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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5-19 17:58:27| 人氣22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TOYOTA COROLLA ,換 ,休止符(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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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YOTA COROLLA,換,休止符

 

COROLLA 1.8L擁有106匹馬力,引擎2800轉,可發揮最大扭力16.2kgm10秒內可由0km100km.整體內裝沒有標新立異的特色就是它的特色,一付沉著實在的樣子,在台同級車中銷售成績名列前茅。

 

※※※

 

d×0

野鴿子覺得口好乾、頭好痛,掙扎醒來。天空深不見底似地藍,陣陣襲人方向不定的風嚐起來鹹鹹的。目光的仰角捕捉到的景框,扣除天空所餘的三分之二,被泛著銅綠的海鷗雕塑佔滿,他知道置身何地了。旁邊,躺著另一個男人,是水筆仔吧!?弓身坐起,野鴿子眼角餘光略掃,確定是水筆仔沒錯。由於喜愛海並厭恨同一款的車,在某次校友的聚會裡兩人認識。又由於交換彼此大學時代的故事,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d×1

水筆仔接到海獺的電話,叫水筆仔立刻到他又小又亂的窩,說要介紹個不錯的朋友給他認識,蠻馴美的女孩子,讀F大的。他沒多想,汲著拖鞋,穿件短褲,跨上豪邁125就往海獺的住處衝。就這樣,水筆仔曉得了有這麼一個女孩,記得那是《遠離賭城》剛在台北上映的那一陣子。

 

初見她,他對她有種磁場很對的感覺,感覺雖如絲般柔軟,卻有無比的穿透力。粉藍色心形領的T恤,復古色名牌小喇叭牛仔褲,酷酷的大頭黑皮鞋。尋常的大學生裝扮卻因載衣主体的身材、氣質獨具,散發出與眾不同的風格與魅力,她那似非惹眼奪目的光芒,沒想到竟是敲入心坎的音符。

 

d×2

老是有種不安全感,每次送她回汐止的家,都彷彿是分手前的最後一次。野鴿子將NSR往回騎到距她家一個站牌的下坡道旁,坐在機車上,兩肘靠著油箱,雙腳點踏著柏油路。他頭緩緩抬起,映入眼的逐序是馬靴高度的成排矮樟樹,斜升的紅磚道,銀灰柱子托著的透明球狀路燈,以及那棟讓他既覺親切又覺陌生的、有點後現代感的、屬於她的世界的三層樓房子。暮色漸漸掩蓋過來,二樓的燈亮了,野鴿子搜索記憶中她進臥室後將動作的一切。

 

d×A

坐在臥室地板上的她就像是倦倦的小獅子一樣。

 

慵懶而又孩子似地以足褪鞋,並將身上的織物一件一件地卸除至僅著貼身衣褲, 掙脫了鈕扣與拉鍊的束縛。在彈簧床上呆躺了一會兒之後,她走向浴室,開了蓮蓬頭。水一束束地激打著自己的身軀,伴隨著水聲,腦際有個發自深處的聲音縈繞地纏著……與野鴿子在一起是不會有結果的。疲乏了、沒有話題了,這樣的日子讓她覺得好累好累。她越來越覺得野鴿子不是她欣賞的那種類型,和他在一起是一種根本的錯誤。她想,也許是當時剛上大學的自己對愛情的憧憬吧,有人疼惜著,就以為那是愛情,然後就這麼三年過去了。她不是不知道野鴿子對她是呵護備至的――怕她不吃早餐會胃疼,幾乎天天為她買好早餐;蹺課時幫她抄筆記;期末考為了替她複習,卻害他被當了好幾科;風雨無阻地送她回家……――可是, 心裡有些空間不是他的呵護備至所能填補的。訝然發覺野鴿子佔去了她太多的生命,現在,他越對她好,她竟越覺討厭。是該換男朋友的時候了嗎?裹著浴巾出了浴室,悅己地坐於梳妝台前,鏡中反射出洗淨後更清麗的面龐,視線緩緩落於自己的頸項、鎖骨。

 

d×3

空曠的天,僅剩幾片懶雲未曾離去。荒遠的海,浪自討沒趣地拍打著,水岸能呈現的除了曲折還是曲折。水筆仔撿起窗台上一顆無辜的小石子,右手食拇指順勢將之往窗外彈去,無端替地球再添一道多餘的拋物線。轉過身子,書桌那頭的海獺,已在紙箋上把那個女孩子的地址、電話寫好了。

 

「如果是你欣賞的女孩子, 就行動吧!」海獺一邊說, 一邊將手上的紙箋遞給了水筆仔,彼此會意地笑了笑。

 

三月下旬,水筆仔終於將第一封信寄了出去。白底紅框的標準信封、自己搜集的北宋/文同/墨竹圖郵票、雅緻的信紙以鉛筆書寫下巧思的用字遣詞,讓這封信像友人揀自剪刀溪畔送給他的石頭一樣,平凡樸實中蘊含著些些許許的不同。

 

十一天後,他收到了她的回信。畫有米色單車斜倚在棕色矮籬上的水藍色信封, 單車前方的置物籃書有手寫体的friendship、麒麟瑞獸的郵票、很普通很普通的航空信紙上躺著娟秀工整的鋼筆字。

 

d×4

NSR從瑞芳的山路馳下,剽悍地左轉,騁過讓夜啃噬卻逐一被車燈討回的前方, 盡處,T字路口,再一次急左轉衝出,飆上了台五線省道。淚,被疾風狂肆地吹洒,野鴿子猛然想起了鐵魚――  

 

「我無法忍受她的背叛,我想遠離這個熟悉的地方!永遠永遠!!」電話那頭, 鐵魚說著。

 

「你如果想清楚了,你就去啊!!!」野鴿子一點預感都沒有,這竟是劃開陰陽的一句話。

 

――「指針停留的速度是否重疊你那晚的速度,115km/hr,在濱海公路上挑一輛砂石車,狂催油門,迎頭撞上。」――「去你的,鐵魚,你帶種,與卡車撞擊後的轟烈式粉碎,讓厚顏活著的我為你承受。」――「現在我又何嘗不是遭受背叛的煎熬!!我又該怎麼做!!!」――「你的死,有人罵我冷血,我懶得辯解。我是懂你的,對吧!」左腳就勢一勾,入了六檔,野鴿子也想找一輛終結生命的砂石車。越想找,想找的車卻越不出現,低頭,速度指針又進了一格,閃回的視線被出其不意倏然橫至的小房車所砍斷。

 

飛……

黑暗。

 

d×5

去去回回,彼此的信封信紙更有了別出新心裁的質感與美感素描歐式建築的、酢漿草的、古典航海地圖的、星座的、候鳥的、外文詩句的、松果的、羽毛的、叫不出名字的樹葉的。

 

構造地質發考卷的那一天,水筆仔接到她用電腦繪製的聖誕卡,邀他參加F大的舞會。

 

披著絹般奇雲的月夜,她引領著他遊逛氣氛沸騰的校園。教會學校的建築自有一番特有的氣質與樣貌,各系系館有規模較小的舞場,快舞是主調,慢舞反而是另類的。氣勢不凡的全校性大舞場設在禮堂,看得到創意獨樹的佈置與全力投入的師生熱情。

 

圍裹式隨身体曲線呼吸的雲銀色上衣,那令人意亂心動的鎖骨若隱若現;同色系的迷你裙,讓腰際以下更顯修長高挑。如此穿著的她融入舞姿爭新鬥麗的時間與空間,彷彿縱歸山林的小獸般任意自如。水筆仔目光的停動皆依著隨音樂飛舞的她,時而狂野、時而魅惑、時而放肆、時而蟄靜。每當兩人眼波撞擊的剎那,水筆仔似乎都讀出她要他進到舞池與之共舞的渴望,可是,他裝傻著……,因為他自慚舞步生疏,也因為他驚覺到一種距離正在她與他之間漸漸地泛了開來。  

 

d×6

「幫我打報告,行吧!?」她一如以往縱性地問。

「好啊!」野鴿子像從前一般仍學不會拒絕地答著,臉上有著略帶脆弱、稍含無奈卻又漫不經心、黯黯淡淡的笑。

 

回到住處,野鴿子將魚類生理學課本扔向床的方向,轉身又下樓到街角的超商扛了一打玫瑰紅這兩個月來他成了買酒的主顧,賣酒給他的老板表情雖有些無奈卻儘量不對野鴿子多說些什麼

 

醉酒、沈睡、醒來時流著眼淚幫她打報告,成了野鴿子生活的基調,他似乎想在這樣的日子裡找到遺忘的方式。那晚,她來,想看報告是否打得如她的意。已有好久她沒來和平島他住的地方了。當他報告打到僅剩最後幾段的時後,她放下手上的VOGUE雜誌,在房內坐坐走走,取出小冰箱裡的可樂,飲了幾口,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逕自翻出他擺在架上的相簿,抽回了數張照片,放進她鵝黃色的小皮包裡。她又坐回她原來的地方,拾起小几上的指甲剪,將自己的手指甲修了修,然後,拿著電話筒對野鴿子說:

 

「不介意我在這兒打電話給他吧!?」

「可以啊!」野鴿子語氣刻意平淡地答,他有點受不了自己強作風度的樣子

 

Key in時電腦發出的響聲、CD音響詠唱的蒲契尼《波西米亞人》、她與新男友忘情對話傳來的輕音柔語,在野鴿子耳邊交錯紛擾雜織侵逼。睨了她一眼,看到仿若剪自漫話的幸福表情溢於她的臉龐,他的心裡說不出的亂與難受。

 

「嗯,嗯,好的,我會跟他說的,Bye Bye!!」終於她掛了電話,理所當然地走近,覷了覷螢幕又移開些距離,食指指甲在桌緣任性輕啄了幾下讓人不舒服的頻率之後,伸手按了CD音響的STOP鍵。

 

野鴿子看了看她。她看了看錶,然後打破彼此間詭異而短暫的沈默:「我男朋友要我告訴你,他覺得這麼晚了,待在你這兒不好,要我以後別一個人來,尤其是晚上。我要回去了,報告打好之後,再把磁片給我。」唉,野鴿子原本已亂而難受的心又被撕裂了一次。

 

匆匆疾疾地下樓,野鴿子必須送她到車站的,附近這陣子夜裡不安全。天氣濕冷,好不容易發動了NSR往市區的方向騎了去,將到車站時她卻又說不想回家了,在路旁打了個電話,又坐上他的NSR。依著她所指的路,來到了一處野鴿子有些陌生的巷口。

 

她問:「你還記得來這裡的路嗎?」她仍是那樣一派天真而自我,令他有些迷惑。

 

他故意答:不記得了!」

 

「那就好,我就怕你記得了!」他放心地轉身就往巷子走,連謝謝都沒想到要說。

 

望著她的背影漸遠,感覺好複雜。有個男人出了屋子,裝作沒看到他,然後,他們牽著手狀極親蜜地進了門內。

 

野鴿子重新發動引擎,引擎的嘶吼很快催化並激起了情緒。也許在尋找曾有的記憶軌跡吧,越來越快的速度讓他逼近了瑞芳,彷彿帶有酒味的眼淚終究忍不住又決了堤。

 

d×7

在北部讀高中時常去一家叫《樣本空間》的茶坊,記得老板好像每到一定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休息些日子,慧心獨具地改改店裡的佈置與擺設。據她的說法是為了調節一下感覺、[扌喬]一下心情。水筆仔念大學後漸漸地有了這樣的習慣,算算到了大學最後的那個學期,他已搬了六次了,可是,最近的這一次卻沒有告訴她新的地址。他曉得那種既自負又自卑的性格再次將自己拉進逃避者之域,與她失去聯絡似乎是可以預知的。

 

用力K著考研究所的書,但有些影子反覆來回、飄散又縈繞。曉得忘不了,於是,水筆仔不再嘗試去忘。閉上眼常想起她跳舞時的樣子,旋身的輕盈,指、腕、臂的韻律感,以至頸項、背脊、臀部依隨音樂的柔和款擺,肢体訴說的語言仿如匯聚、舞盪、消逝的一彎清淺般runs through his heart……

 

依然將想對她講的話與心事轉化為文字隨筆尖的藍墨水徜徉於細緻的信紙上,摺疊、封緘、寫上她的名字,放入取代了綠色郵筒位子的抽屜裡。就這麼讓信累積到37封的某年某月,水筆仔輾轉收到一封寄自天津大學的信,娟秀工整的字跡似曾相識,拆開之後,驚訝,因為是她。

 

信裡,她告訴水筆仔,由於父親在中國設有工廠,大學畢業後注定似地到天津大學攻讀碩士學位。她說那裡充滿殖民風格的市容,像天津火車站、國民大飯店即是著名的歐風建築;她說校園中心區的湖畔還有象徵東西方建築的 斗拱柱式雕塑附近是她最常去偷閒想事的地方;她說雖然不乏追求者,也曾心動過,但有幾個遠在台灣而心靈契合的友誼卻固守在她的腦海;她促狹又慧黠地說將從中挑一個當男友。

 

然而,是否再續聯絡的線,水筆仔想了好幾夜。

 

眼看新曆年將屆,他想,是不該再錯過決定的時候了。除了吃、睡、盥洗、讀書之外,他花了數天時間,就著她寄來月前所拍的近照加上自己想像與思念的添加,完成了一幅油畫,裱褙後,連同布萊德彼特的電影海報、自製的賀年卡、還有特別跑到暖暖水源區揀摘的槭樹葉,寄給身再遠方的她。

 

第一次將女人畫的如此有神韻,第一次用數百元郵資寄包裹到中國,第一次這麼地牽牽掛掛。

 

重拾的筆逐漸從不想遺忘的遺忘中奪回了地盤。

 

寒假的時候,她回到國內作短暫的休息與停留,並在最近的一封信裡約他在敦化北路的一家餐廳見面,想敘敘別懷。水筆仔比約定的時間早到,坐在靠窗的位置。大概過了電影終場與開場那段空白的時間,餐廳門口停下一輛VOVOL 850R,她姐姐對水筆仔招了招手,接著她緩緩推開車門朝他這邊走來,透過玻璃看著那朝思暮想逐漸清晰的輪廓,曾有過覺得配不上她的感覺暫時拋卻。喝著咖啡,聆聽她說的一字一句直到暮色籠罩了城市。

 

步出餐廳,似乎有種鬱鬱的空氣在彼此心中凝凍。水筆仔說想帶她到一個地方 ,然後,再送她回家。坐上豪邁125,她摟著他,閉上眼將臉貼在他穿著寬厚毛衣的背,時間在這一刻就像停住了一般。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才曉得這是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松山機場旁的空地。

 

「娶妳來[嘩plane機]!(台語)

她肆無忌憚地隨他喊著,兩人想起《Heavy》電影裡一幕類似畫面。

就這麼喊著,逐趕盤據已久的壓抑。

 

d×8

   縫了十餘針,昏迷了一整天,休養了兩個星期,野鴿子回到學校。在實驗室,同學見到他歸隊都漾著溫暖的笑,卻獨獨不見她的人影,肯定是翹課出去玩了。當實驗結束時,蠍子把她該寫的報告一併丟給野鴿子,笑道:「執行秘書,幫恁七ㄚ(台語:你的女友)Cover一下吧!」似乎還沒有同學知道他們已經分手的事,畢竟曾是人人稱羨的班對。

 

雖然醫生曾警告過他別再喝酒了,因他已呈現酒精性脂肪肝的緣故,可是下了課,他還是去超商買了罐Vodka回來喝,然後醉醉地睡去。不知過了多久,一種常聽到的聲響打擾了他,發覺不是門鈴而是電話,掙扎接起,傳來她的聲音:

「傷好了吧!還能騎車嗎?」

「又不是第一次摔車了!」野鴿子冷冷地道。

「可以來載我嗎?我在瑞芳火車站這邊!別忘了你曾說過的,大學四年你要當我直升研究所的秘書兼司機,不論是否仍是情人,都願讓我用到底的,不是嗎?」

「我當然說話算話!」野鴿子語氣回暖了一些。

 

平衡感未甚恢復,頭重腳輕地踏進浴室,脫衣,劈頭澆了幾盆冷水,穿衣,下了樓借走蠍子(註:筆者我是蠍子!)的機車,硬打起精神騎至中途仍有些不濟,於是走進7-eleven買了瓶解酒的飲料,沒想到瞳孔映入不願看卻看到的景像。那輛TOYOTA Corolla就在7-eleven門前停住,她與新男友有說有笑的下車,避免不了的迎面相遇,野鴿子瞅著她,目中凝著猶如野鹿被獵人逼至懸崖回首乍現的眼神。

 

「妳怎麼可以這樣!」

「我本以為我男朋友趕不過來嘛!只好打電話給你,可是你的聲音好像醉了的樣子,怕你又睡著了不會來,生氣了,怪我了嗎!?」她嬌縱地自圓其說著。以前覺得她連狡辯時都無限可愛,現在卻覺得有種耍賴的刺耳與莫名其妙的討厭。

Sorry!」丟下這句話,她與新男友又上車走了。

 

野鴿子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黑夜一刀斷了遠方的海,寥寥幾點漁火晃盪著,月僅從雲層裡刺穿些許微光。坐在堤防上任風吹著,在他的內心裡來自記憶的浪潮湧動,許多以前她曾說過的話,像遠方太平洋的鼓搗,陣陣地撞擊著――

 

「我們的實驗同組噢!」

「幫我打報告嘛!命運共同体ㄟ!!」

「你對我好好,每天買早餐給我。」

「每次看《似曾相識》《追夢人》《遠離非洲》我都會哭個不停。」

「我們的個性不合,已經找不到話題了。」

「我就是討厭男孩子對我這麼好。」

「念這一系的男人不會有出息的!」

「你考不上研究所的啦!」

「女孩子決定不要就是不要了!」

「我越來越發現你不是我欣賞的那一型,你太沒男子氣概,太懦了,你知道嗎?」

•••

•••

•••

•••

•••

「不介意我在這兒打電話給他吧!」

「能不能來載我?」

「怪我了嗎?」

Sorry!」

 

d×9

冬天的台灣一向不太冷,那年也一樣。不知怎麼變成習慣的,只要想靜一靜的時候,水筆仔就會爬到住處的屋頂,窮目遠眺著西北方,但,視野的左半老是被六七棟大廈擋著。那堆堆疊疊的樓層像極了game中的方塊,格子與格子的拼湊,夜裡不同時分屋燈的關與開,交替的光影襯暈出多變的樣態。排列組合的幾何 , 排列組合的故事,排列組合著他的心情與選擇。

 

每當這樣獨處,水筆仔就試圖對自己進行說服,告訴自己~~自卑、自限、顧慮太多是不會得到幸福的;那種自覺不足的感覺可能是錯的、是不可靠的;物質條件的不如是會變的或也許將來自然有能力克服的;不該放棄的、不該錯過她的;可是交戰的內心不斷說服與反說服的循環著,放開之後又放不開。

 

去了她家幾次,善感敏銳的水筆仔多少也感受到她的家人對他的態度,發覺除了與他同校她念H大的姐姐之外,其餘的都不贊成或不看好他們的交往,理由與藉口全是最社會化最一般的那些,主客觀的一切讓他再次裹足,怕在一起會害了她、會讓彼此不自在。

 

久了,她也累了。

 

偶爾電話裡,她會向水筆仔提起有哪些追求者又再獻慇懃了,她說,若他再閃躲,她擔心自己有一天會被他們之中的不知哪一個感動。

 

下一個寒假來臨,她如候鳥南飛又回到南國,水筆仔也在台北補習準備著技師考試。那天,補習街的某個街角,入眼所見,讓水筆仔的心突然像在溪流中的手掌經受著搖撼。

 

TOYOTA Corolla的車 ,她 ,還有感動了她的男人。

 

該來的終於來了。

 

d×B

在新玩伴的住處,他說要先洗個澡,要她在客廳坐一會兒,看看電視,語調也是呵護溫柔的。她拿起搖控器胡亂地轉著台,最後頻道落在Sun Movie,畫面流轉著,然而此刻她卻沒專心看片的心情。

 

她想,為什麼戀愛的言詞好浮泛;為什麼自己對感情有種無法確定的感覺,總是顧慮了好多好多;為什麼覺得當下的男人好像都缺少些什麼;為什麼每次對感覺不對的男人,自己的不想傷害卻造成更大的傷害;為什麼男人輕易地自以為那就是愛了,自以為是地對她好,卻不知道他們的一廂情願常常給她難以承受的壓力。

 

不斷地寫信、打電話、寄e-mail,字字句句透露著很需要如她這般的女人,卻又不夠放得開、不能率性表達、不敢愛了就是愛了;說著他的挫折、想望、猶豫、陳昇情歌式的灰色憂鬱,要她体會他的感受卻不曾反身体會她的感受;看似成熟的男人,卻常有極孩子氣與極彆扭的一面。

 

朋友都說她對愛情的冷靜越來越近乎冰凍,她又何嘗願意這樣,一個人有時覺得好累好無助,然而想要有個依靠並不代表就得委屈地失去獨立自主性吧!看多了周遭情侶的分分合合,她變得不想太早把自己設限,在愛與不愛的問題裡打轉而出不來。如果在一起不能輕輕鬆鬆、不能快樂,又何必在一起。

 

他終於洗好了澡,換她進了浴室。

 

※※※

 

COROLLA 現代感的車頭卻有呆板的車尾以及撥感式空調常常為人所詬病。此外,底盤性能過彎傾側轉向不足嚴重,而且高速時方向盤太過輕手,容易讓路感變模糊。 

 

台長: 西爾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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