
馬來老闆從皮夾翻出一根粗粗硬硬的疑似樹枝物
白髮華人翻譯說這是象毛
有去邪招福的功效
能保佑我一路平安
我這時看到他不但頭髮白
眼珠也是白的
『現在越來越看不清楚了，但是還是能過馬路，和店老闆聊天。』
年輕的時候跑船
去過日本、台灣、韓國、菲律賓
飄泊大半輩子
回故鄉過日
講到跑船的日子
奇異的光彩就衝破他的白內障
眼睛變得非常有神
他的人生有一面女人連成的世界地圖
而一輩子守著雜貨店的馬來老闆
有著波瀾不起平靜的眼神
馬來老闆遊歷的方式是蒐集鈔票
沙烏地阿拉伯、印度、泰國、新加坡、英鎊...
都放在皮夾裡
我喜歡他不把鈔票護貝裝冊
隨性又隨身的對待
剛好還有一百塊台幣拿出來借他看
看他兩手繃著台幣
興奮細看的神情
又看在他送我象毛的份上
真想把台幣送給他
可是他抵死不從
一定要換十塊馬幣給我
順便又拿了大瓶結冰礦泉水送我走
因象毛護駕
過幾個彎
平安抵達豐盛港（Mer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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