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影棲 偶發花癡，胡亂寫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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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即將毀滅的世界，混亂、腐敗，戰火不斷而疾病橫行。出生於小村落的我們，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除了掙扎著求生，我們沒有其他活下去的辦法。

 

那個時候，世界上的人們分為兩種：一種是絕望而放棄的順者；一種則是試圖去改變而爬上高位的逆者。

 

而我們這種小村落，自然都是順者。

大人們都已放棄了希望。進食、工作、求歡、生育，都已經沒有什麼意義，只不過是為了找點應該做的事情來做而已。

 

小孩子還不至於那麼快被絕望吞噬，但也只限於幼年。當年歲增長，生存的不易便會摧毀大人所編織的童話謊言，然後，墜入殘酷的現實中。

 

但是，有一個家庭例外。那就是蔻琺拉麗亞跟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是一位學者，研究著過去的歷史文獻，也懷抱著對美好世界的希冀。

而早逝的母親，是一位熱愛風景的旅行家，據說與蔻琺拉麗亞的父親去過世界很多地方，一直到她染上風土病死亡，丈夫才帶著年幼的女兒及她的畫像回來這個村落。

 

村中的大人嘲笑著他的愚昧、指責他散播蠱惑的妄言，告誡自己的孩子絕不可學習他那般異想天開。他卻不以為意，仍是繼續整理著文獻、傳播著思想。

 

對於我們這些孩子來說，他是個不可思議的人。他不像是一般的順者，但卻也不是想要爬到高位的逆者。他只是想把團結、與大自然相處、熱愛生命等等的理念流傳下去，同時，也告訴人們過往時代的美好與願景。

他的言論，給我們帶來了美好的希望，讓我們對絕望的未來有了一份能夠回復以往榮光的期待。因此，大部分的孩子都很喜歡往他那裡去。

 

我是在那個時候，遇見了蔻琺拉麗亞。

她的眼中閃爍著同年齡的孩子沒有的光輝與活力，她溫柔而和善，身材嬌小卻很敏捷，清脆的聲音有著撫慰人心的力量。

那個時候，她是孩子們心中的偶像。

而我總是能第一個發現她在何處，總是可以看出她要拿什麼，總是能知道她要講什麼，因此被戲稱是她的執事。

 

 

有一日，天尚未亮，我被父母催促起來提水。做多睡少而吃不飽是一種常態，我頂著昏昏欲睡的頭，徒步走往村子旁的溪流取水。

 

那時，我想起大人告誡過我絕不能走到溪流以外的地方。出於一種偶發性的好奇，我並不認為世界一定都如大人所說的不堪，於是，我往不曾走過的路徑走去。不過一會兒，我便走出了村落範圍。

 

觸目所及，皆讓我不寒而慄，噁心欲吐。滿地的腐肉、汙骨及病死發爛的屍體，伴隨著老鼠、毒蟲與蛆，我無法置信村外竟然有這種東西。我的眼睛突然看見離我最近的一具新鮮屍體，竟是上禮拜因重病而外出就醫的鄰居爺爺。我只覺得天旋地轉，難忍的嘔吐感湧上喉嚨，我想也不想便轉身跑走。

 

我忘記我當時是怎麼回去取水、提水回家。我只知道我後來在村裡渾渾噩噩地走著，不覺間走到了蔻琺拉麗亞她家。她一見到我，不由分說便把我拉了進去。

 

「父親！梅倫的狀態不太好，請幫他看看！！」

「康佛，我已經跟妳說很多次我不是醫生啦。」男人雖然無奈，卻還是放下手邊的工作來看我。

注視了我半晌，男人示意要蔻琺拉麗亞關上門，這才開口：

「你今天遇到什麼了？」

 

聞言，我卻不知該怎麼解釋。一時之間無法回答’。

男人見狀，安慰我道：「沒有關係，你慢慢說，無論說什麼都不會有事，也不會被透露出去。」

 

我躊躇半刻，終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訴他們。看著他們的表情，我確信他們地確知道很多事。我有點怯怯地詢問男人是否可以把全部都告訴我，男人欣然同意。於是，自那天起，我成為了他的學生。

 

那天下午，我懷著種種心緒準備返家。蔻琺拉麗亞卻突然拉住我，帶著我跑到村子後山。

 

「我想讓你看看這個。」她指著滿山的野花跟遠處的夕陽。

我自出生以來從未見過這種景色，頓時說不出話來。原本鬱悶複雜的心情也獲得了解脫。

 

「雖然不知道戰火何時會蔓延到這裡，但是，這個倖存下來的地方很漂亮，希望永遠不會受到波及。」

「嗯。」

於是，我們相視而笑。

 

眼見夕陽就快落下，我們只好趕緊返回村子。

路上，我有點生疏地跟她道謝。

 

「謝謝妳，蔻琺拉麗亞。」

聞言，她皺起眉頭說：「這樣叫我的名字有點麻煩吧？」

「呃……」我想了想，問：「我有聽見老師叫妳康佛。」

「不過，感覺有點像男孩子。」她有點苦惱。

「……叫卡莉怎麼樣？」我提議。

「卡莉嗎？真是好名字。」

「趕快走吧。」

「嗯。」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