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蓮華 聖嚴法師著
六○、大佛寺的彌勒大佛
大佛寺初創於東晉穆帝永和初年(西元三四五年),開山是一位印度來的高僧曇光。嗣後,于法蘭於此建元化寺,支道林立棲光寺;梁武帝天監年中(西元五○二~五一九年),將兩寺合稱為石城寺。在吳越時代改稱瑞像寺;宋初改名寶像寺;清初叫南明寺;清末始稱大佛寺。
此寺的彌勒大佛石刻坐像,號稱江南第一,高十五點六米,兩耳各長二點八米,頭部特別誇大,與常人的身體相比不成比例,但從下方向上仰視,又覺得相當相稱,並且令人感覺到穩重、莊嚴、慈祥、安定。
目前該寺為了配合觀光旅遊事業,也為了發展佛教雕刻藝術,正在寺前籌建一座大佛城,已經把境內左右山麓的數百戶民居,向外遷移,規畫出兩側的崖壁,開鑿複製國內各地著名石窟的大佛雕像。其中包括四川的樂山大佛、龍門的奉先寺大佛、雲岡石窟的大佛、敦煌石窟的大佛、麥積山石窟大佛、四川大足大佛等,且已經編印了一冊非常精美的《全國大佛像影畫集》。將來只要到了石城山大佛寺,就可以飽覽全國所有的大佛像了。這個構想很好,不過像這麼大的工程,要把各朝代的大佛像聚於一堂,重新雕刻,只可以說是相像,不會是真的一模一樣。
這座寺院從南北朝迄於隋唐時代,相當隆盛,人才輩出,唐以後就不再有歷史性和全國性的龍象出現了。
此寺的歷代高僧,先是屬於般若學系統,之後則為天臺學系統,到了明末,就變成了禪宗臨濟的系統。由於曾有智者大師圓寂於此,所以自唐宋迄今的天臺學者,包括日本天臺宗子孫,都會把此寺視作聖地、祖庭來巡禮。值得我們品味的是,魏晉南北朝時代迄於隋唐,佛教界對於當來下生的彌勒佛,有如此重視,天下大佛像之中,彌勒佛的數量,超過阿彌陀佛及釋迦佛;可知當時的彌勒信仰遠超過彌陀信仰。至於彌勒佛的身量應有多高多大?根據《彌勒下生經》所說:「彌勒身長千尺,胸廣三十丈,面長十二丈四尺。」
足徵僧護在石城山造十丈高的彌勒大佛像是取其十分之一,這是象徵追求彌勒早日下生人間的祈願。目前這尊像已全身重新貼金;中國的佛教建築物,雖然屢遭毀滅,石城山的這尊大佛像,都還能保持完整,倖免於難。
緊依大佛的石壁,建造五層佛閣,每層佛閣的前簷下,都有一方匾額,題著四個大字或三個大字,從下而上為:「寶像莊嚴」、「大雄寶殿」、「三生聖跡」、「彌勒洞天」、「逍遙樓」;外觀為五層,內景則一間。其他道場的大雄寶殿,通例是供奉釋迦佛像,新昌大佛寺則以彌勒殿為大雄寶殿,也是一大特色。
根據現在人的測量和介紹,這尊大彌勒佛石像,背連石壁,頸後洞空,坐像高十四米,佛頂高齊四層樓的屋簷,佛像下有平座,離地一點九米,結跏趺坐,手結禪定印,兩膝間相距十點六米,佛頭高四點八米,兩耳長二點八米。
這尊像由於年久失修,石像的身體有部分剝落,在一九九○年發現石佛左側肩臂也有裂開現象,於是進行了歷年來最大規模修繕工程,用去金箔四十多萬張,因此我們現在看到的,好像是一尊新雕新塑的大佛像。
大佛寺的境內,有不少可以供人遊覽觀賞的景點,有米芾手書的「面壁」兩個大字石刻、顏真卿寫的「逍遙樓」三個大字,還有「瞻佛隧道」、開山祖師「曇光紀念塔」、「智者大師紀念塔院」、一九八三年新刻的劉勰作〈梁建安王造剡山石城寺石像碑〉,寺前的放生池畔,有弘一大師所題的「放生池」及「南無阿彌陀佛」大字摩崖石刻。
如果要追溯大佛寺的歷史、文化,能做的懷古工作實在很多,因為在梁慧皎作《高僧傳》中,有二百五十七人入傳,傍出附見的有二百多人,其中與大佛寺相關而入傳者有七人,附見的有四人,直到近代弘一、印光等法師的文獻中也有該寺之名。該寺應該可以為這群高僧,建立一些紀念性的景點了。
現在的方丈悟道法師,十四歲出家,曾經在觀宗寺、國清寺研究天臺學,親近過印光、圓瑛、諦閑、興慈等大德法師,以及現在美國的顯明、敏智等長老法師。他先後任職於普陀山、高明寺、天童寺,現在是浙江省佛教協會的常務理事、紹興市政協常委,也是新昌縣政協副主席,所以非常的忙碌。
我帶著全團的僧俗四眾,參訪了寺內的各項建築物之後,特別在大佛像之前禮拜瞻仰良久。因為智者大師就在這尊佛像的座下圓寂。
僧祐律師完成大佛的造像工程,他是一位重視戒律和佛教歷史的高僧,他的一生,收集、保存、考證、著作、實踐、弘法、護法。他留下的智慧遺產非常豐富,關於佛教史傳的,撰有《釋迦譜》五卷、《出三藏記集》十五卷;關於戒律的,撰有《菩薩戒經記》、《菩薩地持經記》、《十誦義記》十卷、《薩婆多部相承傳》五卷;關於護教的,輯有《弘明集》十四卷等,他真是一位著作等身的高僧。其中,特別是《弘明集》對我個人的影響良深,以他那種護教的熱忱、愛教的悲心,把五十七篇辯論邪正、內外的文章,編集在一起,既保存了歷史的文獻,也為我們提供了護國、護法、愛國、愛教的範例。
離開寺內,即到寺前的路側,拜了「曇光塔」,又在放生池前山坡上的「智者大師衣鉢紀念塔」塔院,致敬禮拜。隨即登車,經過三個小時車程,到了天臺山國清寺旁的天臺賓館,已是用晚餐的時分。
由於國清寺尚不是經常有大團體來訪的旅遊重點,旅社的容納量都不夠大,所以當晚我們全團,只好分投三家旅館住宿,那就是「隋梅」、「迎塔」、「天臺賓館」。這是在全部行程中,我們分得最散的一個晚上。
六一、天臺山的國清寺
五月二日,星期四,陰。
昨晚住宿的天臺賓館,和國清寺只有一溪之隔,也是屬於國清寺的範圍,是在山坡上,依山勢而建的平房,逐階毗鄰相接,不像都市形態的旅社,很有山村及山寺的格調。
國清寺大門的方向,和它殿宇建築的中軸線不一致,中軸線面溪,大門則是迎溪,這也是所有大陸各寺院的特色之一。中軸線之前有一道黃色牆垣的照壁,此壁外側,有趙樸初居士題寫的「隋代古剎」四個大字。寺前溪上的通道,是「豐干橋」,過橋右折左轉,便是山門,門額題著「國清講寺」四個字。
此寺四周,都是參天古木及成片的幽篁,寺宇隱在林蔭深處。他們的監院月真、月泉兩位年輕法師,迎我們於山門口,六十九歲的方丈可明法師接我於大殿之前。參觀了念佛堂、講堂、日本佛教界所建的紀念堂、五百羅漢堂,還觀賞了許多的古碑。
國清寺的中軸線,共有四棟建築物:進入山門後,就是彌勒韋陀殿,次為雨華殿、大雄寶殿、觀音殿。彌勒殿和雨華殿的兩側,是鐘樓與鼓樓。
中軸線的右側,第一排是梅亭、祖師碑,第二排是聚賢堂、方丈樓、迎塔樓,第三排是禪堂、修竹軒、吉祥樓。住眾的生活區就在禪堂右側的第四排。
中軸線的左側有兩排:第一排是放生池、安養堂、三聖殿、妙法堂、經幢;第二排是伽藍殿、羅漢堂、玉佛閣,韓國紀念堂就在經幢和玉佛閣之後的山坡上。
國清寺現有建築物六百多間,總面積七點三萬平方米,寺前的山坡上,有三個景點:第一,是建於西元五九八年的隋塔。第二,是七座小塔稱為七佛塔。第三,是寒山拾得亭。這三個景點,和寺本部之間就隔著一條溪流,豐干橋的功能,使得寺內寺外連成一氣。
從國清寺現有的建築群,可以看到它的歷史痕跡,沿著這些痕跡,接觸到它的歷史和傳奇。在梅亭之前,有一顆老梅,據說是隋代傳下來的,命名為「隋梅」。
國清寺位於浙江省天臺山脈之南麓,海拔一百多米,從平地上去不會感覺是上了山。隋文帝開皇十八年(西元五九八年)晉王楊廣也就是後來的隋煬帝,遵奉其師智者大師的遺囑,派遣司馬王弘,來山依圖創建寺院,歷二年而成,就請智者大師的首席弟子灌頂章安為第一代住持,嗣後此寺即成為天臺宗的根本道場。灌頂大師將智者大師的天臺三大部及五小部,整理成書,傳世不朽。所謂三大部,是《法華玄義》、《法華文句》、《摩訶止觀》;所謂五小部,是《觀無量壽經疏》、《金光明經玄義》、《金光明經文句》、《請觀音經玄義》、《請觀音經文句》。
智者大師本人,並未住過國清寺,他是陳宣帝太建七年(西元五七五年)進入天臺山,住於佛隴之北的石橋,據說遇到了一位定光比丘要他上山居於此處,並預言將來有貴人來山造寺,寺成則國清,因此智者就有建寺的打算,後由晉王楊廣責人將寺建成,便名為「國清寺」。這是隋文帝仁壽二年(西元六○二年)的事。
義寧元年(西元六一七年),隋恭帝下令在國清寺設千僧齋,並令秘書監柳顧言製「天臺國清寺智者禪師碑」。於是,智者大師的這一個學派,就以「天臺」為名。雖然智者大師於太建七年進入天臺山,太建九年就離開了,直到隋文帝開皇十五年才又回來,於開皇十七年下山,圓寂於石城山大佛寺,前後算起來他與天臺山的關係,僅有四年的時間。
此後天臺學派高僧,出於天臺山國清寺的非常之多,例如章安之後的慧威、左溪、一行、荊溪、道邃、行滿、豐干、寒山、拾得、溈山、延壽、慈雲、道濟,以及近代的諦閑、興慈、靜權等,所以將此學派名為天臺宗,也是有其道理的。
國清寺與日本的關係也很密切,日本天臺宗和禪宗的高僧,在唐德宗貞元(西元七八五~八○四年)之後,以最澄及義真為始,陸續來此的有圓載、圓珍、圓仁、成尋、俊芿、重源、榮西等。
到唐武宗會昌時代(西元八四一~八四六年)的滅佛運動之前為止,國清寺經常住有一百五十位僧人,結夏時有三百人以上,接著就被唐武宗夷為廢墟。經過歷代盛衰,文革之前的殿宇規模,大致上和現在修復的相差無幾。
六二、禪與教的興替
從國清寺的沿革來看,原為天臺宗的祖庭,到了唐末之後,漸漸成為禪宗的重鎮;南宋時代,天臺宗的學者漸漸稀少而禪宗盛行。
南宋高宗建炎四年(西元一一三○年),詔令「易教為禪」,國清寺就成了禪宗的江南十剎之一,來寺參究學禪者四海雲集,以致於後來必須自耕自食過農禪的生活。到了南宋光宗紹熙元年(西元一一九○年),邑令劉潮在其所撰〈景德國清寺千門塗田記〉中,高度讚揚當時的住持治山志南和尚:「建壯屋三十餘間,規模雄偉,儲蓄贏餘。」寺僧實踐著禪農並舉、自力更生的修行生活。到了明末神宗萬曆年間(西元一五七三~一六一九年)國清寺又重振天臺宗的講寺門風,與其派下的無盡傳燈法師(西元一五五三~一六二七年)所重興的高明寺幽溪講堂相呼應。
民國二十年(西元一九三一年),靜權法師於國清寺設天臺宗佛學研究社,並且與諦閑法師及當時的住持可興法師,合力向政府爭取「易禪為教」,而恢復了國清寺為天臺宗祖庭的地位。
經過十年文革的動亂,國清寺佛像全毀,法物遺失殆盡,殿宇被佔用,僧侶被驅散。自一九七三年起,經國家批准恢復,以三年的時間整修完成,一九七五年,便開始接待日本佛教團體的訪問,一九七九年,正式對外開放。一九八三年國務院公布國清寺為漢族地區一百四十二座佛教重點寺院之一,翌年恢復天臺宗佛學研究社,當時的住持是唯覺法師(西元一九一八~一九九○年),現任方丈可明法師又建造了五百羅漢堂、玉佛閣、伽藍殿等。
目前天臺宗佛學社的主講是月真法師,他告訴我說,讀過我的《戒律學綱要》及《印度佛教史》,同時也正為寺內僧眾講天臺三大部,我說其中的《摩訶止觀》最難講了,他說:「現在打基礎是採用蕅益大師的《教觀綱宗》,以及智者大師的《小止觀》、《六妙門》。」
國清寺的天臺學派,和臺灣也有法系傳流的關係,那就是斌宗法師(西元一九一一~一九五八年),他二十三歲在天童寺受戒,遊方到奉化的雪竇寺後,轉往寧波的觀宗講寺,接著來到天臺山親近靜權法師,三年之後擔任佛學研究社副講,民國二十八年(西元一九三九年)回到臺灣,創建法源寺、法濟寺,設立南天臺佛學院,造就弘法人才;現在臺灣的天臺宗傳人慧嶽法師,即為其高足。這次在該寺看到的幾位青年法師,都很優秀,相信他們除了維護寺院的經營,對於天臺學的研究宣揚也會做出貢獻。
六三、寒山子
我對國清寺所知不多,只是讀過章安大師的《國清百錄》,同時對於豐干、寒山、拾得等三位大士的傳說,從小就很嚮往,說什麼拾得在廚房執役,經常準備一些剩菜剩飯給寒山,用竹筒裝好,拿到寒崖去過生活;寒山在國清寺掃地時,又是如何被寺僧責罵,還拍手撫掌笑著走。那幅寒山與拾得的雙人畫像,非常天真爛漫,又有一些瘋瘋癲癲。寒山留下了三百多首詩篇,後人為他編成了《寒山子詩集》,直到現在,連日本及歐美,都還有人品味研究。有人說豐干是阿彌陀佛的化身,寒山是文殊菩薩的化身,拾得是普賢菩薩的化身;他們都是生活在大約西元七三四至八七一年之間。到了五代後梁太祖的開平元年(西元九○七年),有人在寒山隱遁的寒巖,建了一寺一塔,稱為寒巖寺。離國清寺有相當一段路程,我們為了趕路,所以沒有去寒巖探訪。
凡是研究天臺學的人,都不會忘掉幾位天臺學派的大功臣:灌頂章安(西元五六一~六三二年)、荊溪湛然(西元七一一~七八二年)、慈雲遵式(西元九六四~一○三二年),他們都為天臺宗留下了傳世不朽的名著。
我個人在日本留學期間,所寫博士論文的主題,是蕅益智旭大師,他雖然沒有到過國清寺,但他對天臺學所下的工夫及所做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特別是那部《教觀綱宗》,簡明扼要的介紹天臺教學,也是天臺學的名著。因此我對天臺學派的主要著述,幾乎沒有一本未曾閱讀;幫助我對於佛學思想的釐清,以及學術研究的訓練。不論從禪觀的立場或是教理的觀點來說,我對天臺宗的歷代學者都很感恩。其實我在日本讀書時,指導老師坂本幸男博士為我講的就有智者大師的《摩訶止觀》。我來國清寺,也應該是為了尋根探源了。
六四、智者塔院.高明寺
目前,天臺山的景點還有好多,以佛教的道場而言,除了國清寺,尚有金地嶺附近的高明寺、真覺講寺、寒巖寺、華頂寺、萬年寺、拜經臺等。因為沒有時間,在去了國清寺之後,僅上了智者大師的肉身塔院「真覺講寺」。
智者大師在新昌大佛寺圓寂後,遺體回葬於天臺山的金地嶺,隋文帝開皇十七年(西元五九七年)塔院落成,經過幾次興廢,在清代文宗咸豐十一年(西元一八六一年)又毀於太平天國的兵火。清德宗光緒十五年(西元一八八九年)重建完成,該塔院有參禪、打坐、講經等的弘法活動。文化大革命後,塔院荒蕪,房舍破落,肉身寶塔被毀殆盡,智者的肉身也早已不見。一九八八年再度重修,其有碑文記載如下:
智者大師塔院重修記
智者大師,師事於南嶽,宗承於《中論》,妙悟於《法華》,說法四十餘年,稱為東土迦文。於隋開皇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寂滅於石城,龕於定慧真身塔院。宋祥符元年,改名為真覺講寺。清光緒十五年,經釋敏曦法師重修。三中全會之後,全國致力建設,百業向榮,海內外檀越,美國洛杉磯國清寺護法會夏荊山、楊懋慈等,發心施捨淨財。並得到趙樸初會長及各級領導支持,重行修葺,以復宏觀,以供善信人等瞻禮,並勒石以誌紀念。
蛟川王素平謹撰天臺齊名治沐手書
立碑人是當時的國清寺住持唯覺法師。
在國清寺也看到類似的〈重修國清講寺碑記〉,是由丁天魁、林子青撰於一九八八年,也說到:「奈何十年動亂、四海揚波,寺門同遭不測,僧侶驅遣,法物盡失,千載古寺,幾毀於一旦。」此期間,智者大師的塔院,同樣也被毀壞和佔用。
塔院在距離國清寺車程約十多分鐘的金地嶺,位於群山環抱中的孤起一嶺之顛,嶺的四周都是梯狀農田,種植茶葉、油菜、大麥等,唯有塔院的四周是一片青翠的林木,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柏樹。我們先從塔院的後方繞道上山,進入一條林蔭小徑,小徑右側有一排石塊堆砌的山壁,壁前依次樹立著四塊紀念碑:章安大師、湛然大師、行滿大師、傳燈大師。碑上的文字,已經斑剝難辨,細看尚能知道碑上的人名,其中除了湛然大師的是肉身碑,其他三座都是紀念碑。我逐一的在每一座碑前,就地頂禮致敬,感謝他們的智慧仍然光照人間。
當我們進入塔院時,六十九歲的監院聖法法師迎於山門,他告訴我,原來的智者大師肉身木塔早已損毀,現在的漢白玉石塔是十年浩劫之後重建的,十分莊嚴。這是一座四合院的建築,有天王殿和大殿,另外還有兩個廂房及迴廊,在正殿右側的一片牆上,嵌著很多塊石碑,文革期間被塗上了水泥,現在重新再現,有古碑新修的痕跡。目前的塔院內,只有四位老僧看守,我請監院向大眾開示,他推說不敢當,他僅是在此勞動的,不會開示。雖然智者大師的肉身已經不知去向,但他曾經埋骨於此,已經值得我們來憑弔致敬。我在塔前的地上深深的拜了三拜,又領著大眾再拜三拜,臨行之前,再拜了三拜。
該處十分偏僻,來此探幽訪古的遊客不多,平常要靠國清寺的經濟支援來維持。當我們大批的訪客到達,不僅無法供應茶點,就是開水也不容易張羅。
山上的老僧說,他們除了早晚課誦及念佛之外,白天就是打掃環境以及出坡耕作,吃的菜和茶葉等普通食物,都是自給自足。當天只看到兩位老僧,除了監院外,還有一位是在我們出門離開時,從華頂山挑了一擔東西回來,在山門前相遇,他已七十五歲,走了幾十里路毫無倦容。
從金地嶺下山的路上,看到一座新開的山洞,聽說是通往高明寺的汽車隧道,這也是天臺山上遊覽區中僅有的幾座寺院之一。據說是智者大師當時在當地的佛隴講《淨名經》,因為是露天,經本被風吹散而落到山谷中的一塊盆地,為了紀念這樣的傳說,所以在唐昭宣帝天佑年間(西元九○四年~九○六年),建造了此寺。後唐時代,改為幽溪道場,宋真宗時,改為淨名寺,後又恢復稱為高明寺。明朝世宗嘉靖年間(西元一五二二~一五六六年)此寺已廢,直到明神宗萬曆十四年(西元一五八六年)傳燈無盡大師在此重興殿宇僧房,與國清講寺並列為天臺山弘揚天臺教觀的兩大重鎮。這次由於時間不夠,所以無暇前往。
如果翻開天臺山的歷史,山中的寺院不下百座,到了清末民初,剩下寥寥無幾,僅存國清寺、真覺寺、高明寺、善興寺、上方廣寺、下方廣寺、萬年寺、寶相寺。這是指的天臺山脈的區域範圍,其中的「寶相寺」就是現在的新昌大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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