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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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ipaul, V. S.（奈波爾）著，麥慧芬譯，《奈波爾的作家論》。台北：馬可孛羅，2009。

 

看完要不要寫下劄記，拖了許久，再不寫，大概就不會寫了，那就簡要記幾句好了。

 

讀奈波爾的小說，常常有點「心情複雜」。他的小說，從「寫作」來說，真寫得好，但他的立場或去取，常會讓人有絆一跤的尷尬，如果是論述（如有關印度的那些作品），更是充滿薩依德批評他的東方主義傾向（雖然本書奈波爾大批福婁拜東方主義），這本書仍然是「典型」的奈波爾。

 

本書主要是奈波爾對一些作家作品的批評論述，少部分提及自己的經歷。他的批評論述，的確犀利、銳利、嚴格，對文學的確有獨到見解。不過，這也是我永遠沒辦法（或不想）做到的。除了（甚至有時「包括」）授課時的闡述分析，作為單純的閱聽者，對不論文字寫作、音樂作品、演奏或各種演出，我在識察缺失之外，也常常「寬容」的跳過缺失，聚焦在欣賞精彩傑出處，縱放自己感動或讚嘆。但，奈波爾則顯然毫不留情的刀刀見骨，讓我在佩服的同時，也覺得悚懼。這當然也沒有問題，問題在哪兒呢。

 

當他提及母國印度（這樣說也許不正確，奈波爾只是印度裔，他恐怕並不視印度為母國）和他生長的千里達時，印度和千里達顯然是「他者」，而且那種內心深處迸發的鄙夷（這個詞彙太重嗎），和過於嚴苛導致的失手的意見，就會不經意顯露出來（由此可以知道薩依德為什麼對他頗有微詞）。我並不是說母國或成長之處的一切，就要以飾過的態度去刻意美化，或虛飾。而是：一，不管討論哪位作家作品，不管多嚴格，要就事論事，持平析論，二：有許多問題必須從各個視角綜合觀察深究，而不是以東方主義的心態去思考，印度的問題固然存在，但絕口不討論西方所加諸「東方」的負面力量，顯然是失衡的。

 

剛啟用，不知本版文章是否有字數限制，先不細細論述，只提幾點。比方，談到千里達詩人沃特克時，奈波爾多次提到小島的侷限及沒有值得寫的東西，我想作品是否深刻並不能以這樣近乎單一的理由論斷吧（說來話長，這裡就不多討論了）。而奈波爾和薩依德都討論過福婁拜的《薩倫坡》（Salammbo），竟然是薩依德「溫和」得多，反而是被薩依德認為有東方主義傾向的奈波爾相對嚴厲嘲諷，除了因為薩依德是在歷史和空間的軸線中去考慮，奈波爾的立場也頗可「玩味」，可進一步探索。至於奈波爾花那麼多精神，意圖拆解「聖雄」甘地的神話，的確也有某種詭異的氣氛呢。

 

雖然這麼說，書還是非常好看，對文學寫作、或作家的討論真的相當精闢，還是要大力推薦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