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了令人懷念的人在身邊的夢。
地點,大概是在自己生長的房子最裡面的屋子中,被別人抱在懷裡坐在大腿上,從上面傳來關切的聲音。
不冷嗎?然後自己帶著笑容回答道不冷。那佈滿魚尾紋的眼睛溫柔的對自己笑著。
在夜晚來臨前短短的時間內,天空脫掉藍色的衣裳換上鮮艷的服裝。
那個時候,總是看不厭那一點點的變成紅色的天空。
——一直一直地眺望著,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恍惚睜開眼睛時,茅屋的房梁首先映入眼簾。然後看到滿臉擔心神情的兩個孩子和一個大人的臉龐。
看到昌浩張開眼睛恢復神智,他們好像終於放心了一樣,表情才輕鬆了起來。
他的哥哥成親歎了口氣道。
「……唉,還沒恢復正常嗎?」
聽到他這麼說的太陰和玄武馬上反駁道。
「當然了,不是嗎?」
「他經歷的可比你想像的要艱難得多,你是昌浩的哥哥吧,難道不應該更關心一點自己的弟弟嗎?」
對於這兩個孩子的斥責,成親並太不在意。
「即使我不願意,但是他自己說了沒問題的。我只不過是尊重他個人的意見而已。」
「但總要考慮一下時間和場合吧!」
「就是嘛!」
昌浩把目光從吵鬧起來的三人身上移開,向旁邊看去。勾陣和六合正在牆邊端坐。再往邊上望過去,能夠看到角落裡團成一團的小怪的背影。
昌浩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不為別的,只是看到大家都安全無事而放心。
昌浩整理了一下姿勢,把蓋在身上的外套拿掉,然後起身邊疊著衣服邊安慰正發火的太陰道。
「我沒有事的,別再欺負哥哥了。」
「昌浩你還真是善良呢,千萬不要忘記這種胸懷喲。要不然變成祖父那樣就糟了。」
聽到成親這種感慨地語氣,昌浩的腦中不由得浮現出爺爺的樣子。然後半認真地想到也許真的會變成那樣子也說不定呢。雖然爺爺也有溫柔的地方,但是因為自己被說教的時候更多一些,所以一時間對成親的這種說法也找不到什麼反駁的話來。
「具體的情況神將他們都已經告訴我了,當時你究竟怎麼了?」
成親去拜訪過村裡的長老以後,又去了被奪走魂魄的少女佳代的家。少女就像別人說的一樣,無論成親怎麼和她說話,把手在她眼前搖晃,或者拍她的臉頰也好,都沒有任何的反映。少女的母親受到眼前這個打擊,眼淚都快哭乾了。而現在他們一直作為精神支柱的智鋪宗主又不見了,母親實在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她的女兒恢復原狀。
對於眼前這個從京都來的陰陽師。母親把他當作目前唯一的希望。
——求您了,請無論如何救我家的孩子……!
在那之後,成親所拜訪的家庭都像這位母親一樣,懇切地請求著,無法一一拜訪所有家庭的成親帶著沉重的心情結束了這次的探訪。
接著打算與弟弟回合的成親,被突然感覺到異變的玄武領著向以前提到過的祠堂奔去。
昭吉和彌助馬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成親邊哄著這兩個哭泣的孩子,邊看到太陰一反平日的冷靜,只是拚命的重複叫著昌浩的名字。
當聽說昌浩是突然間就一動不動的那麼昏倒過去以後。即使是一向以沉著冷靜著稱的成親也驚訝的啞口無言。
因為不能將神將的面目在毫無關係的村民之前顯露。於是成親將昌浩拜託神將們照顧,自己先把昭吉他們送回到家中,然後折返回來,背著昌浩回到野代的宅邸。雖然也考慮可以叫神將們把昌浩帶回去,但是這裡不是自己家,如果讓野代家的人看到失去意識的昌浩自己一個人回去的話,多少有點解釋不過去吧。
雖然他們帶有左大臣的親筆書信,但是對野代家的人來說,成親他們仍然是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所以對他們來說,最好就是沒有什麼接觸才是聰明的舉動吧。
昌浩轉過頭去望向外頭。
天空上的烏雲消失了,又能夠再次看到久違的藍天。太陽斜斜掛在天邊,看來一會就要下山了。
雖然被圍牆擋住看不到外面,但是這個宅邸是貼近海邊建造的。這旁邊流經的就是野代川,這一族姓氏應該就是根據這個河流來取得。
對面的大海寬廣得一望無際,如果是晴天的話,能夠看到太陽好似沉到海裡一樣的絕景。野代家的人真是住在一個擁有美麗的景色的地方啊。
雖然四周有圍牆擋著所以看不清楚,不過這座宅邸建在內海的附近。旁邊便是滔滔不息的野代川,可以推測得出這個家族的姓氏應該就是取決於這裡。內海非常寬廣,從這邊根本看不到對岸。要是天氣晴朗的話據說可以清楚看到夕陽沉入海面的壯麗景色。野代家的人就住在這樣一個有著絕世美景的地方。昌浩正在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耳中傳來了水的聲音。派打著岸百年的水應該使十分平靜的,可是卻感覺出有一絲不穩定的雜音混雜在其中。
坐在牆邊的勾陣舉起一隻手把成親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妖怪就棲息在海中,要是不快點治退的話,很快又會出現犧牲者了。」
「這樣啊……村民們也在擔心那些失蹤的人的下落,聽說已經在海裡發現好幾具屍體了,難道說其他的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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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浩的心底深處,一絲蒼白的火焰在搖曳。視野一下子變窄,身體的一切感覺就像被薄沙覆蓋住一樣。彷彿身處水底,傾聽著著聲音皆來自水面一般——
「……被囚禁的人,將會成為妖怪的盤中食……」
身體如同發燒,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從乾裂的嘴唇中發出。
眾人嚴肅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在昌浩身上。
昌浩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太陰不禁倒吸了一口氣。那是和剛才一樣的眼神。
「……有妖怪在操縱妖獸……喜歡耍弄人心的妖怪,最喜歡人類的紛爭和瘋狂……」
有人伸手抓住了昌浩的雙肩,尖銳的吼聲直擊他的耳朵。
「昌浩!」
昌浩的肩膀猛到顫抖了一下。他像是突然從夢中醒來似的睜大了眼睛,連續眨了好幾回之後,開口道:
「……啊……?」
體內正在逐漸變冷。一直在眼中搖曳的影子消失了,再次散發出充滿活力的光芒。
昌浩不禁茫然了。
「……我……是不是……說了什麼?……」
成親用嚴肅的眼神看著弟弟,然後無言地放開了雙手。被囚禁的人將會成為妖獸的盤中食。掌管著妖獸的妖怪,喜歡紛爭和瘋狂。
在棲息著妖獸的海中,漂浮著失蹤的人們的屍體。那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而打算把那些屍體拉上來的人們也被吸進海裡去了,據說之後也沒有人從海裡出來過。隨著時間過去,忘記了家人的人們之間開始出現紛爭,抱著心遭受破壞而變得沒有感覺的孩子們的人們生活在絕望之中。
這些,究竟代表了什麼?
「你究竟是在哪裡聽說的?」
聽到哥哥這麼問的昌浩逼近瞪大了眼睛,雙手抱住了頭。
「啊……我沒有聽說過……」
在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突然察覺到了一陣戰慄。為什麼自己會知道被封印在這片初次踏足的土地上的妖怪的事情呢?
理智不斷在訴說著這種事情沒有發生的可能,可是,昌浩卻真的知道,那種感覺就像是想起了某些忘記了的東西一樣。
臉色一片蒼白的昌浩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在看著自己,於是抬頭看過去。
坐在房間角落中的小怪正凝視著昌浩。那晚霞色般鮮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到映照著昌浩的影子。
那是昌浩所不熟悉的騰蛇的眼神。今後這雙眼睛也會一直這樣子看著自己吧。
那帶著一點點笑意一點點憂傷的溫暖眼神,已經再也不會出現了。而希望這一切演變成這樣的鄙視別人,正是自己。
可是,至少,即使只是在夢中也好,真想再看那雙眼睛一次。這難道也算是過分的奢望嗎?難道就連這麼一個微小的願望,也無法實現了嗎?
有一種法術能讓自己見到想見的人。昌浩想起彰子的體溫,胸中不禁感到一陣微弱的刺痛。
昌浩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然後吞了一下口水。
「我沒有聽說過……也許是……直覺吧……」
「……是這樣嗎。」
雖然昌浩回答得十分不清楚,但是成親沒有再追究下去。只見他從行李中找出獨鑽紼杵和念珠,站了起來。
「要是妖怪真的吃人的話,那麼必須在犧牲者再次出現之前把它收拾掉。十二神將,請你們助我一臂之力吧。」
說完成親低頭看著昌浩。
「你就在這裡……」
「不行,我也要一起去!」
昌浩打斷了哥哥的話,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我也要去……剛才我跟昭吉約定過,收拾掉妖怪,把那些孩子們的母親和同鄉救回來,我不希望自己言而無信……!」
聲音因為太過激憤而不斷到顫抖著。眼底一陣熾熱,昌浩拚命壓抑著心中不斷湧起的感情。
自己曾經跟許多人,約定過許多事。可是有好幾件自己卻至今沒有做到,在那一片河岸上自己終於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於是就帶著這種想法回到這裡。
那眾多約定之中,其中有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已經永遠無法再實行了。
自己曾經跟他約定過會成為最厲害的陰陽師的那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所以,再也不希望背叛任何人,違反任何約定了。
「很多人在遭受痛苦……我希望能夠成為陰陽師,幫助這些人。我答應過,會成為最強的陰陽師的……!」
昌浩的眼中充滿了堅定的神情。成親知道無論對現在的弟弟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了。雖然弟弟本身或許沒有意識到,他的這種性格簡直跟祖父一模一樣。
「……那我知道了。不過,你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成親用帶著歎息的口吻說道。昌浩用裡點了點頭。
在旁邊看著這一切的小怪,露出了好像看到什麼奇怪東西一般的表情。
他說要成為陰陽師嗎?連陰陽眼的才能也沒有,幹嘛要做這麼勉強的事情呢?
這個小鬼究竟跟誰立下了這麼愚蠢的約定?
最厲害的陰陽師,騰蛇除了安倍晴明之外,就不想到其他人了。如果要正確理解那個小鬼說的話,那不就等於超越安倍晴明嗎?
超越晴明?哼,簡直荒唐。
小怪搖了搖頭,眨了一下眼睛。
眼前這個小孩的面容和名字,它都沒有一點印象,可是只有這一句話卻在它的腦海中深深地銘刻著。
棲息在水底的妖怪看到滿身傷痕纍纍奄奄一息逃了回來的妖獸之後低吼道:
「可惡……!!」
剛才的確感覺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把自己封印住的可惡的仇人的氣息。在封印解開之前的漫長無邊的日子中,仇敵那龐大的力量無時無刻不束縛著自己的這副身體,把它壓制在這細小陰暗的地下。
可是封印終於解開,終於得以和聽命於自己的水獸一起復活了。
在妖怪的腳下踏著的地方,有一堆膨脹著的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在它附近,受了傷的水獸則正在吃別的食物。
之後由於用好不容易抓到的獵物作為幌子引來了新的獵物,可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得到了教訓,現在好像都不到這邊來了。
前幾天難得有活人下了水,於是派了水獸去捕獵,卻給一些多管閒事的人給妨礙了。
之前為了找樂子而故意放著不吃的女孩子們,也許早就應該吃掉的。
悲歎悔恨的聲音在耳朵裡實在舒服,所以才讓她們活到現在的。
在黑暗的水底,一雙眼睛閃著寒光。
「……去吧。」
正在吃食的水獸們聽到這一聲令下,馬上一躍而起,往水面上衝去。
肚子餓了。肚子快餓死了。這片土地的人口眾多,不管吃多少都不會有問題。在大吃個痛快之後,再拿剩下的人類來玩樂的話,一定很有趣吧。
已經吩咐過水獸們,凡是打算逃跑的人類可以慢慢作弄之後再殺掉。
人類是它們的獵物,必須按照它們的意志行動。
做出抵抗這種不知死活的行為最讓人發火了。
要是把這裡的人全部吃光,再沒有獵物可抓的話,只要再移動到爹的地方去就好了。
畢竟這個國家多地是人。雖然以往的國家裡也有許多人,可相應的敵人也多,到處都存在著打鬥競爭。
這個國家不同,對它們來說簡直是得天獨厚,沒有誰可以威脅到它們的安全。
沒錯,除了那個仇敵之外——
時近黃昏的內海,波浪平靜到拍打著岸邊。
在這個一到夏天孩子們就會在這裡打水仗的岸灘上,昌浩和成親正靜靜地站在那裡。
昌浩額頭上畫著灰黑色的紋樣,那是用焚燒咒符之後省下的灰燼畫上去的,有了這個的話就能看見妖魔鬼怪了。
「這個可以用來代替陰陽眼的能力,雖然沒有什麼實用性……不過最起碼這樣能讓情緒放鬆一點吧。」
成親雖然這麼說,不過對於昌浩來說,有這個已經足夠了。只要集中精神的話,就能看見十二神將的身影。
昌浩集中精神凝視著海面,察覺到水底出現了一個來歷不明,帶著危險氣息的黑影。
背上突然冒起了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脖子上像是有冰塊擦過一般,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冰寒。
水忽然高高湧起,昌浩定睛一看,只見裡面隱藏著一個黑色的影子。
「是妖獸!」
昌浩大叫道。玄武立刻張開了雙臂。水的氣息在身邊瞬間擴散。從水中飛而出的水獸撞在一道看不見的牆壁上,彈了回去。原來是玄武的波流壁阻擋了敵人的進攻。為了讓它們不再傷害到鄉里的居民們的安全,必須在這裡盡全力把它們擊潰。
在玄武施展防禦的時候,昌浩退到了沙丘上,水獸在水面上重新調整了體勢之後環視一周,然後視線落在昌浩身上,似乎把他鎖定為目標了。昌浩察覺出了這一點,毫不退縮到從正面瞪著水獸兩隻水獸那如平面人面一般的臉上張開著血盆大口,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一邊把水面踢得飛沫四濺,一邊向著昌浩直衝過來。
這一切昌浩都看得一清二楚,聽覺觸覺視覺互相契合,頭腦對所有感覺的支配十分連貫。這樣的話,自己也應該可以做點什麼了。
昌浩結起內縛印,大聲頌唱道:「【咒語】」
縛魔之術把其中一隻水獸牢牢束縛住。本來不斷踢著飛沫的水獸雖然被看不見的咒縛束綁著全身,可是仍然不死心到用腳拚命地劃著水。
另一隻水獸看到情況有變立刻後退,避開了成親放出的閃電般的攻擊。水面一下子沉寂下來,可是下一秒大浪又再席捲而來。
另一隻水獸急忙閃身後退,避過了成親所發出的銳利言靈。一閃身便沉入水中逃掉了。
成親邊收起手刀的架勢,一邊表情凝重地想道。
果然,自已還是對降妖除魔不太在行啊。
還是製作曆法最適合自已的個性。
收起這個念頭之後,成親瞥了一眼被昌浩的咒語束縛著的在水面上拚命掙扎的水獸,再次揮出手刀。
「烈風啊,如利刃一般鋒利用。」
隨著言靈的聲音,一股強勁的靈力將水獸切成兩半,飛散出黑色的黏液。
飛散在水面上的黏液,一下子便沉到水下。昌浩對著面前的水獸念出真言。
「大日如來,不空光明遍照,來罪摩尼,請以紅蓮之火,散盡一切罪障。」
隨著真言的念頌,那盤旋在水獸身上的妖氣也煙消雲散了。
「覺悟吧…」
太陰揮出無數的鐮刀向水獸飛去。
水獸的身體瞬間被切裂成粉末,化成很多黑色的碎片紛紛落入水中。
消滅了一個。
不讓它們飛速移動起來的話,也不是那麼不好對付。
只要再消滅了剩下的那一個,藏匿在水底的妖怪就應該出現了吧。
雖然成親到現在也不能確定是否還有操縱著水獸的妖怪,但還是謹慎一些先當它存在比較好。
同時,成親也有著不小的擔心,如果打倒了那個妖怪,村裡的人們真的就會恢復原狀麼。
那些失去了記憶的人,還有失去靈魂的人,如果這些都是妖怪所作所為的話,那麼恐怕沒有恢復的可能了。
成親雖然是陰陽師,但畢竟也是一個普通的人類。雖然他也很想幫助那些孩子們達成願望,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對自已的能力來說,哪些可能,哪些是不可能的。
以成親的力量,自然不能使那些死去的村民們負活,甚至也無法使失去的記憶再次回來。
或者說,也許祖父在的話大概會有辦法吧。
在成親顧慮的時候,昌浩已經下定了消滅最後一隻的決心。
「只要幹掉那個傢伙的話~~~~~~~~」
那個妖怪一定會出現的,部下被全部幹掉的憤怒一定會使它出來報仇的。
在昌浩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對年幼兄弟的身影。
那兩個思念著已經忘記自已的媽媽的孩子。即使媽媽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已是誰,仍然還想要拚命找回母親的溫暖。
所以昌浩無論如何也要去做。自已失去的東西已經找不回來了,但是至少不能讓那兩個孩子遭到和自已一樣的悲傷。
這麼想,會不會有些不現實呢。
另一方面,小怪和勾陣在稍微遠一些的地方注視著奮戰的成親和昌浩。
「……勾,你不去幫忙的話沒問題麼?」
「現在還完全不用擔心吧。那種程度的對手,如果昌浩認真起來的話就完全沒什麼威脅。」
雙手交叉在胸前的勾陣語氣平緩地說著,小怪卻被這句話吸引著抬起眼睛問道。
「…不是成親嗎?」
「不是,是昌浩。我說的是昌浩」
昌浩,小怪在口中默默念道。但是無論如何,這個名字都無法記住。
正如勾陣所說,籍由成親的法術而獲得"見鬼"之力的這個孩子確實異常奮勇。好像被戰神靈魂附體一樣,從他體內源源不斷湧出戰意。
但是在那之中,小怪忽然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感覺。似乎有什麼威脅正集中在一點上向昌浩飛來。
隱身在昌浩身邊的六合突然現出身影。與此同時,從水面下飛射出一支鋒利的白色物體。六合用手保護住昌浩,拉過靈布將那東西彈開。
那白色的物體飛轉著彈落在岸邊的沙灘上,仔細看去,竟是斷面切割得非常尖銳的人骨。緊隨著水面上波瀾四起。一個巨大的黑影跟著海浪一起升了上來,凝視著昌浩。
「…………就是你這個傢伙嗎…………。!」
那黑影咆哮著。
海灣中的海水全都被捲起。妖氣將升到天上的水柱劇烈地扭曲著向昌浩襲去。
無數的水柱好似翻騰的巨龍直向昌浩衝去。就在六合帶著昌浩躲避水龍攻擊的同時,玄武的波流壁被妖氣一下子擊潰了。
剩下的最後一隻水獸衝過結界,急速向村裡奔去。發現異變的太陰抓住成親的衣領焦急地叫著。
「快抓住它,要不然的話………… 」
「我知道!」
大聲回應太陰之後,成親甩開她抓住衣服的手轉身追去。
龍卷高高的向著天空飛去。追在後面的成親忽然間停下了腳步。在他面前出現的是小怪和勾陣。
「騰蛇!」
面對這種充滿危險的目光,小怪驚訝得把眉頭皺了起來。那一直壓抑在成親眼中的怒火現在正噴射出來。
「確實我也很怕你。但是,我還是要說。」
在成親的眼前又再次浮現出大聲哭泣著的弟弟的面容。
如果忘記了就好了,雖然確實是這樣,但是那想要忘記的事情卻會變成心裡最深處的一道傷疤。當自已再次遇到那寒冰一樣的目光的時候,藏在心裡的傷疤就像被那尖銳的目光刺痛一樣,再次深深地感覺到痛苦。
「…正月見面的時候,你的表情比現在要好很多呢!」
突然,在小怪的眼中射出一股凶光。成親在這道凌厲目光的直視下,不由得屏住呼吸。雖然在那一瞬間心臟好似要跳出來了一樣的緊張,但他已經完全顧不過來了。
在小怪旁邊的勾陣忽然抬起手制止道。
「這裡交給我,你快去追。」
「啊啊~~~~~~~」
成親繼續去追蹤水獸的行動。如果只是他一個的話可能還叫人有些不放心,但是現在有太陰跟著,應該沒問題吧。呃,或許這樣才更叫人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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