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下第一快劍
校場內，皇甫少華與司馬藏雪各站一方，兩人雙眼注視著對方，氣氛一時肅殺。原本皇甫少華以為司馬藏雪只是個少不更事想要出風頭的年輕人，並沒有把他看在眼裡，但經過方才衝出來認恩公的人群一鬧，他雖然心中不快，但也慶幸這些人讓他不致於過於輕敵，眼前的少年雖然看來文文弱弱，但若他有辦法一人擋關打敗上百名山賊，在絕龍崖半空飛身救人，其武功就絕不能忽視，甚至可能比獨孤鶴還有過之無不及。想到此處，皇甫少華眼神一凜，全身的肌肉開始緊繃，準備發出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劍。
校場外，看熱鬧的、認恩公的群眾們屏息以待，他們知道皇甫少華的劍快到無影無跡，人的肉眼無法看清劍勢，所以才有「無影神劍」之美名。這一天下來已經有許多以劍聞名的高手敗在皇甫少華手中，他都只出一劍，而且沒有人看清那柄無影神劍出鞘，對手就已經中劍，這種快如鬼魅的劍速，讓許多人都不由得為司馬藏雪擔心，雖然比武大會是點到為止，但這位好不容易找到的恩人有可能將傷於皇甫少華劍下，還是讓這群要報恩的群眾心焦不已。
一陣微風吹過，冷不防校場上的兩個人消失在眾人視線中，許多人來不及驚呼出聲時，兩道身影再度現身校場，眼前出現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只見皇甫少華右手按劍柄，無影神劍出鞘約一寸，司馬藏雪嫩似春葱的手掌，正按在皇甫少華的右手背上，兩個手掌，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一滴冷汗，從皇甫少華的額頭滑落，等場外眾人回過神來後，才爆出如雷的歡呼聲。
司馬藏雪收回手，向皇甫少華抱拳說道：「感謝前輩賜教，晚輩只是一時好奇想和前輩比快，真若要比劍晚輩自然是萬萬不及。」
站在場邊的荊無華見恩公無事，忍不住補了一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若是恩公手上有劍，怕是皇甫老兒也要吞敗了！」
人群中也開始傳來其他聲音，「現在大家都看到他的劍如何出鞘入鞘了，那把劍好像沒有傳說中的快......」，「怎麼辦？他這樣算輸了吧？這武魁還是他嗎？」，「我看那什麼天下第一快劍真的是名過其實了，讓對戰的人未戰先懼，用的是心理戰術吧……」
這些話你一言我一語，全都清清楚楚的傳入皇甫少華耳中，他的臉色比死人還難看，顯然是心中怒火已再難至壓抑，司馬藏雪見眾人議論紛紛，朗聲說道：「今日的武魁仍是皇甫前輩，小可只是一時好奇想要和前輩競速，並無和前輩比武之意，請大家不要誤會。」
突然間一聲怒喝，轉頭一看，只見皇甫少華鬚髮皆張，拔出無影神劍，如電光石火一般刺向司馬藏雪，在一旁裁判桌前的玉虛真人見狀起身欲救，但距離太遠再怎麼樣也來不及。
司馬藏雪看到皇甫少華這驚世一劍避無可避，足尖一動，身影如在水面上滑行一般向後急退，此時無影神劍的劍尖距離他的咽喉不到三寸，就這樣一個倒退一個追擊，藏雪飄揚的衣帶騰飛如虹，皇甫少華必殺的快劍動若閃電，紅顏華髮，一白一黑的兩道身影在校場內快速飛掠，讓觀戰眾人緊張到說不出話來。
眼見皇甫少華臉色赤紅如血，真氣在頭頂蒸騰，顯然已急怒攻心，是即將走火入魔之兆，司馬藏雪心中對於自己輕率好奇之舉十分後悔，邊退邊說道：「前輩，在下願意跟您鄭重道歉，不應該選在這時間這地點和您比快，請前輩息怒，武魁之位非您莫屬呀！」但皇甫少華聽若未聞，一心只想要眼前這個讓自己在群俠面前丟臉的小子消失在這世上，劍尖在風聲與追逐聲中更接近司馬藏雪咽喉了。
眼看皇甫少華意在必殺，司馬藏雪氣一運，當下變化步伐，足踏「七星彩雲步」，按八卦方位而走，白色身影飄忽若神，翩然若仙，已然脫出皇甫少華的劍尖所指，見皇甫少華一迴身快劍又至，司馬藏雪氣凝雙指，劍指連彈，第一道指氣擊中無影神劍劍身，皇甫少華感受到劍身傳來一股巨大的內力，虎口一痛，幾乎握不住長劍，第二道指氣隨之右到，竟是打在皇甫少華右手肘曲池穴，他手勁一失，右臂頓時脫力下垂，人也跟著停了下來，接著眼前一黑，丹田真氣亂竄如欲爆體，心中頓時大驚「吾命休矣！」
就在這個危急關頭，忽然一股熱力自背後心俞穴緩緩灌入體內，隨即這股內力壓下了丹田那幾股失控的真氣，幾個調息後，皇甫少華勉力睜開眼睛，才發現救他的人竟然是司馬藏雪，頓時又羞又慚，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這場面變化的太快，幾個眨眼之間皇甫少華已經內傷深重，口吐鮮血，司馬藏雪見自己闖下大禍，也一臉自責。
玉虛真人和空無大師對望了一眼，似是有心想要化解這個僵局，輕咳了幾聲，大聲說道：「根據今天慕容世家比武競技的規則，我在此宣佈，此屆武魁人選是皇甫……」
那個「甫」字還沒說完，只聽皇甫少華說道：「我沒有資格擔起這個武魁頭銜！」，只見他的臉一下子彷彿老了好幾十歲，原本和年輕人一樣精壯的體格，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軟弱，將無影神劍收入劍鞘後，緩緩的離開了校場，穿過人群，走出慕容世家大門，那看來失志又無力的身影，讓見者無不惋惜這天下第一快劍，只怕就這樣從此消失武林了。
玉虛真人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此屆的武魁要因故從缺了，老道想請問這位司馬少俠師承何派，今日來比武大會這樣鬧究竟有何用意？姑且不論慕容世家在武林中至高的地位，連朝廷也要禮讓世家三分，今日這一事讓世家顏面盡失，你要如何向世家交待？」
他又轉頭看了一下同桌的慕容世家總管，人稱「童叟無欺金算盤」的聞仲，希望他表示一下慕容世家的立場，聞仲信手播了一下金算盤，左手理了理唇上的小鬍子，一對深沉的眼睛看了看司馬藏雪，用尖銳的聲音說道：「敢來慕容世家撒野，小子真夠大膽！」一時之間，場面又劍拔弩張起來。
此時侍從通報：「夫人駕到！」
＜待續＞
司馬藏雪.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