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封二年,春,氣候暖和,江都風光明媚,美不勝收。
春風徐吹,江都王府庭院的柳樹本該隨風輕輕搖曳,柳條卻動得很急,急促地拍打著橋沿,好似被狂風肆虐。只聞一聲聲咻咻颼颼劍氣聲,以及空氣擊在鐵器上的嗡嗡作響,也許還伴著些許的喘氣聲。
「小姐…小姐!夫人…要您到大廳呢!」一名丫環裝扮的少女匆匆忙忙地跑進庭院,也不知道小姐在哪,氣喘吁吁地大聲嚷著。
「知道了!」狂風忽止,柳條安分地垂了下來,像累攤似的。她答了腔,得意地彈了彈那把劍,嗡嗡聲在漸趨靜謐的空氣中回盪著。
「小姐!您又這付打扮,萬一夫人看到,肯定又會怪罪我了!」丫環在環視她的裝扮後,如此嘀咕著。
「練劍哪能穿那些繁複的上襦、下裙?」她拿衣袖擦著額頭滴下來的汗水,問道。
「小姐是大家閨秀,本就不該碰這些干戈,應該穿著綺襦羅裙,梳個墮馬髻,在房裡繡繡花、彈彈琴。」丫環用說教的語氣說著。
「是是是!芙凌姐姐見教的是,細君以後不敢了!」她笑嘻嘻地作勢作揖陪不是。
芙凌嘟起嘴,佯裝生氣,說道:「知道錯就好!」
「不過,說真的,妳越來越像我娘了,總是說著一樣食古不化的事。」劉細君將劍收進劍鞘,說著。抬頭,卻看見芙凌根本分了心,她的眼神飄到了自己練劍的那個區域,好像在尋覓什麼。
劉細君心知肚明,只覺得心酸酸的,卻故意用嘲笑的語氣說道:「洛騰哥哥今早到東村去幫王叔修繕了。」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啊?」芙凌回過神,只見劉細君早已往廂房走去,追了上去,這麼問。
「我哪知道。」劉細君走進自己房裡,在關上房門前,故意滿不在乎地答道。
芈洛騰恢復鐵匠的身分,視情況需要,幫江都居民們做修理器械、建門房等差活。
「洛騰啊!每次都多虧你啊!屋子裡這些傢伙全仰賴你修補,如果都換新的不知道是多大筆開銷啊!」王叔笑呵呵地拍了拍芈洛騰的肩膀,滿意地說著。
「能幫大家服務是我的榮幸啊!」芈洛騰笑了笑,繼續敲打手邊的器械。
「洛騰啊!你今年幾歲了啊?」隔壁的瞿大嬸上下打量芈洛騰,問道。
「二十三了呢!」他簡單地答了聲,繼續工作著。
「唷!你這麼能幹,真想把我家的女兒許配給你。她今年剛滿及笄,不知你意下如何?」瞿大嬸把女兒從屋裡拉了出來,笑著問。
芈洛騰抬起頭,禮貌性點個頭,瞿家姑娘對上他的雙眼,害臊地低下頭,躲到母親身後,不時偷瞄他俊俏的臉龐。
「承蒙大嬸看的起。但是,洛騰已經有心儀的姑娘了。」芈洛騰小聲說著,手邊的工作未停。腦海中浮現出劉細君紅撲撲的小臉和靦腆的笑容,心裡甜滋滋的。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這麼有福氣啊!」東村的三姑六婆熱烈地討論著。
劉細君坐在房裡的鏡台前,望著銅鏡裡的自己,許久,不知不覺地眼眶發熱,滴落了一兩滴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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