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瑞月,一個在日本統治時期出生的女子,從小接受舞蹈的洗禮。後來,到日本學舞,是台灣現代舞的第一人。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她隨著日本的老師到南洋各地演出、勞軍。後來返臺,結識一位詩人雷石榆,共結連理,不過由於有人邀約雷石榆去香港任教,但正值二二八時期,他就因要去香港的緣故,被囚禁。而後,蔡瑞月每星期帶著襁褓中的小孩從台北去基隆看他。之後,雷先生被驅逐出境。
蔡瑞月繼續教舞蹈,但有一回被抓走,被送到綠島。可是由於她在舞蹈界的名聲遠播,外國人來訪臺灣說要看她的舞蹈,她也還得這樣出來演出。後來,她向朋友說:「那是種被強姦、被強暴的感覺。」怎麼說呢?她的先生被送出臺灣,而她無緣無故就被關在綠島,還要被迫表演舞蹈給這些關他的人來觀賞。
當她離開綠島時,詢問他們關她的罪名是什麼?竟是「思想動搖」。由於她編現代舞的緣故嗎?那樣的時代,她的長髮,她的身體律動,都是一種反抗。她之所以能夠撐過牢獄之災的時期,在於她對舞蹈的執著,支持她存活的勇氣。
一九五三年出獄後,她繼續她的舞蹈創作及教學。但作品加入了哀傷與無奈,公視的介紹裡,有部作品叫《傀儡陣子》,所展現出來的內容,是一名男子似乎像操弄布偶一般在操弄一名女性,彷彿她的生命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如蔡瑞月在監獄那時的角色一般。她曾說過:「不是傀儡,就是身首異處。」
雖然她在進行舞蹈教學,全心投入,但她的「教室」外,總是有一名高高的男子站在外頭。原來是國防部派來的特務。她依然是被監視的。後來,有一陣子,政府還請她來參與民族舞蹈的編舞,她也只能順著配合。
後來,一位她先生在大陸的作曲家朋友,將他作的曲子給她編舞,她取了名稱為「晚霞」。但政府要他們將這舞作為國慶大典的一部份,而她原本構想讓自己的兒子雷大鵬擔綱主角。可是在幾次與政府的開會協調後,報紙竟報導蔡瑞月與雷大鵬已退出演出。
隔天文工會的人約他們在飯店吃早餐,那人遞了十萬元的支票,說是慰藉他們未能演出的酬勞,對蔡瑞月而言,這是很大的羞辱。幾年後,她就離開這令她傷心的地方,前往澳洲。
幾十年過去了,她終於又和雷石榆碰面了。但年輕時熟悉的親密伴侶,在此刻,容貌已完全變了樣,所熟悉的部份也不知剩了多少,歲月及時代的摧殘,不知剝削了他們多少。
二○○○年,老、中、青三代的臺灣舞者,共聚一堂。那些年輕一代的,仍很佩服這個老前輩,因為她在經歷了那麼多挫折及恐懼之後,仍然說自己的夢想,希望能建立個「舞蹈學校」。二○○一年,過八十大壽時,她依然能與她的學子共舞,在新世紀裡,傳承她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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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們而言,當時的台灣就像一個大的集中營,很不自由,」母親入獄時才一歲多的雷大鵬,成長的記憶有太多的禁忌。
這是看今天晚上八點的公視節目,節錄及收看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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