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慕容世家
隨著眾人的目光望向校場的另一邊，一位中年婦人在眾多家丁與婢女簇擁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向校場裁判席，婦人體態略顯豐腴，一身紅色華服，衣服上綴有許多純金飾品，在陽光閃爍著璀璨光茫；脖子上掛了一串光彩奪目南海夜明珠，每顆都有寸許大，識貨的人知道就連皇帝寶庫裡可能都沒有這麼大的寶珠，何況數量還能串成項鍊，身上的配件貴重到讓人咋舌。她的頭髮挽了一個鳯髻，上頭竟是插著傳說中能百毒不侵的天山火鳯凰羽毛，頗有古人所形容「有髮捲然，倒掛如鳳」之感，一身上下儼然貴婦的上流打扮，搭配婦人右臉頰上一顆黑痣與與胖臉上的招牌笑容，她就是慕容夫人，歐氏。
傳說當年慕容老爺被仇家追殺，負傷逃至一個小村莊，被一名農家女所救，此女大手大腳，沒有讀過書，但天生力大無窮無人能敵，當尋仇的對頭找上門時，憑藉著一身神力與慕容老爺的臨場點撥，這名農家女竟以一敵十，打敗所有人，救了慕容老爺一命。原來此女天生武骨不凡，加之悟性奇高，竟在舉手投足間就學會慕容老爺教她的所有招式。之後因照顧慕容老爺傷勢，兩人情投意合，待慕容老爺傷癒後回到世家，立刻用八門大轎迎娶歐氏。這歐氏就如同是慕容老爺的幸運星一樣，進門後慕容世家的事業蒸蒸日上，慕容老爺請人教她武功、兵法與經商之道，再加上她本身能言善道，長袖善舞，將慕容世家原本的事業經營得更加有聲有色，商業版圖遠到外域，讓世家兼具雄厚的財力與高超的武力，與江湖黑白兩道關係良好，甚至連朝廷官員也不敢忽視慕容世家的力量。
慕容老爺與歐氏僅有一位獨生女待字閏中，聽說有沈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這幾年來世家想提親的達官貴人子弟與武林各派名門一直沒少過，但不知為何都沒有成功，加上兩年前慕容老爺一次遠行後音訊全無，整個慕容世家皆由慕容夫人一手打理，至今依然維持武林第一世家的地位不墜。
此次比武大會乃慕容世家的年度大事，被司馬藏雪這麼一鬧，比武規矩形同虛設不說，更嚴重的是，慕容世家宅邸之內高手如雲，竟然沒有人發覺司馬藏雪是如何潛入世家？要不是司馬藏雪武功太高，就是世家的巡守出了問題。傳說中世家裡連打掃的傭人都非泛泛之輩，總管金算盤聞仲當年亦是縱橫武林的絕世高手，這些人居然都願意在世家擔任家僕效力，足見世家的力量與背景難以估計。
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慕容夫人來到裁判席，總管金算盤聞仲早已起身恭迎，聞仲說道：「夫人，這位司馬藏雪來我們比武大會鬧事，若沒有任何懲罰，今日世家的聲譽和武林的公信力將會大大受損，請示夫人應如何處置？」
話說這司馬藏雪自慕容夫人踏出內院那一刻起，臉色就變得陰晴不定。他心中為自己的衝動懊悔不已，一開始的動機只是因為好奇爭勝，沒想到皇甫少華個性如此剛烈，速度比輸了就想殺人，最後還差點走火入魔險鬧出人命，最糟的是他還是這屆武魁，卻就這樣跑了，讓慕容世家丟臉這事情很難善了。他突然覺得此時的處境很像小時候父親請戲班來家裡演大戲，經常看到故事裡有無知濫賭的貴公子，仗著自己有幾分手藝，就去大人的世界闖禍，直到見到父輩為了擺平風波，不得不切掉手指賠罪或賠掉一條命，這才明白自己下的禍根本超出了既定認知。以前他看到戲裡的公子最後發出「怎麼會這樣？我不想要這樣」之類的感慨，他都會在心裡忍不住笑這種感嘆於事無補，沒想到此時他心中竟然也是同樣的一直重覆著一句話：「怎麼會變成這樣？」聽到夫人出來後，他根本從頭到尾低著頭，校場旁那些要找他報恩的群眾見他如此失常，知道事態嚴重，也再次為他緊張起來。
慕容夫人眼神一凜，看著司馬藏雪，說道：「抬起你的頭來！」
聞言司馬藏雪竟然瑟縮了一下身子，依然低著頭不語，此時丹鳳書院司徒無悔排開人群走至司馬藏雪身邊，朗聲說道：「夫人容稟，今日在場群俠都是親眼所見，司馬恩公的挑戰是經過皇甫少華本人同意，而裁判玉虛真人與空無大師也都點頭，兩人點到為止，意在比快。誰知皇甫少華輸了不服氣翻臉，拔劍就殺，當時的情況若是一個閃失，司馬恩公可能早就吃大虧了，但他沒有因此記恨，還在皇甫少華差點走火入魔時救了他一命。在下認為，司馬恩公此舉非但沒有傷到世家聲譽，還讓大家看到了一場絕世武決，請夫人莫要怪罪於司馬恩公。若夫人堅持要懲罰司馬恩公，在下願意代恩公受世家任何責罰，絕無怨言。」
此時飛刀門的荊無華與華山派獨孤鶴也一起走到司馬藏雪身邊，同聲說道：「我們也願意代恩公受罰，任憑世家處置！」
司馬藏雪見眾人這樣連命也不要的站出來相挺，早已感動到滿眶是淚，他低著頭低聲說道：「各位切莫如此，快快退回去，莫受我連累！」
儘管司馬藏雪已經壓低聲音，但字字句句仍是讓內力奇高的慕容夫人聽得清清楚楚，只見她頓時臉色大變，身形為之一晃，一旁的金算盤聞仲見狀大驚失色，他心道就算當年西域三十六派聯合來尋仇，老爺不在，夫人都能指揮若定，面不改色，以兵法與武力並用，六場文爭武鬥讓三十六派代表敗得心服口服，自那一役後退回西域再也不敢進犯中原，怎麼這個司馬藏雪只是開口說一句話竟可以讓夫人竟如此慌張？
慕容夫人神色有異，許多人都看出來了，只是事出突然，連玉虛真人和空無大師也只能面面相覻。
只見慕容夫人的聲音微微的抖著，對著司馬藏雪再次說道：「抬起你的頭來！」
司馬藏雪嘆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看了慕容夫人一眼，想不到夫人和他對視一眼後，如遭雷殛一般，向後退了三步，驚呼道：「是妳！」
司馬藏雪臉色慘白，無奈的說道：「是我，我是司馬藏雪！」
就算旁人再狀況外，也都能看出慕容夫人是認識司馬藏雪的。
「敢問夫人，這位司馬兄弟是？」金算盤聞仲見狀更是疑惑，他在慕容世家當管家快二十年了，從來沒有人能讓夫人如此失態過，他看得出這位女中豪傑方才是真的慌了，這位司馬藏雪的身份究竟是誰？怎麼從來沒有聽聞過有這一號人物？
夫人沒有回答聞仲的問題，怒聲道：「妳可知道，妳闖了多大的禍端？世家因為妳顏面盡失，多年以來最具公信力的比武大會成了笑話，妳…….」話未說完，夫人已舉起右手，眾人見她掌心金光燦然，隱隱有風雷之聲，傾刻間天地風雲變色，校場上飛沙走石，在場眾人都被這股氣勢所震撼。
空無大師見狀，驚道：「這是江湖失傳多年的『風雷手』，力可開山裂地，此招一出必有傷亡，夫人請冷靜，有話好說！！」
＜待續＞
慕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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