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歷經了一種很可怕的累。當天曉得自己要不間斷地教課五小時,而心理作用讓自己不知不覺地開始投降,在出門前感覺自己的生理與心理狀態已經是疲倦到一種晚上睡前的感覺,但是仍然咬著牙騎著腳踏車出門去。
結束之後的晚上雖然沒到崩潰的情形,但是內心裡的疲乏是無可言喻的,所以決定隔天放自己到舊金山走走,坐個一小時火車強迫自己放鬆閱讀,到已經搬家的新學校看看,然後再到舊金山現代美術館去走走。
每次出門前我都很細心挑選我的火車書,不能太大本也不能太小本,太大本的在路程中重死,太小本的在回程火車上沒得打發時間;其實芭娜娜的書通常都是好選擇,喝著咖啡讀著她觀點中的愛與靈,伴著火車的搖搖晃晃,一下就容易心領神會,很多壞事就會忘記,莫非這就是大家稱她為療傷系小說女王的原因?
在史丹佛大學站停靠的時候,有一個灰髮高壯阿伯急急忙忙地到售票機器去買票,在火車上坐第二層座位的我看到他急忙地從後口袋掏出錢想買票,但是他的鈔票在他掏錢的時候掉出來,我那時候在二樓座位對他猛揮手想告訴他他掉錢了,可是鞭長莫及(又用了一次),他根本看不到我,買完票就又急急忙忙地上車了;結果火車開走,我看著那折了兩折的二十元鈔票自己孤零零地躺在火車月台上漸漸遠去,那可是二十塊錢美金ㄟ!希望撿到的人會好好利用。
到站的時候改換舊金山捷運到市中心去。每次到市中心我都會到一家越南河粉吃中飯,我看到那家河粉的老闆都覺得很溫馨。那個老闆是同性戀,很瘦,比我還瘦,大約三十幾歲,每次都穿黑色緊身衣褲,圍裙綁的蝴蝶結露出他很細的腰身,穿厚底馬靴,頭髮用慕斯抓出時髦的短髮,腮紅比女人塗的要紅,眼線比女人畫的細心,你還是可以把他當作男孩子,但是他就會在細節上把自己弄得像女孩子一樣,說話永遠客客氣氣,問著你要點什麼,你需要喝什麼,需要外帶嗎,永遠就像溫柔的媽媽桑對待客人那樣細心,他也不會因為客人像流浪漢而態度不好,還是以自己的原則一視同仁,這就是我最欣賞他的地方,想必他也經過什麼歷練吧,而堅持往善良的地方選擇,不把負面的地方表現出來,也就是EQ很高的意思。
吃完飯去搭捷運,去參觀我之前的學校。我之前的音樂學院搬家了,本來是在舊舊的地區,現在居然改搬到市中心,與交響樂廳、歌劇院與市政府做鄰居。學校買了一棟舊大樓,內部全新翻修,學生出入琴房都要用電腦刷卡,老師有自己的辦公室,一切變電腦化,大家都要在身上掛名牌,就像是在蘋果電腦上班的人一樣。在我身邊的Anne告訴我,這樣的學校還是比以前方便多了,說實在也是,地方大多了,看起來新穎附設計感,又不像以前跟別人要共用一個寄放櫃,多好,看到Ann的寄放櫃,大提琴盒與她的私人物品親密地放在裡面,突然感覺到當旁人看到音樂家是如何給人與音樂合為一體是什麼樣子。
遇到很多老師與熟悉的同學,伴奏主任很開心地和我打招呼,並且給了我他從沒讓人知道的電子信箱,今天來到學校竟然有這樣天上掉下來的禮物真是太棒了;也遇到了大鍵琴老師;學校搬到新地址之後,也來個人事大翻修,之前巴洛克音樂指揮被換掉,變成我的大鍵琴老師接任。不知道為什麼,在他跟我談話之後,突然覺得他的態度很像一隻孔雀,讚美著現在的學校是多美又多有活力。我心裡想,真討厭,趕快把你的尾巴垂下來。
接下來是室內樂的大班課(真是久違了),聽了一組弦樂四重奏與一組鋼琴五重奏。第一組的巴爾托克真棒,讓我想買全套巴爾托克弦樂四重奏回來聽;第二組是那種1997年才寫好的超級現代音樂,每次聽那種音樂都不懂得他們在幹什麼的那一種,又覺得聽了對身體不好,不過經過老師解說,五個人的聲部就像是五種不同星球軌道的運行,而我還真的就懂了一點,頗有宇宙的奧秘交流之感。
之後匆匆忙忙與Ann說再見,離開了新學校,又搭上捷運往美術館奔馳。傍晚的舊金山街道已經開始吹起冷風,下班時間的大家都把大衣拉緊快步行走,我一個人也在裡面緊張穿梭,很怕美術館關了趕不上。但到了之後,反而放棄進去美術館,改轉到旁邊附屬的書店逛逛,看看新出的攝影集與作品集。
看到三本小明信片本快笑死,作者是英國人,用塗鴉與攝影的方式為主,表達他對美術現象的嘲諷。其中一張是這樣的:他畫了四個人,四個人各解釋著他們的作品。甲:「其實我是到一個幼稚園去找了幾個小孩幫我把作品畫出來的。」乙:「我到慈善二手商店花了幾塊英鎊買了十二雙鞋來當作展示,這就是我的作品來源」丙:(我忘了丙說什麼了)。 丁:「我到街上去,故意觸怒青少年,然後請人拍下來我的頭被打破的過程,這就是我的紀錄作品。」三本都是這樣,真是好笑。大家都想在這個小小展示商店展現出自己的創意,都在店裡面招手說,看我吧看我吧,而我也在裡面看的不亦樂乎。臨走前發現了一本小書(超小的書),《The letters to a young artist》,裡面是一大堆現在很有名的藝術家寫給年輕藝術家的信,充滿著建言與親身體驗。本來還高傲地想著,我要看這本書嗎?這樣不就盲目跟從、不就遜了嗎?但是讀到那位年輕藝術家自己寫的前言,發現大家還真有相同的問題,所以也就買來讀了。
離開美術館之後就去買了火雞肉果醬三明治與蛤熱湯決定在火車上當晚餐吃。在火車上讀著年輕藝術家的收到第一封信,發現原來最大的差別還是心中的那一條線,然後所以呢?啊~~~~~~~~~~~~~~~。
對面一個五十歲的女人想要賴票,佯裝高聲講手機矇騙查票員,但是被後面的乘客戳破說趕快把票給人家看,結果隨隨便便秀了一張東西,計謀失敗,還對查票員說,不論你要怎樣我都隨便你,但是可不可以請你走開,結果又被後面乘客吐槽,女人惱羞成怒佯裝站起來要打後面吐槽乘客,嘴巴上又抱怨 Today I had a bad day。我心裡想,大家都有bad day,但是除了你大家都有買票。結果她拉不下臉,趾高氣昂的說,我實在不能忍受下去了,我要到別的車廂去,結果就走了。我心裡想,應該要叫她下車吧,但是大概因為她是個女性,那些工作人員真的也不敢把她趕下車。我心裡很是佩服這種臉皮厚到核彈都穿不破的人,那種人有那種人的人生哲學吧,她還坐了六站車才氣沖沖下車呢。
今天真是一下子看太多東西了,所以不詳細地寫下來真的有點可惜,又是嘮嘮叨叨的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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