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熱情展現
<夜鶯與玫瑰>這故事是以一個年輕學生對愛情的憧憬而展開,而故事裡最華麗動的人卻是夜鶯與玫瑰之間的互動,尤其是玫瑰刺刺到夜鶯心臟那兒是最為悲壯也是最為燦爛的。
在王爾德的這篇童話裡,那位年輕學生顯得無足輕重,從對愛情的期待到幻滅,只是故事的開頭與結尾的鋪排。他並非真有做什麼實質的努力,只是幻想與期待,連行動力都不太搆得著邊。至於他所幻想的少女更是勢力眼,以名利為優先考量。反而展現高貴情操的是夜鶯與玫瑰,尤其是夜鶯。
然而,夜鶯所迸發出的熱情,卻也不得不歸功於年輕學生的真摯表現、對真愛的渴求,他的夢想才觸發夜鶯的心靈,使得夜鶯燃燒起生命,綻放生命的熱情與光輝,如李商隱的詩句「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在夜鶯耗盡生命能量的那個過程,宛如「春蠶到死」、「蠟炬成灰」那樣的境界。王爾德在這故事裡,從夜鶯所透露出的象徵意涵,與李商隱運用的種種象徵,有著很密切的關係。
春蠶、蠟炬,以及夜鶯捨命被玫瑰深刺,都代表著生命的執著與投入,李商隱和王爾德同樣歌頌這樣的生命型態。夜鶯執著著尋找紅玫瑰要達成年輕學生的心願,所以無怨無悔的尋找、不顧一切的達成目的,即使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即使後來年輕學生輕易就糟蹋了紅玫瑰,但卻無損於夜鶯的努力。夜鶯在這兒所代表的象徵意涵,正是歌頌人性中執著追求的可貴,而這可以在任何方面展現。可能是寫作的全神貫注,可能是幾十年賣肉粽的經驗累積全心投入,可能是畫家(如:梵谷)對畫畫的執著,可能是音樂家(如:貝多芬)對曲子創作的深情……等等,也許旁人覺得他們可能像神經病一樣,他們卻樂此不疲,甘之如飴,無怨無悔。
※交錯著華麗與幻滅
除了故事的象徵意涵與李商隱的詩有所雷同外,同樣地<夜鶯和玫瑰>也含有「語極豔而意極哀」的特色,故事裡包含華麗與幻滅兩種極端不同的要素,極度的華麗,卻也有著極度的幻滅。鮮血、紅玫瑰,展現極度的華麗絢爛,而華麗與幻滅同時達到顛頂則是在夜鶯生命失去的剎那----「夜鶯將自己的身體挨得更近,讓玫瑰的利刺深深戳進自己的心臟。一陣劇痛穿透夜鶯全身,她的痛苦越劇烈,歌也就越嘹亮,因為此時的她,正歌頌著愛情的不朽,就連死亡也無法橫陳阻撓。美麗耀眼的紅玫瑰終於完全綻放開來,她就像東方朝霞那樣緋紅,花瓣如紅色的絲帶,花心則有如紅寶石般的璀燦眩目。」
而這樣嬌紅欲滴的玫瑰,不久又被怒不可遏的學生扔掉,被馬車碾過。故事結尾亦是在這華麗與幻滅之間穿插。年輕學生的期待與幻滅,讀者隨著年輕學生對少女形象的幻滅,又或者讀者對夜鶯平白犧牲的感嘆,或感佩於夜鶯的竭盡心力。這種種的喜怒哀樂,各式各樣的觀感,也就留給大家許多可解與不可解的游離擺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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