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路睡學校
、破屋
、古廟
人家就封你為勇士
大家都這麼催眠
你就以為是這樣
結果
就像武松酒醒後
才被自己打死的老虎嚇一跳
入夜之後的將軍府
圍牆外的橙色路燈
斜斜的穿過玻璃門窗
跌在地板上
整間屋子罩著橘色的燈光
其他顏色就被草率地收編
變成高反差的橙色和黑色
看起來就很超現實
白天走在木地板
沒注意的雞乖聲
此時也變成呻吟
好像這時它活了起來
抱怨被你踩得很不爽
踩一步
哎一聲
穿過客廳、門廊
腳底就跟著一串淒慘的雞雞歪歪
沒電視
沒朋友
才晚上八點多
你實在無事可做
就舖開睡墊
打開睡袋
睜眼躺著
等著睡著
睡眠這種東西就是叛逆
要趕槁的時候排山倒海
需要的時候就滴水不來
你想早睡
偏偏不得
睜眼睜了好一陣子
完全是浪費時間
於是呢就做仰臥起坐
順便伏地挺身
再來交互蹲跳好了…
咚
咚咚
咚
…
這兩跳
透過木板的傳遞和空屋回音
發出了打雷似的的巨響
恨不得把一屋子的不明房客叫醒似的
你為自己的鹵莽嚇了一跳
立刻停下來
維持抱頭蹲踞的呆樣子
聽了至少十秒鐘
確定沒有吵醒什麼
才放鬆
然後就想反正也睡不著
不如去拉屎
…
日式平房好像是設計給人鬼共用
地板下
天花板上
衣櫃裡
不見對面的走道
不明用途的小門
打不開的儲藏室
……
都是躲怪藏奇的好地方
除了地板之外
房子的每個地方
也會發出情調各異的聲音
水管會滴滴答答的嗚咽
門窗玻璃像牙齒打冷顫
庭院有灌木吃吃的冷笑
就連你的心臟也會叛變
蹦蹦蹦的幫著房子打拍
你從房間經過客廳、飯桌到廁所
房子發出以上各種聲音威脅恐嚇
這短短路程就變得坎坷無盡
一進廁所
立刻鎖門
脫褲坐下就戰鬥位置的時候
才想到
整個屋子又沒別人
幹嘛關門？
可是呢又覺得
好像應該關門才有禮貌
到底對誰禮貌
卻又不敢明說
這個堂堂將軍府的廁所
坐在馬桶上
膝蓋就頂著牆
左手是門
右手一摸又是牆
簡直是給將軍臥薪嘗膽
胸懷反攻大陸之志
或者是家自用禁閉室
專供公子逃學偷錢用
你禁錮於內
一心一意的收放闊約肌
抬頭看窗外橘色的天空
心情越來越慘澹
屎盡
回睡袋
閉著眼睛
打定主意非睡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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