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小回憶．六之五＠月餅盒子｜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05-05-31 15:59:22| 人氣82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國小回憶．六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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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級的那年如果沒有他，也許我的人生也不會有多大的改變。只是因為他，我第一次受到被人『小心呵護』的感覺。

升上五年級的時候，學校沒有像往年一樣，把所有的管樂隊學生分到同一班；因為沒有老師願意教一整班的樂隊學生。後來學校把所有的管樂隊學生分成八班，我被編到五年十一班；教室位於當年唸一年一班的正上方。

分到五年十一班算是件好事。我們老師是當初第一個舉手接下管樂隊學生的人，他也接受了所有不小心被編到『非樂隊班』的學生。我們五年十一班勢力強大，因為全校一班平均42個學生，我們班塞進了四十八個學生。

班上一直都很平順，大家都算和平著相處。班上的導師是一個喪妻的男人，有兩個孩子。他把全班分類成『可用』跟『不可用』兩種人。可用的學生就一定有份工作做；要讓班上將近一半的學生都有各自的職位，他發明了很多股長。所以我們五年十一班開學第一天都在選股長：班長，副班長，糾察，總務，學藝，衛生等等。除了那些之外，我們還有國語，數學，社會，自然，體育.......

簡直是沒完沒了。全班我認識的人不到十個（都是原本樂團裡認識的），我相信他們也一樣。頓時間，班上股長職位都被樂團的人佔領；因為樂團的人會投票給樂團的人。一開始還沒什麼問題，所有的股長都各自認識對方，合作起來默契還不錯。無奈有一次，老師在早自習的時候要跟股長們開會，發現所有的股長都不在---他們都在團練。

老師氣的跟什麼一樣，在我們回到教室後大罵了一頓；下令，要留在樂團裡就不能當股長。

當然，那不關我的事，我也只是小小的社會股長一枚。但是班上真的有人退出樂團，為了保持他的班長職位。（後來我也懷疑，也許他本來就想退出了，保持職位只是他的藉口？）

當社會股長，就是『任何有關社會課的事，我最大』。無奈我社會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而且沒有美術細胞的我所做出來的壁報簡直不能看。我們班的社會老師就曾經問我：『妳是社會股長，怎麼月考才考八十六？』

我很小聲地回答我不知道，因為我是真的，不知道。

五年級那年，我們樂團開始分批練習。每個星期六都會有一個校外的音樂老師來教我們。我們的老師姓黃，皮膚黑又健康，高高，身材中等；騎著重型摩拖車跟帶著一塊木頭雕刻的十字架。他很年輕，大約二十一歲，還在唸大學。

我並沒有非常喜歡他，真的。至少，一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他是一個非常個性溫和，又不失年輕人熱血沸騰的大男生。無奈當時我才十一歲，他對我來說是『一個大人』。

黃老師把頭髮剪的短短地，很喜歡喝木瓜牛奶。或是他不喜歡喝木瓜牛奶，我記不清楚了。但是他對我來說很重要，因為他是第一個把我『捧起來』的男生。

那次，學校要抽查社會習作。所謂抽查習作，就是一些閒閒沒事做的老師們，把全校每一班每一本習作收走，然後靠天意每班挑兩本出來檢查。如果這班老師很嚴，每一頁習作都有訂正的話，很好﹔如果老師很鬆，學生沒有寫作業也沒關係，他們就會『被處罰』（當然，沒有人知道所謂的處罰是什麼）。

而我，當天早上在音樂教室團練，沒有把所有的習作檢查後才送出去。說實話，送出習作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當時在教室裡的同學。老師發現之後當然是一頓罵（我們老師不打女生），然後說了些重話。小小年紀的我，哭著去上社團活動。黃老師瞇著他不算大的眼睛，驚訝著望著我。我們的練習場地是四年級老師的辦公室，我弓著背，低著頭，哭的好像心愛的狗剛被卡車撞死一樣。

當場沒有人敢說話。他把班上的同學(其實只有七個)趕出教室，然後努力的想問清楚我為什麼哭。無奈我哭的慘不忍睹，他什麼話都問不出來。所以他把我摟到懷裡，跟我說，沒關係，如果有人欺負我，他會去把那個人打扁；可是我一直哭的話，他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頓時間，我發現被老師罵其實沒什麼好哭的。他罵完就算了，我何必謹記在心？我抬頭看他，然後；彷彿毫不費力氣的，黃老師把我『捧』起來，放在某個老師的辦公桌上。

所謂『捧』跟『抱』的差別，就是捧的時候，你感覺不到地心引力。

被他捧過之後，我對他也沒有到迷戀的地步。畢竟他還是大人，我是小孩子。我也深信他不是羅麗控，那只是他看到小孩子大哭的反應之一。我一直認為，他會每個星期六出現，一直都會。

在暑假後，他便請辭了；而且他教的最後兩堂課我都沒上到。一堂課我重感冒，另一堂課我跟父親一起去南部辦事。如果我知道那會是他教我的最後一堂課，我病的再嚴重都會去上課。當然，他並沒有把我們導師打扁，他也沒有解決過我的任何問題。說實話，我早已忘記他的長相，忘記他叫什麼名字。我只記得大約；那大約是他的膚色，大約是他的身高，大約是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大約是他笑起來的酒窩。

只是他一直都會是那個，第一個把我『捧』起來的男人。

*圖片 from : [ Portrait of a young cowboy ] by William Albert Allard/National Geographic @ allposter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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