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漫長的濟南尋人之旅後,我和阿碇招了一台白色「的士」,回到了索菲特大酒店。當時已是傍晚六點多了,白天和我一起發表論文的團友們也都已經用完晚餐早我們一步回到酒店,我卻一點也沒有餓的感覺。
沒有如願找到小羽,說不失望是騙人的,更別說我不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隨便誰看到我的臉也都知道我極度的…落寞吧!
走進了房間,放下行李,脫下鞋襪,我頹然倒在床上,隨之而來的是阿碇的一聲驚叫:『啊~~不要這樣啦!你身上都是汗,先去洗個澡再睡吧,不然很髒耶…』
房間裡的冷氣很涼,讓衣服還沒乾的我不由得感到了一股寒意,管他身上有多髒,抓了棉被就把自己裹了起來。
阿碇見大勢已去,柔軟芳香的棉被已經被我所蹂躪,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問道:『那你肚子餓不餓?什麼時候要去吃飯?』
當下的我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情吃飯,所以只好跟他說道:『等一下吧,先讓我睡一會,起床後就去吃…』
說完沒多久,我整個人就開始昏昏沈沈起來,和小羽這幾年來的一些回憶,也開始交錯雜亂的不斷在腦海裡浮現。
記得小羽第一次提過要讓自己消失時,是在他看完《交換日記》的故事之後,至今仍讓人印象深刻。
那次他叫了我『老師…』之後就沒了下文,讓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沒想到他居然賣了個關子,說道:『沒啥~以後在說啦』
這種欲言又止的感覺最是讓人心裡覺得癢癢的,我當然要繼續追問下去:「你說啦!有話不說,很怪,我們之間,應該是沒什麼不能說了吧!」
還好小羽並不是很會吊人胃口,說道:『恩,我要說的是,已經看到44集了,覺得老師和小金真的很溫馨~ 』
我問道:「你覺得我這樣欺騙他,若換做是你的話,知道真相之後,你會抓狂嗎?有很多人看了交換日記,都對我很不爽,他們的心情其實我可以理解。」
對於我的問題,他沒有直接給我答案,卻是突然冒出一句:『老師有沒有看過咖啡加鹽的故事?』
這個問題真是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咖啡和鹽能有什麼故事?)
「沒有,怎麼了?你要說故事的話我就洗耳恭聽!對了,你前幾天跟我說的的幾句話,我會用在《交換日記》的結局裡,就是你那天思考很久那幾句…」
小羽在那次對話中說的名言是:『我始終相信,這世上男生與男生一定存在著真愛……%或許沒有浪漫,沒有花前月下的私語,而且從決定喜歡的一瞬間開始,並不知道會有什麼結局。但勇敢而衝動地選擇了就應該堅定,有緣彼此相伴,在平淡的歲月裡緊緊牽手,幸福不在乎什麼方式,只有真真切切吧……』
這段話也具有足以珍藏在我和小羽的超合金硬盤內的地位,後來我將之放在《交換日記》的結局中,感覺上就像是我和小羽一同完成了《交換日記》的結尾,對我而言具有很重要的意義。
聽了我的提議,小羽害羞的說道:『俗話說獻醜不如藏拙啊……我會不好意思啦.. 』
「不會啦,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這麼好的句子,不用可惜..」我可是一點也沒有浮誇的意思,小羽的文筆的確可以稱上是個文藝青年了。
『那老師也要幫我修改一下那些不通順或者有病句等等…… 』小羽接著又說道:『我先跟老師講咖啡和鹽的故事好啦,老師聽了我這個故事後就知道我對交換日記這個故事的想法啦….』
以下是小羽轉述給我關於「咖啡和鹽」的故事,我想這應該是他在網路上看到的文章,所以我就不以對話的方式表示,而改用故事的形式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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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一次晚會上,她年輕美麗,身邊有很多追求者,而他卻是一個很普通的男孩。當晚會結束後,他邀請她一起去喝咖啡的時候,她很驚訝,然而出于禮貌,她還是答應了。
咖啡館裡,彼此之間的氣氛很尷尬,又沒有什麼話題,她只想儘快結束。當小姐把咖啡端上來的時候,他突然說:『麻煩你拿點鹽過來,我喝咖啡習慣放鹽。』當時,她愣了,小姐也愣了。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小姐把鹽拿過來,他放了進去,慢慢喝著。她是好奇心很重的女生,於是問他:『你為什麼要加鹽呢?』他沉默了一會,很慢的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小時候,我家住在海邊,我老是在海裡泡著,海浪打過來,海水湧進嘴裡,又苦又鹹。現在,很久沒回家了,咖啡裡加鹽,就算是想家的一種表現吧。』
她突然被打動了,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聽到男人在她面前說想家,想家的男人必定是顧家的男人,而顧家的男人必定是愛家的男人。她忽然有一種傾訴的欲望,跟他說起了遠在千里之外的故鄉,氣氛漸漸的變得融洽起來,兩個人聊了很久,並且她沒有拒絕他送她回家。
再以後吶~兩個人頻繁地約會,她發現他實際上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大度、細心、體貼,符合她所欣賞的所有的優秀男人應該具有的特性。她暗自慶幸,幸虧當時的禮貌,才沒有和他擦肩而過。她帶他去遍了城裡的每家咖啡館,每次都是她說:『請拿些鹽來好嗎?我的朋友喜歡咖啡裡加鹽。』
就像童話中寫的那樣,王子和公主結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們的確很幸福~而且一過半個世紀,直到他不久前病重去世。
呵呵~故事似乎要結束了,如果沒有那封信的話。
那封信是他臨終前寫的,是寫給她的:『原諒我一直都欺騙了你,還記得第一次請你喝咖啡嗎?當時氣氛差極了,我很難受,也很緊張,不知怎麼想的,竟然對小姐說拿些鹽來,其實我不加鹽的,當時既然說出來了,只好將錯就錯了。沒想到竟然引起了你的好奇心,這一下,讓我喝了半輩子的加鹽的咖啡。有好多次,我都想告訴你,可我怕你會生氣,更怕你會因此離開我。現在我終于不怕了,死人總是很容易被原諒的,對不對?今生得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如果有來生,我還希望能娶到你,只是,我可不想再喝加鹽的咖啡了,咖啡裡加鹽,你不知道,那味道,有多難喝!咖啡裡加鹽我當時是怎麼想出來的……』
信的內容讓她吃驚,同時有一種被騙的感覺。
然而,他不知道,她多想告訴他,她是多麼高興,有人為了她,能夠做出這樣一生一世的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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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說完了,小羽的結論是:『雖然……和老師的故事有很大的不同。。不過我只想告訴~給需要的人一個溫暖,幸福的謊言也是有的呢…… 』
他用這個故事來說明他看了《交換日記》的感想,不知道為什麼,竟讓我不自主的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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