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失記憶?」用很懷疑的眼光打量在沙發上一如往常的紅髮青年,螣邪郎滿臉寫著”少拐我”。「你確定他不是在耍心機?」
「應該不是。」抱著貓咪的朱厭盤腿坐在沙發旁的磁磚地上,有些困擾的抓抓頭,撥下幾撮原本盤好的頭髮。「雖然我覺得太順利了覺得很怪,但你看。」轉向吞佛,手掌向上伸向他,「握手。」
紅髮男人用疑問的眼神看他,停頓兩秒。「為什麼?」
「你看,平常他才不會這種反應。」正常的反應不是反問而是會握上然後直接把他拉過去。
點點頭,螣邪郎以饒有興味的眼光重新審視同僚。這可真是大八卦,要不是他今天忽然來到這裡想來消遣一下同僚的蜜月是不是每天都在喝蜂蜜水,他還真會錯過這場好戲。「請教一下聰明的朱厭先生,你是如何把我們異度偉大的污點大將弄成這樣?」除了以後可以拿來好好消遣污點大將──自從吞佛保下朱厭後就開始有這外號,螣邪郎還想未來如製泡法再試看看,搞不好可以占污點大將的便宜。
始作俑者聳聳肩,放手讓感覺熱而拼命掙扎想趴到磁磚地上納涼的小貓自由。「我只是想做個實驗。」
如果他的夢是真的,阿吞跟阿禪有段時間幾乎是同一個人,朱厭想知道,阿禪是不是變笨版的阿吞。阿吞當然不可能自動變笨,於是朱厭三更半夜拿著劍雪上回來住時沒帶走的中華鍋,儼然是夜半殺夫(還是殺妻?)的模樣,往睡覺的吞佛頭上敲。
身經百戰的異度大將睡夢中警覺度依舊極高,一翻身跳起來閃過偷襲,接著左閃右躲問枕邊人是想幹什麼,得知朱厭的壞主意之後,在客廳打不到一分鐘便將中華鍋打飛到門邊、放倒朱厭。
「為什麼是我要變笨而不是你?」
「你變笨會可愛很多。」
「你變笨會乖巧很多。現在這境況,我現在把你打笨的機會……」忽覺不對,抱著朱厭想往旁邊滾,但已來不及,應該飛到大門邊的中華鍋猛然砸在他的後腦杓,力道足到讓他眼前一黑垮在朱厭身上。
「誰准你打老公的?」黑色勁裝的襲滅天來手上拎著中華鍋,氣勢萬千地站著,旁邊是白色旅行裝的一步蓮華,眼神很不贊同襲滅天來下手過重和這樣闖進屋。
「你們……」朱厭抱著難得昏倒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兩位不速之客,聽說這兩個私奔──應該說一起亡命天涯,怎麼會出現在吞佛家?而且是直接進屋?
「沒事吧。」一步蓮華幫著將昏迷的吞佛扛到沙發上,轉頭問醒著的昔日學生。「我們來看你們好不好。」
一點都不像是來探視學生的襲滅天來自顧自地往屋裡走。
兩人是路過。黑老師來打秋風、拿了彈藥珠寶和當時屬於一步蓮華現在擱衣櫃裡的白斗篷,就扯著檢查完吞佛狀況的一步蓮華走了。被打昏的人待兇手離開兩個小時後才醒。
醒來的第一句話:「這裡是哪裡?」
朱厭很認真地端詳吞佛,像是想把人給看穿一個洞,那對金瞳也回瞪著他。大眼瞪小眼,凝望互瞪兩分鐘後,被告知吞佛應該沒事情,對一步蓮華的說法感到懷疑的人回手指著自己,試探性地開口,「我是誰?」
「你自己知道。」
咬著下唇。這回答真是有吞佛的風格。半瞇眼,有點可惜兼失落地點點頭,嘴角還是笑著,「那我也回答你的問題。這裡是你家。」
喔了很長一聲表達自己瞭解對方的話,螣邪郎打開第二罐啤酒,看到污點大將有點不贊同地在眉間打一個折,他更是咕嚕嚕地大口喝著不請自拿的啤酒。吞佛喪失記憶,朱厭居然沒有趁機落跑,看來這兩個還有點進步嘛,不比誰先甩了誰而開始顧到對方了。心生一計,把喝一半的啤酒遞向朱厭,「你要不要喝?」
「好啊!」天氣熱,喝冰啤酒是一大享受。雖然空腹喝酒不好,但半瓶啤酒不會怎樣。
伸手去拿螣邪郎手中的啤酒罐,中途出現程咬金,原本坐在沙發上的人伸手擋住,拿了冰桶中一罐沒開過的啤酒塞給朱厭。
「你喝這罐。」
縮回手,螣邪郎咕嚕嚕喝完剩下半罐飲料,「看來還是沒有什麼差嘛。」獨佔欲強的白蛇精。
「是啊。」啪的聲打開易開罐,啜了口冰涼沁心的飲料,看小貓跳上桌、在透著涼氣冰桶旁趴下納涼。
說完「這裡是你家」,朱厭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還有一小時就天亮了,你房間在樓上。趕快去睡。」
轉頭看看樓上,吞佛抓住正往客房走的人,「你要去哪裡?」
「沒有啊。」雖然他是有些念頭打算等吞佛回去樓上房間然後行李款款落跑。怪了,這人喪失記憶但沒有變笨。「我是客人,睡客房啊。」
眼中有幾分不確定和懷疑。失憶的人覺得不太對勁,眼前的青年古靈精怪,像在說謊話敷衍、等一下就要不見蹤影,在尚未沒弄清周遭是怎麼回事前,最好先別將人放走。「你來跟我睡。」
喪失記憶怎麼這種話還說得這麼順口?「我為什麼要跟你睡啊,天氣這麼熱。」
「這裡有空調。」照理來說應該有。不由分說,拖著人便往樓上走。
「我還是覺得他在唬人。」喝完第三罐的啤酒,螣邪郎捏扁易開罐。不能怪他這樣想,污點大將太會騙人了,放羊的小孩當太多次,信用額度用光,就沒有人會相信。
「沒差。」才想將沒喝完的啤酒放回桌上,人被撈抱起來,喝一半的啤酒給接了過去。他想坐回涼絲絲的磁磚地上,橫在腰上的手不肯放行。那人就摟著他,接續著把懷中人沒喝完的飲料喝完。掙了下就放棄對抗,「而且更麻煩,感覺好像小雞,把破殼後看到的第一個動物當作母雞,死纏不放。」
「是啊,不過應該是小鷹,會把其他的同伴踢出巢。」朱厭瞧不見,他可是看到白蛇精臉上滿是趕人的表情,金色目光像是海神的三叉戢,無形地一邊戳一邊驅趕。螣邪不理會,他要在這裡賴著把冰桶裡一打啤酒喝完,等到奉令的親親老弟調查完襲滅天來和一步蓮華在附近出現的行蹤,到這裡一起吃午飯…..等等,要是赦生知道吞佛暫時失去記憶,大概會拉著師兄去醫院檢查,那他們下午準備要去兜風的行程不就泡湯了?
捏扁第五個啤酒罐,跳起身,「我去接赦生。」
想起來送到門口,但摟在腰上的手沒有放鬆的意願,朱厭用力地扯鬆手,爬起來。「午餐要過來吃嗎?」
「不用啦。」拎起背包,見到吞佛跟著起身、走過來開門,眼神清楚地表示:”快滾”。螣邪郎對同僚扮鬼臉,轉向朱厭,「你若要他早點想起來,用中華鍋再敲一次看看。這種情況過沒幾天就恢復正常了,趕快趁現在多敲幾次,下手重一點沒關係,他很耐打耐操。」
「我知道。」擺擺手,送客人出門。
關上門,一直沒開口的人發出疑問:「他是誰?」
「你的同事。」螣邪郎進屋時就介紹過了,問第二次是懷疑什麼?
「為什麼他只跟你說話?」
「因為他來看你笑話,所以跟我說話。」
把轉身往餐廳走的人扯回懷裡,「你昨晚說你是客人,你說謊。」
「這屋子是你的,不是我的,我當然是客人。」
「你說謊。」
「隨便啦。你不熱嗎?」為什麼這傢伙從昨晚開始就抓著他不肯放手,變本加厲的盯梢。就算屋裡現在開著空調,兩個人纏在一起依舊很熱。「快中午了,麻煩你去做午餐。」
「我們出去吃。你在路上告訴我附近有什麼。」
「你認為我說謊還要我介紹?神經病。」
「我想聽你說。不出門也可以。」抱著人坐回沙發上,「就在這裡,聽你說這裡的情況、你我的關係,我再自己求證。」
「幹嘛浪費時間,你自己求證更快。」
「我想聽你說。」
瞇起湖綠的眼,他真的很懷疑這人是不是在耍心機騙人,要他先告白。「好吧。」示意他稍微將手鬆開些,轉過身,側坐在狹小的空間中,「這裡是你家,昨晚說過了,剛剛出去那個紅髮的是你同事,剛剛說過了,至於我們的關係……」飛快地在吞佛唇上啄了下。「就是這樣。但我是說謊的人,搞不好我又說謊了。」
將人扯回來,扳住肩膀,嘴唇和嘴唇靠著五秒鐘,拉開幾公分的距離,「比這樣多還是少?」
沒打算將距離拉開,「給你自己證實,你認為太久或是過分了就喊停?」
「……謊說越大,越不會有人質疑。」手上轉勾著黑髮,「你在孤注一擲?」
「怎麼不說可能是你占我便宜?」舔舔對方的唇瓣,「失去記憶的人死賴著……」
入耳的話讓心頭一股不平,輕扯髮絲直接讓聲音消失在嘴裡。
親吻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手從肩膀移到背、滑到腰才溜進衣服,呼吸越來越急促,熱度越來越高,兩人擠在單人沙發上,腳抵著另張沙發和茶几好撐住自己,身軀交纏,摸索著熟捻但又像陌生的領域,急切地想知道對方一切。
一不留神,動作稍顯激烈的兩人摔落地板。
跌趴在吞佛身上,瞧見對方泛著薄紅的臉,朱厭伸手去摸那原本該是白皙的臉頰,接著滑至頸側撫挲著。「……你認為我們是?」
幾個呼吸後,一翻將人扣在身下,繼續未結束的流程,「你是我的。」
「這句話同樣還給你。」感覺頸上又痛又癢的咬吻,朱厭回敬地咬了咬吞佛的耳殼,「你最好是真的暫時失憶了,要不然我要去告你強暴,叫你拿一輩子來賠。」
「那得你告贏,說不定是我叫你賠一輩子。」
失憶是個好機會,要占便宜要告白要試探心意要既成事實,趁這機會百無禁忌地去做。
不管是哪方對哪方。
夏日的陽光粒子在白色瓷磚上跳動,縮在冰桶邊小白襪黑貓似乎嫌吵地跳下地鑽到浴室去納涼了。在這好日子裡,屋裡繼續上演大小心機鬼的感情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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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看了太多鳩槃劍雪赦生的文章之後寫的.
說是反彈大概也不是多反彈吧.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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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痴武而忘齡,
一孔殘劍伴吾行。
──薄劍園‧一劍忘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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