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要和台北來的中日朋友約在牛角村“依媽的店”
從福澳港下台馬輪是早上九點左右
在港邊組合車輪的時候
台馬輪老船員聽說我們要去牛角村…騎鐵馬
就指著福澳村身後似乎修給壁虎通行的山路說：
『這個坡太陡了啦，人類爬不上去，你們騎另外一條路，繞過去，遠一點，久一點，但是可以輕鬆地到達山之後的牛角村…』
我們聽信了可能不曾在馬祖騎鐵馬的老船員的建議
往東南方繞行
結果
翻過小丘到了清水村
就有一段看起來絕非善類的長坡
這段長坡到了頂
轉個彎又是一段更陡更長的坡
坡坡相連到了如南竿脊椎的山線公路
以為這下子可以鬆一口氣了吧
誰知南竿的脊椎長得也是起伏不定千迴百折
完全是骨科的病理教材
『哎哎哎哎…我不行了…你先走吧。』折疊車呻吟說
「你可以的，你做得到的，你還沒看到的潛能（也就是沒有）一定會被激發出來的！再撐一下，爬過了這個坡（前面還有九百九十個險坡），你就會看到自己變成籃鑽大使的輪廓…」
再過五秒
『呼…呼…我騎不動了…我…我要下來推車了…』
「哎呀，就差三公尺，行百里半九十，蔣公看到魚逆遊而上，開始在山區騎鐵馬鍛鍊心志……哎呀，你真的下來推車了，我也陪你推車吧。」
『你不必…不必等我，我不想耽誤你的前程，你自己騎上去…』
「我堂堂模範遊民，怎能做出拋妻棄子之事呢？要登峰造極，馬祖還不怕沒坡給我爬嗎？我陪你，別客氣。」
實際上我暗自好加在
今天和比我弱的折疊車一起來
可以假義氣之名
行殘喘之實
面子裡子都有顧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
我們終於到了牛角村
翻開地圖一看
從福澳港只要苦過那段看起來很嚇人實際不到海拔107公尺的坡
就是一直順遂的走下坡到牛角村
老船員建議的路線
要被海拔110公尺上下不定的山線公路折磨
總長度還是前者三四倍！
夭壽哦
好心的老船員
以自己騎機車或開車的經驗
幫我們找到一條騎鐵馬會更長更要命的路線
這個教訓告訴我們
走路的不能向騎鐵馬的問路
騎鐵馬的不能向騎摩托車的問路
烏龜不能向野狗問路
野狗不能向海狗問路
海狗不能向海鷗問路
…
台北來的中日朋友
已經在東莒吃喝多日
有半數的團員最後一餐安排在牛角村
立志要把自己塞滿滿
上飛機的時候在載重方面比較不吃虧
尤其他們從東莒暈船嘔吐一整個鐘頭到南竿
腸肚空間都已經清出…
可是
真正全心享用魚麵、明蝦、黃魚、繼光餅夾蚵蛋、米醋魚丸湯…的人
卻是我和折疊車兩人
其他人望食興嘆的時候多
舉箸入口的時候少
還情不自禁地回想方纔在船上嘔吐的英姿
講出來參觀比較
讓同舟共吐的他們沈浸於嘔吐物波濤洶湧的回憶中
完全喪失了爭食的鬥志
所以
我和折疊車在馬祖的第一餐在毫無競爭對手的情況下
吃得豐盛且過量
翻山越嶺的辛酸完全得到補償
剛才在找“依媽的店”的時候
在路口發現有“依媽的店”和“依媽老店”的指標爭奇鬥艷
就像太陽餅有“老牌”和“正牌”之爭
我還得屏息定心五秒鐘才想起朋友相約的是“的店”
而不是“老店”
“的店”老闆娘說
『剛開始是我們在“老店”的位址開店
後來房子租約到期了
重新招標
被別人標走了
所以就租了現在這裡重起爐灶
得標的人在原址也開餐廳
也賣馬祖風味餐
也用“依媽”之名混淆消費者的視聽…』
“的店”這餐吃得很道地很美味
讓人心滿意足
吃飽閒閒的我走去參觀“老店”
看到嚴謹的石砌老屋
室內樸實粗獷的木結構
古樸厚實的餐桌、板凳
以及有如休止符的小前院
前院短牆巧妙另鑿空間與景深的圓窗
就覺得好可惜啊
剛剛那些好吃的食物為什麼不是在這種環境吃
“的店”如果不在食物更上一層樓
以及鞏固自己的正統地位
要跟“老店”比環境
就像明星花露水和桂花比
要非常拼呢
依據以往的經驗
“依媽的店”這一餐可能是未來幾天唯一的大餐
因為一個人兩個人的旅行
只可能點炒飯炒麵
再加一個魚湯
就叫做豪華盛宴了
唯有人多
才可能點一桌全套的
大家分攤起來也經濟
會這麼判斷是還不了解馬祖人的熱情好客
尤其是尚未遇到頭銜資歷多到要印型錄的北竿衛生所楊醫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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