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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1-01 23:00:00| 人氣91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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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了手,上了車;他往巴士最後面的空位走。

讀中學的時候,學校裡只有小混混跟小太妹,才會往巴士尾端找座位。像他這樣的乖乖牌,即使坐在公車的三分之一地帶,依然會聽到一陣陣的冷嘲熱諷在他耳邊左來右往。他一點都不喜歡搭公車,如果可以,他寧願走路。

下班時間,車上的人大多都在睡覺。有那麼累嗎?太離譜了吧!他心想。司機只開了一半的燈;不知道是特意要讓乘客好睡一點,還是因為司機開這樣的燈,所以乘客都很配合地睡的東倒西歪?

也許是因為今天是藍色星期一,大家星期天都在狂歡吧。坐在他後方的高中女學生,膝蓋就在他後腦杓的位置,黑色的百摺裙剛剛好蓋住膝蓋。腳上穿著白色長襪跟黑色漆皮皮鞋;制服穿的很標準,說話聽起來卻跟個小太妹一樣,三句一個屁,五句就出現問候人家媽媽的話了。隔著走道的情侶,兩人已經超過只談純純戀愛的年紀了,卻大大方方地在公車上卿卿我我。女生穿著超短裙子跟咖啡色點點厚褲襪,還有很難看老氣的娃娃鞋。斜前方的太太,腳指頭夾著紫色海灘拖鞋,白色長裙穿到腳踝,整個人俗又有力。前方的上班族,他穿著白襪子跟黑皮鞋;那人已經沒救了,他想。

很多年前,他會搭著巴士去約會。他會特別打扮,但是他當時那個年紀,一心想要裝出自己根本沒有打扮的假象。上公車前,他大概噴了四分之一罐的古龍水,衣服也來來回回燙了好幾次。這個他用整顆心去愛的女孩子,也跟他身後上了巴士,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旁。女孩長相清秀,個性開朗,有很多人追。除了跟他交往之外,應該也有別的男朋友;現在的他應該不會介意。

她的品味總是很好,沒有一次讓他失望。當年如果他願意承擔,他們應該不會分手;但是有多少人可以那麼無私,那麼偉大?

下一站,上了三個人。公車馬上就要上高速公路了,卻只有兩個空位。肥肥的黑鞋白襪上班族旁有一個空位,另一個在恰北北太妹女學生旁。第三個乘客,一個三十出頭的媽媽,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女兒,回頭跟司機說:『沒有位子了,司機。』

司機讓她下了車,並還了剛剛剪下的月票角。他很想起身,說:『妳坐吧,妳抱著孩子,我可以搭下一班。』

但是他沒有。他其實也很累了,所以他閉上了眼睛休息。當年的那個女孩,是否當了媽媽?抱著孩子搭公車的時候,有沒有人會起身為她讓座?車上的人,只剩司機,還有話說個不停的女學生。聽眾是她的朋友,還是全車的乘客呢?

車子緩慢地開上高速公路,載著他,跟一百隻穿著不同鞋子襪子的左右腳,一一到達每個人各自的目的地。

台長: 兔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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