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新闻 本专题采写, 本报记者许珍,实习生姚小珊)
原滋原味呈现梅州客家大围屋的生活
被法国媒体评价为“伟大的表现失望主题的电影”
一部反映客家婚俗的电影《等郎妹》今年成了国内外各大电视节的新宠——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法国兰斯电视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蒙特卡罗电视节最佳导演奖、上海国际电影节电视电影唯一入围三项提名的影片、长春电影节最佳数字电影奖……这部由电影频道出品、珠影厂拍摄的影片去年在电影频道放映以来悄然热起来。
《等郎妹》被誉为是岭南电影的回归之作,有人评价它是一部久违的艺术电影,还有人把它称为优秀的原生态电影。可是,它的成功却是以不到100万元人民币的拍摄成本铸成的。本报记者对影片导演、第48届蒙特卡罗电视节最佳导演奖获得者郑华进行了专访,深入解密《等郎妹》的创造始末。
图解客家风情
“一部久违的艺术片”:
14天完成
《等郎妹》主要呈现的是客家特有的婚俗。“十八女子三岁郎”,“等郎妹”是过去客家地区特有的畸形婚姻形式:一些婚后期待生男孩的妇人,先行抱养别人的幼女,等待自己生子,长大后配为夫妻。倘若男家没有生男孩,等不到郎,等郎妹长大了,或是招郎,或是外嫁,由男家做主。有的“新郎”夭折了,等郎妹竟被迫与公鸡拜堂行婚礼,守寡一辈子。《等郎妹》正是以客家大围屋几个女子的曲折故事串起了人们对这段真实历史的记忆。
影片中,封闭的围屋、浓墨黑色的瓦顶、淅淅沥沥的雨声、木屐走过巷道的回响、贯穿头尾的儿歌、山歌,无时无刻不流露出浓郁的岭南风情。加上节奏徐缓,并无大起大落的起承转合和强烈的戏剧冲突,没有道德审判,有的只是人物充沛的情感和内心纠葛。整部影片清新淡雅,宛若中国古典水墨画,真实而客观地记录了梅州客家大围屋的生活,走南洋、等郎妹等客家特殊风俗现象。
早在影片送审的过程中,电影专家们就毫不吝惜地评价道:“这是一部久违的艺术片!”
这样一部广受好评的影片,创造过程可谓艰苦卓绝。《等郎妹》的剧本由珠影创作出来,但由于资金匮乏,珠影主动联系电影频道,希望双方共同合作拍摄。电影频道方面审编了十几稿,终于在2006年通过了剧本的审核。此后,到正式拍摄前,剧本易稿超过二十回。而在剧本没有定稿之前,制片人丘埃利就自掏腰包数千元去梅州实地考察,收集素材。此后拍摄过程异常顺利,郑华介绍说:“由于各部门在去拍摄场地之前已经精心策划,而且所有演职员都毫不计较地全情投入,所以从开机到封镜,我们总共才用了14天。”
“说它是原生态电影我不认同”
在网上输入“郑华,《等郎妹》”,一长串的网页几乎都带有“原生态电影”的标识。可是,郑华对于《等郎妹》是一部典型的原生态电影的说法并不认同。“与其说是原生态电影,不如说是一部精美包装的农村电影。”在他看来,《等郎妹》并非刻意展示奇风异俗,而是揭示南方农村妇女的生存状态,以及客家族群女性隐忍、美以及宿命的主题。“那种期待和失望对应的关系是人类的命题。”郑华说。
郑华说,影片没有像一般电影那样强调社会学的评判,而是更多以人类学的观点挖掘关注人们的生存状态。在此基础上,电影力求真实呈现客家妇女的生活状态。比如,在影片当中的妇女空闲的时间极少,即使是说话的时候,手里都在忙活。
但影片的制片人丘埃利也透露,影片融入了很多客家特有的人文元素。“影片中有客家土楼、原汁原味的客家山歌等文化遗产元素,以及客家人当年走南洋,客家女人靠挑盐补贴家用等细节,这些都是客家人经历过的真实事件,符合历史背景,非常真切,客家人看起来很有感受。这些元素也是影片成功的一个因素。”丘埃利分析道。
片中对于很多客家元素的运用也取自天然,据导演郑华介绍,拍摄工作得到了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片中唱“十八娇妹,三岁郎”唱段的女声就是当地土楼里的一个小学生。“当时她的辅导员给她说明我们的意图时,问她要不要拍电影,她爽快地应了声‘要!’就加入了。”
另外,影片结束时的一老一少的山歌对唱,领唱的就是当地的山歌王。影片的拍摄地点在梅州的松口镇,那里的松口调就是客家山歌中有名的调式。因此,片中的山歌段落都是原汁原味的客家山歌。
英译名《等待丈夫出生》
《等郎妹》由珠影厂监制,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出品,在电影频道应观众要求播过十几次。这部影片之所以被人们所关注并被很多国内外大奖所青睐,在导演郑华看来是慢火烧出来的。接踵而至的荣誉和奖项是他始料不及的。
出生于1956年的导演郑华,在2006年12月接拍《等郎妹》之前已经10年没拍电影了。自从2005年珠影厂改制“分流”出去,从1988年就开始接拍广告的郑华成了彻底的自由职业者。本以为电影梦已经远去,没曾想梦想却被《等郎妹》唤回并点燃。《等郎妹》在电影频道放映后,电影频道从上百部候选影片当中给它打了最高分5+,它当之无愧地夺地夺得了电影频道年度百合奖。之后,一个个奖项不期而至,甚至让郑华感到不真实。
《等郎妹》的英译名翻译过来是《等待丈夫出生》,这个名字在西方人眼中颇为新鲜,也颇有噱头。有法国媒体评价《等郎妹》是一部“伟大的表现失望主题的电影”。前一段时间,《等郎妹》还被选送美国电视艾美奖参加新的角逐,尽管最终没有入围。
对话郑华——
法国兰斯国际电影节
《等郎妹》获得了十几次掌声
广州日报:从一个导演的角度来看,你觉得广东如今进行影视制作的现实限制是什么?
郑华:人才少。这次拍摄《等郎妹》很多演员都是从北京找的,广东本地演员有限。很多演员都去北京做北漂去了。
广州日报:能够带着岭南题材的影片出席国际影展,最难忘的是什么事?
郑华:记得参加法国兰斯国际电影节时,通常别的影片播完后,观众都是礼貌性地鼓起掌来。可是当时我们的影片播完后,全场响起了十几次热烈的掌声,让我们又惊又喜,我们只好不停地鞠躬致谢。而且作为当时唯一出席的亚洲导演,走到哪里,人们都好像认识我,有一次走到电梯口,外国人向我竖起了大拇指,意思说,我的电影是好样的。
广州日报:你以后还想尝试什么题材的电影?
郑华:我比较熟悉岭南题材的电影,而且是偏爱展示女性特质的题材。我来自潮汕地区,也很想尝试在电影里融入丰富多元的潮汕文化,可是现在还没有找到适合的切入点。不过,最近国家电影局想和珠影合作,找我拍一部反映农民工代表的影片,具体还在磋商当中。
广州日报:这部影片取得了巨大成功,以后你拍的电影有信心超越它吗?
郑华:这部电影的成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它的成功结合了天时地利人和,我和我的团队在制作的时候心态很平静,没有想过要获奖,纯粹是抱着一腔热情去做。以后拍的影片能否要超越它,我很难说,因为当初的心境是不可复制的,但我会在日后的影片中尽力去尝试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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