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 涅 槃
涅槃之境 祥雲
人生之過程若以現實而言,只有要求而已,然而此要求若以人生之須要而言,即是對生活之一種追求,因而要追求者,皆以能得第一為其理想,因此有追求之四項第一,此即是利益、富貴、友情、快樂,若能使此四項之欲求達至人之須求第一,即其人生必然充滿色彩。若有此認識,即人生豈非只是追求而已,實即然也。人生乃在於追求,亦以此四項之追求為其主要之目標,然而若以此四項之追求與實際加以觀察,即人生非僅充滿色彩,而是充滿苦悶之色彩,在有色彩之追求下,人之所得並難以達之其所求之第一,反而因其第一而受不盡之困擾,甚而成為苦惱之來源,何以如是?世象之事物皆以相對故也,若在相對之事物中,無法脫離其絕對而只在相對中流轉,即人生成為只有追求而已,無法達至須求之目的,而是追求苦惱而已。是以必須在人生之追求中變化成因之目標,何以故?人若只在追求利益、富貴、友情、快樂,即其所能達者只有其欲望之逐,並無意境之顯現,亦即只有現實而已。其實人生之主要追求乃為利益、富貴、友情、快樂,只是此四項之認定必須在變化之觀念中方可,此觀念何也?第一:利乃是無病;何謂人生之利益?即是健康也。人之健康乃是美滿人生之利,因人若無健康之身體,即萬般之欲求亦無益,因而其利益乃無可見,而其益者乃在於安也。人之所以益得者,乃在於欲求中之認識,亦即自我心證自由肯定,因人若以益得為其信心,即其身體乃可謂強健,亦即由其自我信心所然,而此自我信心即出於富貴之認識,因為人在追求利益之時,往往以為財利為追求之目標,然而追求財利必先使自我無病方有實質效果,若以此言之,即人之無病必由身心之易得,方能不使生程受其利益所惱,此生程乃成為認識之主要,亦即富貴並不以財勢言之,而是以知足謂之。
人生若能知足即是第一富也。何以故?人生之第一富在於對心證之肯定,而不在物質多寡,因所謂之獲得,遲早皆能失去;然而知足之人即不在貴賤,而是在自已,貴賤乃在於人,絕不在於己,因乃知足故也。任何之所失,在相對之事物中必然有得,然而知足者即不在意於此,宛如美之認識,真正之美不在於自己之所知,在其不在意之中,故自己之美乃在其內在心證,因所謂美者乃在於自然之流露,而是在於外來之肯定,然而若由外來加以肯定,即有失真我之美,而是在於知亦不在於知,此乃是心證之自由肯定所生,故其生程乃能產生自信,使自我之內在顯現其美,此即是知足。然而所謂之友情何也?並非是紅顏知己或酒肉之朋,而是在於知親,何以故?真正之實情流露必然在於感情之真實,而此真實即在於人之自身經歷,因人若不能知親,即難有真正之犧牲,所謂犧牲必在於親情之間,因有此真正之犧牲故也。
親情之間若無自我犧牲之感情,即無友情之存在。父母子女之意見所以不合,乃在無人願意犧牲自我而致,各自之間所以形成代溝者,乃在於認識之觀念不能溝通,而其所以如此者,乃是無意為真正之犧牲,故皆在於利己之意也。因此無論利益、富貴、友情、皆在於如何轉化事實而成為快樂。然而快樂即是喜悅,而喜悅必然出於真情,此真情乃須對生命之真正認識方可。然而生命之意境乃在於對生命過程有所安定,而安定必然在於寂靜之心象,此即謂之真正之樂,亦即由內而顯之喜悅,故第一樂者法樂也!對事體之認識而至事物相對之超越,而此心象之顯現乃在於佛家所言之諸法性空,因在於諸多事物中,能對其事體有所了悟而變化其性向,而使此能直貫於物,即是自我心性之醒悟所在,因有此心性之認識,故能在諸法中變化,認識事體之客觀存在,而能在?於物之中換然為諸物之相對,能在相對之中斷常而無對,使知物而能用物,直接、間接使物有用,即是事體之超越,由事體之斷離而自含事物之煩惱,此即是心象之自在,因若在事物中斷離一切,即成為空滅,而此空滅乃是空無之滅,與現實無補,究竟人乃活在現實之中,故無法離開事物之煩惱。然而事體之斷離卻不然;因人易在斷常之無對中,可以在事體之上觀察事物之變化,故可以在含有煩惱之事物中解脫,此心象之解脫謂之寂靜,並即涅槃之境。若在相對之事物中無法遠離其相對,即在諸法之中受此煩惱所苦,故如籠中之鳥,不知空性之自在,若使此鳥皈於空,即此鳥乃可在無拘束中自由飛翔,因此可以自然之流露其喜悅。然而此鳥雖在空中自在,卻不如在籠中之受護,若居於籠中即受其主所愛護,若流浪於空中必受外來之侵襲,;故若無法在喜悅之中警惕於外來之侵犯,即其所謂之自在亦無法存在。故在於物之相對中求出解脫自在,方是涅槃之境,若以此而觀,即人生之追求必然由於相反之衝突中,於此方能求出解脫,亦即在精神與物質之間,理想與現實之間,由此衝突中越出,使心物之間能在真實中相應,使追求之目標能在相應中產生作用。由此而使利樂之用常在,亦使利樂之用寂滅,常在與寂滅乃在事體與事物之中,現境與意境之中直貫相通,事體在斷離之時尚含事物,而事物之煩什又能在事體之中遠離,此即是涅槃之境也。無論有漏之依身為煩惱而無法斷滅,或無漏之依身能由寂滅而變化人因果,皆在認識之斷常無對之中,而此乃在於心證之自由肯定中也。
然而如何方能使心證得能自由肯定,本來能使心體在無壓抑之下能自如自在者實不可見,因諸法事理在人而言, 並難以下一正確之自我判斷,因此在無壓抑之下之自由心態,須脫開所謂之壓抑,方能自由自在涉足於諸法事理之中,因此若能脫開壓抑之事實, 方能達至心證之判斷於正確,故必須知察壓抑力由何而至,因此在生活中應所知覺者,即是精神與物質之衝突由何而來,理想與現實之差距由何而成,如此之衝突壓抑應如何方能解脫。若能在如此之情形下所能脫開之壓抑力,應是由自身加以作證,方能在事理之衝突中產生智慧與信心,有此信心,故方能在衝突之相應中印證事實,而能處於自由之心態下作一客觀之判斷,此乃是心證之自由肯定。
然而自身之作證又如何?在事理之相應中,若由外在之壓抑下所採之心證,絕難以使自我之心態處於平靜之事實。因而欲求達至此事實之須要,故必以自身加以作證,此乃如人之飲水,使此引入之自身作證行為,能測知事實之印證,如此方能使自我之飲水感覺知其冷暖之事實,因而可以自參於諸法之事理中下定正確之判斷。然而雖然能如飲水之行為,使自我得能自身作證,能得滋潤自身,但人心之心體本就異常,有此異常,故心之取向乃成為關鍵之態,因為心之取向在人而言,乃是由於意願之所形成,然而形成意願之成因乃難脫貪、嗔、癡之毒之內在陷阱,此乃是必然之事實,因貪、嗔、癡三毒之所以形成心之取向之擾亂者,乃是異常,乃是心身之本來面目,是以心體乃謂之無常,而此無常之心體若陷於三毒之中,即人乃隨心而行,人若隨心而行,即處於無常之中,因而無法遠離衝突之壓抑,是以欲使心證能得自由肯定,必由意願之欲求下此工夫,三毒之所以有礙心體者,乃是意願之成因,所以謂成因者,即是此意願在形成之時本無限之心思故也。在未成事體之時,此成因乃在無礙之思慮心之中,而比思慮心乃是一無限之聯想,有此聯想作用,故心體乃可自如運用,而達至無限,然而此無限心之思慮,若成為人之行為,即決定此行為乃成為事體之作為。亦即由意願之形成成因,及至人之作意之形成,即此作意乃成事體。亦即作意成為事體之原因。而此事體並非一直之無限體,而是成因促成之意願欲求,故事體之成因有利己與利他之欲求,利己利他皆不離貪、嗔、癡之範圍,因有此利己利他之欲求,故人乃隨心而動。若在人之隨心下所決定之行為,皆難脫無常之事實,因為無常乃是由事體之緣生,有此緣生之因,故自然有生滅之作用;若有生減之作用,即成為無常之事實,因而斷離事體之因乃是心之取向最主要者。
心之取向若取於天道,人即行其天道,而以慈悲之善為其行為,而心之取向若取於地獄,即其行為乃決定於畜牲之道,因而心之取向可以誤人亦可以殺身,何以故?心之取向若不在天道,即其心乃無法平實,若一遇緣生之觸境即其人乃無法平實,而以不由自主之衝突心向處事,因而在事實中無法脫離衝突,乃至演成殺身或誤人之事實,因而可見心之取向絕不可使人隨心而行,因人若隨心而行,即心向乃隨心之所欲而行,因而處於無常之中難以斷常,故人必於使心隨人而行,心之取向若能隨人而行,即能實知自心,心若隨人而行即能在諸法之事體中使自己難以欺騙自己,因而任何之藉口皆難以使人偷懶,因為實知自心故也。有此心隨人之心向,故其取向乃能在事實之中離開成因。而使斷常成為實際實相,因有此心向之存在,故人乃可在實知自心之下,將事於實質之意願思慮,故可以在思慮之中拾取可與不可之成因,而使事體之成因不陷入三毒之中,若能在實知自心之下使心能隨人,即其取向之事體乃可相應於事物之間,而得能在繁什之事物中遠離事體之成因。有此實際實相之顯現,故人乃可在斷常之有無中取捨,而有此取捨之相應,故可使事體與事物直貫相通,人乃可不局限於事物而能通他,若能不局限於事物,即人乃在心隨人之取向中,而能與物無對,因有此心之取向之正確選擇,故人乃可超越於相對而達至無對,若能有此心向,即能認識斷常之有無。而斷常若能認知其有無,即能察知事實而能覺知與物無對,然而欲達至與物無對,應先認識者,即是斷常之有無乃在於自相與共相之中,有此認識故人乃可以認知斷常之有無與物是否無對,因自相乃是一局限之事物,而此事物之成因乃在心之取向,而心向乃在異常之中,故自相之存在乃是局限之存在也。若有此自相之局限,即人乃處於無常之事體之中,而難以超越。若由自相而無法通他,即人乃無法自如自在,而成為有生滅之現象,此即由五蘊身之結合可以明白,因受想行識乃是各具自體而局限於自相之事實。而此局限之事體乃在性空法界之中、有為法之中,而復皈於生滅。若斷常之有無無法認識,則人乃在無常之中,因此欲在不局限之下,使認識之斷常得能無對,即應由生住異滅之事實認識,若覺知生住異滅乃是恆常者,即能在無常之中遠離,因緣生之五蘊若是無常,即生住異滅乃是恆常之道,乃宇宙之最公平之自然演化也。而此演化乃處於恆常之永恆事實,故認識斷常而無對者,乃能處於真如之境,亦即能在生死之間自遊,亦能處於不動而能自動,不靜而能自靜,有此真如之境,人應已在梵行之中涅槃之境,生死已不在於人,只有五蘊之演化,生死已不在於生住異滅,而能達至自遊之境,生即皈於死,死乃生之始,自自如如無有倫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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