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顧德莎 嘉義人。高中時代擔任校刊主編,得過全國高中生小說比賽第二名,散文發表在《新生報》、《中華日報》、《青年戰士報》、《明道文藝》等報章雜誌。
就業初期仍有少量書寫,得過《聯合報》極短篇推薦獎,之後停筆將近四十年。
二○一二年重新提筆,嘗試藉書寫回歸生命本質,以文字記錄大千世界。
獲獎記錄有:第二屆新北市文學奬小說第三名、第四屆桃城文學奬散文第二名、第二屆與第六屆全球星雲文學奬散文獎、第六屆台中文學獎台語詩首獎。
創作補助:第十五屆台北市文學年金《驟雨之島》、二○一六年國藝會散文創作補助《說吧‧記憶》、二○一七年國藝會台語詩創作《我佇黃昏的水邊等你》。
出版:二○一六年《時間密碼》詩集。
推薦序一
颱風過境(節選) 我應該是唯一反對出版這本書的人吧? 捨不得原本史詩般架構的長篇,被切割成碎片般的小說集。
但一篇篇故事讀下來,我開始有點懂了為什麼顧德莎要捨去結構完整、人物脈絡分明的長篇敘事,改而截取那些在驟起直墜的風暴中飛濺四散、載浮載沉的人,他們或奮力泅泳或離散無方的身形,確實宛若碎浪、斷片,無以成章,難能串連。這才是她最真實的經驗吧? 那些欲言又止像是說了一半的故事,那些看似走到盡頭了卻又在下一篇迴音復返;水面上一個又一個迴旋波紋,根本是遠方風雷停不住,每個人都被掃到了,餘波震盪。短篇小說集所能容納的歧異、碎裂、不完整的多重敘事,才是她真正想訴說的時代故事吧。
《驟雨之島》的時間幅度逾六十年,從二戰內戰的殺戮流離,到台灣紡織產業盛極而衰而轉的連動;空間面向則探及台灣、香港、與中國沿海的工業區,背後還有由美援與訂單配額所主導的第三世界經濟發展。作者對故事主角有莫大同情,對情節鋪展卻無情不留餘地,就連死亡也無法抵擋更大的崩壞轟然來襲。倖存者或受陰影如噩夢黑衣人追捕,或被罪惡感如暗夜花香籠罩,那麼深的辜負與遺憾,還有漫漫餘生;至於那些奮力活下的人,還有無盡的風暴等在前途,每一步都未能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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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德莎是我的二姊。我自小仰慕她,那年代文藝少女該有的憂鬱與神祕,她一項也不缺:寫詩、唱歌、畫畫、編校刊,高中尚未畢業就出版《夏日散文集》,封面是紫色調的光影,閃爍文學鋒芒。彼時尚就讀國小的我,囫圇撿讀家中散落的志文版新潮文庫,偷偷在課本空白處寫下第一首詩;而下課時,年輕的實習老師總會不經意地向我打聽二姊,好奇那名才華洋溢的少女。
十八歲後,二姊北上針織廠就職,那正是台灣出口替代的工業化轉型期,勞力密集產業吸納來自農村與鄉間的年輕人,工業區周遭以無數家庭串連廉價外包代工鏈。此後數十年,二姊忙於生計與生活,工作與婚姻都與紡識業的興衰緊密相連,從七、 八○年代外銷導向帶動台灣經濟起飛,九○年代資本大量外移,紡織、製衣、毛衣廠全面崩塌。二姊的會計專業使她在生產線勞作之餘,尚得以深入稅制漏洞、配額買賣、官商賄賂等盈利暗面,這些實務經歷的政策與操作細節,都構成本書不同故事的背景脈絡。經濟起飛的年代,混水摸魚,看似人人有機會,但也陷阱重重。在資本主義邊陲賺取微薄代工費用的台灣中小企業,根基脆弱又無多餘資本周轉,高度依賴外銷訂單,國際局勢一點風吹草動,都成為本土小廠的致命風險,連認賠殺出都來不及。二姊協同夫家經營的毛衣廠宣布破產,只是八○年代眾多關廠事件中的一個微小泡沫,轉瞬消逝。
正當二姊焦頭爛額於收拾債務殘局,做為大學生的我,正經歷著台灣解嚴後伏流出土的社會運動,投身勞工組織,趕搭上九○年代遍地烽火的關廠工人抗爭。彼時一波波走上街頭的紡織廠、成衣廠女工,都來自較具規模的外銷工廠,老闆有計畫地脫產、變賣廠房、資本搶先外移至印尼與中國,延續過往低人力與環保成本的獲利模式,賺取更龐大的財富。市場潮汐原就受到政策干預的牽引,漲潮時,人人都有機會搶撈漁穫,希望影影綽綽;退潮時,沙灘盡是殘骸,那來得及脫逃的,早已斷尾求生,甚或大撈一筆,葬送他人。
而二姊周遭的人,多是工人變頭家的小創業者、土法煉鋼的管理人員、被景氣線拋入失業洪流的作業員,他們沒資訊也沒條件掌握先機,只能在敗壞的時局中,莫名所以從債權人一步步變成債務人。有的匍匐至對岸再搏一把,有的倒退掉落到更邊緣的位置,成為這場殘酷競技賽的失敗者,身不由己。
從高速生產力帶來初步經濟積累,緊接著是消費力大增的年代。新的經濟風潮將二姊推向保險業、直銷業、生化科技業、有機飲食業,乃至到中國服裝連鎖門市周轉一圈,遊走國界邊緣。細數二姊的工作歷程,活脫脫就是一部台灣近代產業史。這些年來,我每每聽二姊說起這個人那個情境,就忍不住催促她快快寫成小說啊,這麼重要的產業集體記憶,太值得留下紀錄。結果二姊的詩集走得更快,《時間密碼》於二○一六年搶先出版。她的詩自在流暢、抒情寫意,有城鄉速描,也有情愛顧盼,故鄉嘉義的在地文史行動也都編織入詩。
唯獨醞釀多時的《驟雨之島》卻是數度打掉重來。她遲疑徘徊,落筆艱難。原本獲第十五屆台北文學獎年金類的十萬字長篇小說,她大刀闊斧砍除枝蔓,清掉立體搭建的敘事結構,剪裁重整為九則短篇小說,下筆不免帶有滄桑的歷史感,每一個故事又藏有刪節待續的未來性。……
◎顧玉玲(作家、勞工運動工作者)
推薦序二
回望來時路 這次,讓我們先拋開那「一隻看不見的手」,轉而參考韓片《與神同行》吧。當模範死魂靈的消防員到了怠惰地獄接受審判,他被控浪費短暫一生只服侍金錢偽神。護送的使者為他辯護,請憐憫這疲憊的靈魂吧,除了正職,他之所以夜以繼日奴隸般努力兼差賺錢,不是為他自己,而是為了供養他的老母與弟弟。銀幕上的冥河,不時浮現一大片雲霧,可以叫喚出生前許多關鍵時刻片段的「業鏡」,做為呈堂證據。就是閻羅王的楚江大王驚問,他有休息的時候嗎? 使者答,有,在他死亡那一刻,與錢那偽神分離時。
年味如古琴愈聽愈淡的春節,巧合地看到這樣一部電影,手上的《驟雨之島》確實是一面業鏡,映照出我們島嶼的千瘡百孔。是哪一位學者說過的? 所謂的現代,時間未免拖延得太久了,若以曾經盛極一時的口號為之下錨定航標,我們會願意選擇那些? 經濟起飛,客廳即工廠,一卡○○七皮箱闖天下的中小企業,台灣錢淹腳目,外匯存底世界第一,股市破萬點,OEM,產業外移……?
時間歷程與記憶就在那裡,翻揀之際,我們必然榮耀、驚奇並憂傷、惱怒,集諸多複雜反應於一爐,更要黯然何以我們的島現在如此蒼老昏瞶,顢頇不能前行? 回首一望,不過數十年,我們幾代島民為了現代化、富裕繁榮、GDP的偉大目標──這些果真等同於那位大偽神,錢?──付出了不可逆的代價,而今是否窮得或富得只剩下錢?
是以《驟雨之島》從八○年代切入,開始回望,那早就是無可迴避的事實,整個地球便是一個商場與市場的世紀,資金、資訊、科技、器械種種軟硬體快速更新並汰換的殘酷競爭,兩千萬的島民勢必有被犧牲、被打落、被淘汰的配額(我們心中焦慮地問:到底有多少?)串連九篇小說細瑣的時代事物,諸如櫻花與柯達底片、英文老歌〈雨和淚〉的錄音卡帶、BB call、紡織配額、報關行、捷運開挖的交通黑暗期,形同新挖出土的古物,全面建立了末世紀的哀思與苦情,緊密罩在一個又一個被侮辱與被損害者的頭上。
大大不同於陳映真的「華盛頓大樓」系列,積鬱有如滿蓄風雷,他擲矛射箭扔石塊,即使只能搖晃一下資本主義大神也須臾不改其志;也不同於王定國,畢竟財富賽局上,好佳哉起碼贏得了一疊籌碼,足以有餘裕喘口氣,思前想後,柔情婉轉;顧德莎的回望,不在批判,不在懺悔或贖罪,更不是肉搜敵人與兇手,她是與她筆下的商場與職場劫餘者一起,他們距離人生勝利組的門檻簡直一個海峽的遙遠,但無論如何失志或耗損,始終保有最後一塊的硬頸與傲骨,絕不虛無,絕不弱弱相殘,也絕不自鄙為魯蛇。
這是顧德莎與這本《驟雨之島》的純情之所在,仍可期望來日幸福的種子之所在。時間不可逆,許多的損害與破壞也是不可逆,島嶼的八○、九○年代,恍然如昨,卻又像是光年之遠,顧德莎企圖挽回那不可逆,讓小說中每一個在生活與營生之間拚搏、在賺錢與債務之間拉扯拔河的「人」,展示人的底氣與尊嚴,撫摸所有的傷口,希望有一天重軛解除,靈光一瞬間,我們彷彿聞到梔子花香。
於是,顧德莎改寫了海明威的名句:即使失敗了,但硬頸與傲骨不會毀滅。
◎林俊頴(小說家)
推薦序三
文字唱歌的二姊 這幾年,顧德莎落葉歸根回返故鄉,帶來幾個回饋:嘉義市增加藝文生力軍,支持老屋要更老,而非水泥化;擔任大學、社區組織文學講師,播生文字新種;還有適時給予藝文建議,比如與廚師小為結夥辦理「作家之屋」,增加活動據點。我在德莎的「強力回歸」中,適時參加了她的文學建設,並且聽到一個「流言」,某文友與我悄悄說:「二姊的小說《驟雨之島》,有一個人物正是她的化身。」
德莎在手足中排行第二,文友暱稱「二姊」,親近與敬重猶如唱歌的江蕙。我眨眨眼,以同等的神祕低聲回應:「我跟二姊不是在嘉義認識,而在新北市文學獎評審上……」回想起來,那一年才真正是顧德莎的「強力回歸」,筆力遒勁如松,刻畫一間病房、幾個病人,章節忽短忽長,一律都採新詩格式,嘎然而止。後來問二姊,才知道是刻意安排,我心底偷笑,「嘿,果然素人啊。」
德莎的文學苗發育快,少女時代即遍讀群書,成長離家,留給妹妹們一大面書牆,繼續餵養她們。德莎走入婚姻與事業,再回首文學已過半百,還好文學慷慨,沒有遲到與早退,必要時人人都得「留校察看」。德莎徘徊久矣,很可能長嘆一聲或者哭號幾晚,毅然再與文字為伍。因為根柢厚,德莎的「素人」期間很短,轉眼間再獲得星雲文學獎、桃城文學獎,小說、散文與新詩齊進。二○一七年十一月,兩岸作家於杭州交流,她成為大會四位開幕發言人之一,分享與唐詩、宋詞的淵源,陳述漢字與古典的美好。她會議中提到,曾在蘇杭一帶經手紡織、成衣等業務,這同時也是小說《驟雨之島》的完成背景之一。
讀《驟》時,悄悄想到「有一個人正是她的化身」耳語,懷著「八卦」,心想哪一個人是她? 是在中橫溫泉區做攤販生意的「伊娃」? 她老公赴東莞當台幹,認識舞女小虹捨棄家庭,伊娃獨立撫養孩子;是在西門町接收工廠存貨開店的「林凌」? 她與送貨的廠長有了曖昧,在留、棄槴子花之間,道出了情感矛盾;會是〈六月雨〉中,那個接收了工廠與債務,慚愧與絕望之際,迎上閃著光開來的莒光號,那位可憐的老父兼老闆的女兒? 還是成衣廠會計「秀蘭」,守口如瓶為公司平衡真帳、假帳?
《驟雨之島》一個主軸是寫台灣的紡織與成衣產業,成衣廠的發達史有了產銷兩端,並述及早期的稅務漏洞,成為少見的、有特色的「產業小說」,順利獲得台北文學年金獎。九○年代,台灣成衣業者一方面迫於土地、人力成本,一方面接受大陸稅務、經濟等設廠誘惑,併進東莞、蘇杭等地,德莎隨著西進,目睹成衣產業蛻變,並在兩岸消長間,聽聞四面楚歌。那來自產業興衰、人心沉淪,「驟雨」沖刷河床、搗毀了房屋,雨勢是關鍵,人心的淺盤更是要緊,正因為人心薄淺,沒有良善根基,小雨變得湍湍巨流。
成衣產業,夕陽無限好,它的好,在於曾經富庶台灣經濟以及一個家,時序推移中,產業板塊也移動著。德莎常把颱風、地震帶入文本,彷若天災、人禍以台灣為食,德莎目睹它的狼藉,且本身就印著那個狼藉。《驟》是德莎以及台灣成衣產業的生命拓印,它不再是一個人或一個家族的故事,而在一個翻頁時,歷史變臉了,德莎以短篇小說,精繪島嶼臉譜。
德莎沒有遲到,這是我每次見她的最深感受,她的「素」很可能是偽裝,如同在《驟》中,每一個人都是他們,同時也是她。
◎吳鈞堯(小說家)
自序
一絞又一絞的人生 十歲的外甥糖糖邀我跟他玩「大老二」,他把撲克牌攤開,跟我講解遊戲規則:
先比數字,數字大小順序是2>A>K>Q>J>10>9>8>7>6>5>4>3,數字相同,就比花色──黑桃>紅心>方塊>梅花。一副牌中最大的牌是「黑桃二」,最小的牌是「梅花三」,出牌的時候按照手上的牌可以組成五張的(同花順)、或兩張的(對),或一張的(單)等各式的牌形。最後的勝利者是第一個出完手上的牌的玩家。
遊戲一開始,他發給我十三張牌,因為我拿到「梅花三」,可以先出牌,但是先出牌不一定是勝家,幾分鐘後,糖糖亮出他的「黑桃二」,我人生的一場「大老二」賭局就敗陣下來了。
輸局的人無心戀戰,我走到飯店戶外望著濛濛的雨絲飄在湖上,湖邊繫一扁舟,漆成白色,不能航行,只供拍照。靜好的歲月,我卻想起好久好久以前,我也曾經到過這個小城鎮,那時候這裡還沒有觀光飯店、民宿,我們開車從新北市(當年稱台北縣)走九彎十八拐的北宜公路到這裡已經中午,中午的日光直射轉動水車的養殖池,亮晃晃的一片銀光,還有一片片尚未抽穗的稻禾,美麗的鄉村景色,讓我和開車的廠長精神大振,油門無形中加快許多。
我們開的發財車上載滿各種顏色的毛線,準備要交給當地一個「織片」代工,他住的村子有五十幾台編織機,分散在各農家。
農忙之餘,織毛線是農家的副業,這裡做的是機頭較吃重的粗針編織,所以大部分是男人「搖克」(應該是日本譯音,指編織),女人「搖紗」,因為我們給的紗是一絞一絞的,必須經過搖紗機搖成筒紗,才能放在編織機上面進行編織。
我們在鄉間小路繞行,終於在一間有曬穀場的洋房前面停下來,廠長很快把車上的毛線搬下來,男主人指揮家裡的老小把紗疊好,隨即熱情地把我們帶到他新挖的養蝦池,那原是一分地的稻田,改養外銷日本的斑節蝦,我們去的時候蝦子正肥,他下網拉上一大盆,用瓦斯爐燒開水,丟幾片薑,把蝦子放進去,燙熟的蝦子紅得發亮,入口甜味滿溢,我們吃得心滿意足,在黃昏的時候告辭,回到工廠已經半夜三更。
這些又種田又養蝦又做代工的農家們,是典型的台灣人,勤奮刻苦,想拚搏一個不需要再勞苦工作的未來。當針織業從台灣的島嶼消失,他們的根頭「土地」還在,「有土斯有財」,外在環境劇烈變動,頂多顛躓一下,還是很容易站起來的。「土地」是他們的「黑桃二」。
而我、毛衣廠的作業員、廠長,我們也是勤奮的一群人,我們是台灣經濟奇蹟的推手之一,我們是經濟學理論中重要的元素──無法任意移動的「勞工」,勉強算是一張「梅花四」吧。
中小企業的老闆拿出了「資本」──(也許是方塊九,或方塊六)他們通常還加上自己的「勞力」(梅花四),這些條件相加,最終抵不過擁有紡織品外銷配額的大工廠,他們手中握著「黑桃二」──紡織品外銷配額,當價格競爭不過中小企業的時候,他一亮王牌,所有的中小型工廠,只能應聲倒地。
近年來,我常常慢讀《百年孤寂》,每讀一個章節,就像擦亮一小面馬奎斯的魔幻之鏡,鏡子裡的影像對應自己經歷過的,和現在這塊土地還在發生的,不禁喟嘆,歷史是人類的江湖史,勝者為王敗者連名字都不會入冊。我當年認識的那群勤奮的人,是經濟奇蹟中的鬼魅,回憶起來愈來愈不真實。
《驟雨之島》其中的〈六月雨〉和〈孔雀腹語〉,兩篇文章的主角,一個是中小企業的老闆、一個是無法醫治自己眼睛的眼科醫生,他們在面對生命的困頓與茫然,都不約而同地到溪水邊,彷彿疲憊的旅人,想用乾淨的水洗滌心中的憂傷卻不可得,因為所有的河流都被汙染了;〈娜娃的小木屋〉建在水邊,從上游流下的水,暗藏汙垢,娜娃尋求安身立命的願望最終還是被洪水沖走。
台灣有許多河川發源自中央山脈的原始林,那些林木的根和樹葉緩衝了亞熱帶島嶼多雨季節土地承受的衝力,當林木和土地因為經濟開發而一吋一吋披上水泥瀝青之後,島嶼在暴雨中承受的傷害超過政治人物和商人的想像,就如同五、六○年代的台灣,在帝國主義大規模的經濟殖民又迅速抽離之後,辛勤的勞動者與土地所受到的傷害,都像經歷了資本主義在這個島嶼發動的無形戰爭,必須以殘破的身心重新找到一條活路。政府在國際商貿談判上犧牲了誰? 其實都是《驟雨之島》裡面的小人物。
感謝推拉我動手寫這些故事的妹妹,她筆下的因工作受傷或受壓迫的工人,和我的老闆同事們也是為經濟成長付出代價的,她寫的是實境,我寫的是鏡光反射,光線刺眼,同樣造成傷害。
感謝同鄉作家鄭順聰推薦,有鹿文化也願意接受一個六十歲才要出第一本小說的文壇素人,更要感謝林俊頴老師蓋然應允寫序,這對我是最大的激勵。而吳鈞堯老師是把我拉回文字行列的人,再次致上深深的感謝。 顧德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