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前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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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一："這是我傭人留下的鑰匙，昨天還在，明天一恍眼間卻消失徹底...人與人間，都有時候"

旅行回來後以極速融入香港社會，前天看旅伴終於發放在面書的照片，提醒我原來我從歐洲回來才不過五個月。逐張照片翻下去，細看當時自己的紋理，一舉手投足都是活力，引證著每天扛著20公斤真不是講玩的。

回來後，如所料，辛苦鍛鍊出的棱角磨滑了，我穿回那稔善和詣的外衣，忘記了銳意改變的豪言。

所以我從衣埋中翻出了那葬埋數月的「旅行快乾褲子」出街，再感受我行我素以實用為由的風格。

踏出新的電梯門，睜開眼睛仔細觀察，這些日子以來，我究竟在做著什麼。

 

九月十月，我家逢迎遽變。

首先，在八月尾我迎接很可能是人生最後一次的開學。我視2010-11為尋夢的一年，以放逐的旅行為始，把所有一切重新思考，回港兩個月的緩衝，處理了一些感情瓜葛，然後全情投入學業。

圖片二："我看著自己學系的辦公室，第一次感受到歸屬感"

我被浸大的中文系文學碩士課程錄取，以毫無中化根基的姿勢與一眾高考至少1A1B的中文學子一起求學。我比從前上任何課程都要用心，短短兩星期已約略摸熟了浸大校園設施並且把碩士開設的約十班課全sit了，藉以認識我完全陌生的教授們。

認真對待一件事時，專注、魄力，體能全開，疲累是一定的，但伴隨著的充實感告訴我我終於為自己選對了路。

在我正準備改變自己生活模式以契合自己求學的心，遽變接二連三來臨：

感情要好的傭人離開另謀高就，公仙去了，住了十多年的家在樓市暢旺之時賣出，舉家搬遷。

霎時間不同的需要實際處理的事情一起襲來，連同身邊朋友種種感情糾紛，益發令我感覺自己把那隱藏著的恣意的自己推回囚籠內，我的理性彈簧已像那穿慣了的皮褸，變得太合適太順眼，連我自己都必須同意唯有這樣才能維持身邊一切的和詣。

一切和詣順利，親人朋友都相繼感激，吃了很多不用錢的飯，世界在妥善向著平滑的方向前進，我感到愜意。

和諧好像成為了我的氣質，成為了我的一部分，它吸引了學校裡新的異性接近，她不違言跟我一起感覺安全，不避嫌撓著我的手臂穿梭大街大巷。

奇怪的是我對此也是無可無不可，絲毫沒有忸怩；我好像成為了絕緣體，已沒什麼踫觸能構成火花。

這樣說未必準確，實情更像是我體內的芯熄滅了，我就好比那種必須通電才能運作的磁石，電源關掉時跟一塊普通的石沒兩樣，但只需那輕輕「啪」的一下開關就能重新運作。為什麼熄滅了呢。

愈想益發覺得，那是因為某人拿掉了遙控器，所以我在這世界盡頭一樣的地方像扯線木偶般不由自己的迷失著。

又或者，是我自己把它關掉，好讓我能專注訓練我的冷眼，好讓我有足夠的空間去旁觀。

 

我記得，你說把愛漸漸放下會走更遠。

我爬到了山之巔學習目睨一切，下一步卻要到那裡才是更遠？

我們總有一天會把愛過的人遺忘，那又何必一定要在此際把仍盤據在心中的人趕出心門以外？

但其實一切努力都是徒然的，要留的終歸會留，會走的早晚會走；那些可以因為「舊既唔去新既唔黎」而豁達地把舊的放下大概是在自欺欺人吧？到頭來發現舊的還在新的進不來，只有浪費時間把新的趕走讓嘗試另一個更新的。到感覺到舊的已不在卻又惘然若失，因為舊的走了不代表新的就能走進去，遍尋心門的鑰匙又發現，鎖在抽屜裡的原來不是自己的鑰匙，卻又說不出是那道門的。

 

我們的宿命，從來不是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握著的鑰匙能夠通向他心門的機會率和買彩票中獎的機會一樣，都是接近零。

所以，人才需要相信神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