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天地之始
約從七一年代進入職場前後數年,讀了多本胡蘭成先生的書籍,其中句法雖有些怪異,但浸淫其間,歡喜不盡.要說怎麼好,只是模糊覺得他是如此強大,洞察力又深邃,似是一下子直指核心,無從閃躲,而且極是純由中國民間生出,一路活潑盎然.
近日重讀薛仁明先生所著的天地之始,使得之前對胡先生的認識以及書籍中所論述的觀點比較明晰有力.
薛先生自言,從學期間,一度迷惑於社會世間亂象,之後其師林谷芳先生交付胡所著今日何日兮研讀,因而如同頓悟,解開心中千結.以此因緣,奮發將胡先生生平種種,做完整的呈現,喚起士人對胡先生真實的看待.
也是天之所意,在其書寫期間,四方各地人士不時提供相關胡先生的資料,不管是正說反說,隨俗說,顯了說等,薛先生鉅細靡遺地整理,歸納,且於每每章節後附上大量的註明,其用功之勤,用心之深,務使讀者能清楚地觀照.
胡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薛先生以其人,其道,其藝來述說胡先生種種風采.今,試以個人觀點分別陳述如下:
一. 胡先生一生顛沛流離,又亡命海外,其學問來自中國文明獨特
的証悟,因此一路保有新鮮從容.究其文采,器識可在胡文中自行評論深淺.而其關切的是世界劫毀以及延伸而來的個人民族修行問題.胡先生在不同處所直接間接作探討與建議,其所相應的更是天人之際的廣闊無礙.此若薛先生能在此多所發揮,將有助於士人聚焦相見.
二. 在易經序卦傳有言: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盈天地之間者,唯
萬物,故受之以屯….生者,興也,可說生機充滿之象.天地之始亦在那處處生機上,唯有通達了悟,才能出入其間,無有障礙.薛先生在論及胡先生其道時,著重在胡先生的通透與解脫境界.我的理解是所謂通透即是証悟人心之清淨,看穿事務表象,而後者,則有著能量超越有無是非之間.
三. 胡先生言,藝之最要者,樂也.樂,係直接感得難偽.個人以為是
超絕可貴的見識.手舞之,足蹈之,此當是自然情感的流露.由此發展出多樣的風情;薛先生收集胡先生論樂的觀點亦十分透徹精彩.其中之一言道,樂,是最通情志的,此話聞之,使自身端然,也才稍解對樂的疏隔,原來樂可以使人興,使人有志氣.再者,胡先生之書法,經由薛先生透過高人指點,令我對書法有其形外的天心人意有初步的理解.孔子云,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後頭的游字極好,如此才有收放自如或逍遙其間了.
胡先生其言其行,似遊戲於天人之間,隨處撥弄,但見直探本質,然又隨時出離,毫無牽累,正如天地之始,君子以經綸天下.
個人也從閱讀胡先生著作中,興起了無名目的大志,對胡先生所言開創中國文明的禮樂世界十分嚮往.胡先生亦言,一杯看劍氣,二杯生分別,三杯上馬去.有志者,盍興乎來!
阮正強 2013/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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