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爺的秘密花園 當青春不再絢爛，我只能等待，等待埋藏在地底深處的種子有天能開出思念的花，只在秘密花園中，綻放最美的姿態，希望，當別人匆忙走過，只有，你駐足停留…… 另一個小窩:https://jared0913.pixnet.net/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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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自網路圖片)

「溫柔」，如同珍貴的寶藏，經常隱藏在細微處而容易被忽略。當我們靜下心，重新檢視自己的生命歷程，才會發現原本以為空虛、無意義的生活，其實都曾被善意的「溫柔」呵護過。

 

從《溫柔》到《盛夏光年》（《溫柔》前傳）的MV中，兩個從小在打罵中成長的少年，因為一場意外而成為形影不離的朋友。兩人逐漸失控暴走的青春，就在好友因殺入入獄後劃上句點。出獄之後，好友終日在毒品與暴力中掙扎，地獄般的生活逼迫他只能選擇自我了結，以肉體的死亡換取奢望的自由（《溫柔》7：39處，他的手臂上有著『寧死』的刺青）。然而，這樣一個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邊緣人，也曾經用他特有的溫柔，保護與男主角的友情。

 

在用男主角所送的刀殺人之後，他揮手示意男主離開，自己攬下所有責任；兩人久別重逢之後再遇仇家，他淺笑大步向前，獨自承受棍棒的毆打，讓男主角得以脫身離開。知道彼此已是不同世界的人，他希望男主角不要走上跟自己相同的「無間道」，這是他對朋友的「溫柔」。反觀兩次關鍵時刻，都只能選擇落荒而逃的男主角，他的人生又將走向何種結局？

 

令人嘆惜的是，男主角最終也以燒炭結束自己的生命。因此，死後的他化為靈魂，才有機會以第三者的角度，重新檢視自己如電影的人生片段。生命的奇妙之處是，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時空、角度和心境下觀看，可能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結果。

 

在劇情中，男主角的回憶一直在「青年」和「成年」之間切換。過去，男主角的母親常以責罵和體罰的方式管教他，導致母子之間衝突不斷。但在某個時刻，母親在男主角的房間發現了一把西瓜刀，她的反應從震驚轉變為悲傷，甚至低頭拭淚。回想起這段過往，「成年」的男主角看著母親難過的表情，忍不住怒視旁邊「青年」時期的自己。然而，年輕時，血氣方剛的他，卻難以理解當時母親所表達的那份「溫柔」。

 

由於父親工作繁忙，甚少回家，母親因此獨自擔負起照顧孩子的責任。父親感到愧疚，總是以包容和提供金錢的方式來彌補孩子缺乏的父愛。他曾因孩子打架鬧事而與妻子一同到學校向老師下跪求情，也曾帶孩子到森林中學習攝影，這是父親對孩子的「溫柔」。當父親不幸失足受傷，最終在樹林深處離世時，那台相機就成為了他們唯一的連結，保存了父親所有「溫柔」的回憶。

 

親子關係，永遠是世上最難懂、無解的習題。孩子總是抱怨父母給的不夠多，做的不夠好，這也許是事實，但換個立場來看，或許這已是父母所能提供的全部，在那個當下，他們真的已竭盡所能，縱使這份「溫柔」一直與孩子的期待有所落差。

 

親子之間總是不斷形塑彼此，父母對孩子失序的言行感到困惑不解，孩子對父母無心的傷害感到憤怒不安，原生家庭如巨大漩渦，將每一個人內捲至黑暗的深處，囚禁在永遠無法逃離的困境之中。這就是影片中，為何每次男主角從夢中醒來時，來自父親遺物的手錶，總停留在11點11分（1111＝4， 也暗示男主角已死亡），時針不再轉動的緣故，是因為從某個時刻開始，他內心的時空早已停止流動。

 

所幸，在看似命定的人生劇本中，男主角還有「愛情」這項選擇。「成年」後，他從兩位女子（暫且以衣服的顏色稱之為「白女」、「黑女」）身上感受到「愛情」的「溫柔」。關於「兩女」（《溫柔》2:00處，男主角替白女蓋上一條黑白相間的棉被保暖，這個「黑白合一」的暗示或許是說，白女、黑女其實是同一人，只是有身心、年齡的差異、變化），我覺得要配合MV此時出現的「歌詞」來理解，純真的白女即使無法完全了解男主的內心世界，但她用支持陪伴、不去打擾來表達她的愛，這是屬於白女的「溫柔」。成熟的黑女不同於白女的稚嫩，她不需要一直圍繞男主打轉，而自有運行的軌道。雖是如此，黑女仍把自己最好的部分，折成小白花送給男主，這是屬於黑女的「溫柔」。

 

白女、黑女表達「溫柔」的方式雖有不同，但同樣都已把最好的愛給了男主角。所以，在兩女出現的片段，都曾出現火光，這也是男主角原本黯淡無光的生命之中，少數能感到明亮、開心的時刻，他屈指可數的笑容，也出現在此刻，這是男主角一直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溫柔」。他也曾是個愛笑的大男孩，「征服世界」的夢想也從未消失，可是，為何今天又會走到這樣的境地？

 

最後，來說說這個經常出現在MV的「打電動」畫面。電玩是一個可以「挑選角色」、「調整難度」、「重新開始」的遊戲，人生卻是一個「角色不變」、「難度固定」、「無法重來」的挑戰。命運賦予我們出生時的各種條件，條件決定我們人生關卡的難易，萬一闖關失敗，也只能被迫接受結果，無法擁有「第二人生」的機會。面對生命中一道又一道難題，男主角是否也曾暗自祈求（《溫柔》3:07處，電視螢幕上顯示『Standard Issue』的英文字），上天能給他一個普通、平凡的人生選項？

 

MV的最後，男主角和五月天一起在戲院回顧自己這一生的自傳。瀏覽往日所有的片段之後，男主角才發現，在送刀給好友的道路高架橋下，他再次被輕輕推開（《溫柔》6:19處），這彷彿在安慰男主角說，不必內疚他以刀殺人入獄之事，這是好友體貼男主角的「溫柔」，在這一刻，男主角自由了。母親也曾為了讓他學習刺青，特別買豬皮讓他練習（《溫柔》3:35處），所以成年後，男主角也曾有過和母親相依為命的美好想像（《溫柔》0:59處），這是母親疼愛男主角的「溫柔」，在這一刻，男主角自由了。父親與男主角在森林散步說笑，向老師下跪求情，陪他一起打電玩（《溫柔》6:30處），這也是男主角少數臉上有笑容的瞬間，這是父親包容男主角的「溫柔」，在這一刻，男主角自由了。此時MV的歌詞是：

 

你真的有說過  如果有  就讓你自由  這是我的溫柔

 

重溫了這一切，男主角忍不住在葬禮上（包含父親和自己的）嚎啕大哭，這其中飽含多少的不解與悔恨，他氣自己愚蠢無知，不能及早發現並珍惜別人所給予的「溫柔」；他恨自己鬼迷心竅，濫用得來不易的「自由」一再做出錯誤的選擇。

 

當男主角不再逃避，能勇敢正視這一切，體悟犯錯也有其價值與意義，他才可能原諒自己，也才願意「溫柔」對待自己，讓自己從無止盡的悔恨監牢中釋放，重新給自己一次「自由」的機會。此時，他心中停滯已久的時空，方能再次流動（《溫柔》7:10處），他也才能跨出遲疑已久的下一步。未來，在足夠的「愛」召喚之下，男主角將再次重生，以不同的角色與身份，重修上輩子被死當的人生課題，並接受此生全新的責任與挑戰。

 

「只期待，後來的你，能快樂。我期待著，淚水中能看到，你真的，自由了。」（《後來的我們》）相信「溫柔」的愛，能療癒成長必經的傷害，彌補人生難免的缺憾，當一個人不再抗拒自身命運的好、壞，內心不再充滿矛盾、衝突，能坦然接受造物主所有的安排，他就能真正「自由」。這，就是五月天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