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遊行前夕,我仍未決定參不參與遊行。
今年市民的不滿很多,還要在7月前一個星期爆出「強推補選遞補機制」,真令我覺得當奴曾是無間道,表面上唯中央是瞻,實則民主勇士。
種種因素加起來,我有信心明天的遊行會破廿萬。
但我不是「洗票倉」的人﹣簡單說即是我沒有黨派,我不會因明天「夠人」而不去遊行。如果我感到需要遊行。
事實上,我認為抗爭,爭取普選,推倒「補選遞補機制」是必要的行為;即使最後成效不明,但那動作是必要的。
「因為那是我身為公民唯一可以做的事。」有人說。
這個,我不認同。
我認為我們能做的,比「遊行」多出很多很多。
遊行只是我身為公民可以做的其中一件事。
而具一定參與數量的遊行是個力足寫入史冊的公民抗爭行為,我一點也不低估它的力量。
它曾在2003年令董建華下台。
但是。
畢竟這世界有著各樣的人。
「參與遊行才算是爭取民主的一份子」是過激的言論。
我不認為明天在家相夫教子的梁太、在市場格價的陳師奶「沒有把握機會抗爭」。
相反,他們選擇了實在的,可見果效的生活態度,他們用另一個方式孕育我們的下一代,給他們上人生的課:孩子,社會有很多不公,我想上街揮灑我的壓抑,但你拿了1D2E,考慮你的未來更重要。另外,他們也給予被剝削,心中鬱鬱不樂的小市民點點溫暖。他們是社會組成的重要棟樑。
抗爭重要。但遊行只是其中一個方式。
關於政見公民責任,談多了。本篇其實想談的是「跑步」。
對不起,這叫做「地獄性轉移話題」。
不久前,大概是三月四月,生活有很多很多鬱悶,一位姓邱的朋友進諫:
邱說:「跑吧。不快樂就去跑。一公里時你覺得在卸下壓力,三公里時你實實在在覺得自己在活著,七公里時你忘了是什麼令你不快,十公里時你感到自己已是無敵。沒有事情能難倒你,沒有事情能影響你的情緒。記著,不要停。」
類似這樣的說話悄悄地躲進我的腦袋。
我開始重看村上春樹的《關於跑步…我想說的其實是》。數星期後我忍不住買了雙跑鞋。
$320隨處可見很普通的Nike跑鞋。嗯,特價,粉紅色的。
然後我開始了跑。
一星期兩次,或兩星期一次,總之就是想跑的時候跑,不想跑的時候很累的時候也自虐地跑;沒有規定跑多久,沒有圈數沒有定下速度,繞著藍田配水庫足球場或慢跑或怒奔;也有時候上山下坡的繞著藍田跑。
插著耳筒聽舊歌,有時候決定跑6首歌就走,也有時候決定跑到電話沒電。
我最喜歡在凌晨沒什麼人時跑。
一邊跑,我會想東西,會跟著歌喘著氣唱。
跑到大汗淋漓,閉上眼,我問自己:「還有什麼不快樂嗎?」
我說:「有的。」
那麼,我繼續跑。
直至累了,烏下身看著一滴滴汗在地面集成小水塘,喘氣喘得說不出話。
腦袋空空的,只想到家裡冰凍的飲料。
不快樂便隨汗水消逝。
回家洗澡,出來看時鐘,才花了90分鐘。
我便成了另一個人。肩膀變輕了,有動力了,覺得可以迎接下一個挫折,另一個失敗。
足球,填詞,寫blog,一個人看電影,聽歌。
現下多了跑步一項,都是我渲洩壓力的方法。
如果要首尾呼應,那都就是我抗爭的方法(夾硬黎?)。
因為我要寫出偉大的東西,我要以微末的自己﹣即使只是身邊的一個人,即使只是一點點﹣我要改變這世界,我要為這華美但悲哀的城留下浪漫的一頁。為此,我需要健康的身體,而健康是物理也是心理;我要我的思路無比清晰,我不要情緒阻礙我的思維,說出不應說出的話,伸出缺乏誠意的手。
我與世界的戰爭,起點來自我的健康。
沒有健康,縱有天縱之材,亦不足患矣。
有了健康,才有足夠的體力承受難以承受的挫敗,才能夠在血泊中憑自己站起來前進,才有力量審視自己的傷勢與不足,
才有勇氣重新來過,步回起點,擺出起跑架式。
觀察自己的肌肉紋理,撫摸之前跌倒的傷痕。有信心這次若果跨不過那一欄關,會選擇以更豪邁的姿勢去仆倒,不致如上次般頭破血流。
一切,都是變強的過程。
平路,考驗的是耐性與節奏。
斜坡,是腿勁。
障礙,是手腳眼睛協調。
沿途的一切一切,都是經驗都是不同形式的鍛鍊。
跑得遠,跑得快,跑得持久。都是鍛鍊自己不同的性情能力。
我最重視的是持久性。
因這是我體質上最弱的一環。我內心的持久性高,我最懂得的是不放手不放棄。
但我的體質卻不然。它愛走捷徑,它擅於速度。它最缺乏的是,
節奏。
藉著鍛鍊持久性,我需要懂得調整節奏。有良好的節奏感才能持久。步幅,呼吸,姿勢,心境。
一切也作如是觀。不徐不疾,不慍不火。
我要撇棄急功,要保持對一切的敏感度。
我以調理身體為抗爭的
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