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家族財團興亡史?沒那麼巨著啦!只不過是久未見其文的殷乃平教授<多少家族財團起落>。
你對台灣家族財團的政經關係那麼有興趣嗎?那那天我補評下陳柔縉的《總統的親戚──台灣權貴家族》(時報,1999)。
<多少家族財團起落>中國時報 07.06.21殷乃平(政治大學金融系教授)
年初,力霸集團弊案爆發,王又曾夫婦落跑,王家十口,除在美一子及王令麟外,其餘均被起訴,同案被起訴者一○七人,實為台灣空前未有之巨案。近日北檢檢查官抽絲剝繭,發現破綻多處,將東森王令麟與力霸案間藕斷絲連,一一還原。這樣一個家族財團的崩落,許多人問:何以致此?
根據檢調資料,王令麟涉嫌以人頭公司向中華商銀冒貸一點五億元、又以多家人頭公司向力華票券票貼一億多,為我國家族型財團掏空自家金融機構的基本手法。而以東森購物投資鼎益鑫公司三億,將一半資金轉入私帳、以及將凱雷購入東森得易購資金轉戶數次後,入其私帳,則為財團盜取公司資金非法行為。
至於將賺錢的纜線數據機業務,未經董事會通過,自家以二十六億元買下,再以五十二億元售予凱雷,與今年五月王令麟因以遠東倉儲名義購地八億元,再以十八億元轉售台開,被高院判刑一年十個月手法相同。不過,如若深究,真正的問題可能在於王令麟與凱雷基金之間錯綜複雜的資金關係。因為凱雷與王家以荷商PX Capital 轉投資盛庭公司,盛庭再轉投資盛浩,盛浩再百分之百持有東森科技,仍由王令麟負責。然而在這些複雜的國外交易背後,是否有王家的假外資隱藏其中?檢調又如何去證實?
王氏家族從舞廳經理起家,到擁有一百三十多個關係企業的家族財團,橫跨銀行、保險、票券、水泥、紡纖、固網、有線電視系統等行業,靠著交叉投資、高度槓桿運作,成了近三千多億資產的財團,王家掌控的資本僅二百多億,若將向銀行質押的股票減去,真正從口袋裡拿出來的資本更是有限。由此看來,財團以極少數的資金成立企業,吸引外來資金、向金融機構融資、再在市場上發行債券、票券,取得數十倍的資金,用別人的錢去賺錢,賠了,自然也是賠別人的,自己的本錢早就先掏回去了。
而王家父子長袖善舞,不論藍綠執政,均能維持一個良好的政商關係。李登輝時代,王又曾擔任國民黨中常委,進入國民黨的權力核心;王令麟當上立委後,知名的固網股條案、台鳳炒股案、台開遠倉案都居主導地位,挾家族政商關係,帶領部分立委呼風喚雨。民進黨執政,我們也看到王又曾與王令麟先後隨總統赴外訪問。
王又曾擔任全國商業總會理事長二十四年,政治上的長青樹使其財團對經營困難時多能安然度險如夷,旗下的力霸、嘉畜發生問題至少有十年以上、 中華銀行被人頭子公司掏空,完全靠固網募集的六百五十六億資本的存款維持,金檢視如未見、財團內部左支右挪,無以為繼,終至於再狠狠的撈上一筆,潛赴海 外。同時,在法律上切割,保住東森不受拖累,留一個王令麟繼續戰鬥。若觀察力霸案與王氏父子的起伏,以商養官、以官保商,可以說是一場現代的官商現形記。
台灣的家族型財團頗多,其生存的要件,除了要會澎風,以小搏大,用極少的自有資金,設立眾多的關係企業與可以對外吸金的幾家金融機構外,還要擁有極為良好的政商關係。上焉者直接到宮中行走,噓寒問暖、次焉者到府中行走,結交高層官員、下焉者則是討好各部會主管。
有了政治護身符,好處不盡,二次金改,公股釋出,幾乎無處不見這些政府權力與商人利益結合的陰影,而國有財產的標售,公共工程的興建,都可以聽見後頭運作的風聲,證之於眾多揭露的政府弊案,亦讓人不得不為之側目。長此以往,台灣經濟將成為財團治國的局面,至少金融市場上,三大家族、六大金控已經可以掌控台灣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金融資產。
亞洲金融危機發生時,無論是泰國、印尼、還是韓國,當時經濟與金融都是控制在各國少數家族財團手中,經濟結構脆弱,所以金融問題格外嚴重。在國際貨幣基金進駐後,金融體制重建,在泰、韓,家族財團多已退出,經濟實力迅速恢復。我國卻正好相反,在政商結合之下,家族財團不斷坐大,經濟的危機也就潛伏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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