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週末聽了三場音樂會。
第一場這吉他音樂會,是號稱獲得全世界最大古典吉他比賽首獎的俄國人演出,但當時開演的時候我並不知道這回事;拖著沉重的身體到音樂廳,一天教學下來的疲憊讓我恍恍惚惚,看到上半場的曲目還挺開心,因為是史卡拉第奏鳴曲與巴哈的小提琴奏鳴曲改編吉他版,但沒想到當他開始第一首奏鳴曲我便開始沉睡,第二首快板就眼睛睜開來一下,第三首又繼續沉睡;接著到巴哈的奏鳴曲第一樂章的時候,就集中精神聽一下,到第二樂章賦格時更不得了,因為這首曲子的賦格是出名出名地冗長,而他處理樂句聲部也不清晰,感覺也不生動,我便無法克制地開始沉睡,甚至頭還往前點了一下(這可是非常失禮的);第三跟第四樂章已經沒有印象了。
中場休息的時候我們走到外面,碰到了熟人約翰,他人很好,剛剛還給我們門票折扣。他說他剛剛坐在第一排,等於是跟吉他手面對面了,但他覺得聲音彈奏地太小聲,不是場地吸音的問題;原來我們預想的是對的。
下半場他彈奏以前學院吉他教授的作品,非常現代,應該是可以很過癮的,因為很有節奏感,不過也是因為音量控制的太小,覺得聽起來身體不太舒爽;最後一首是改編羅西尼歌劇的吉他音樂,滿精采,難度高,是整場音樂會表現最好的一首,也算是為他自己扳回一城。
歩出音樂廳之後很驚訝得知這位仁兄竟在去年得了全世界最大古典吉他比賽首獎,讓我們覺得,如何得音樂比賽首獎真的不是大問題,而是得了首獎後,如何尋找自身地位,這才是真的問題。為了合乎觀眾期待,這種生活,也太辛苦了點;不容犯錯,不可失敗,真的是得獎音樂家的一種長期抗爭。
隔天下午上舊金山母校聽音樂會,我之前的大鍵琴教授指揮一場巴洛克時期歌劇的音樂會,英國的普塞爾(Purcell,應該有拼對吧)的Fairy Queen。
大約有十四位在校學生擔任演唱,並且有室內管絃樂團與兩台大鍵琴,規模頗大,不過沒有走台歩或舞台動作,純粹只是演唱,那位教授一邊彈大鍵琴一邊指揮,我的另外三位同學在旁邊輪流彈奏另一台大鍵琴,非常遵循古典的正式演奏。
巴洛克或文藝復興時期(我好像常常在我的網站提到這個名詞)一直是我的最愛,無論是音樂或是藝術建築,這部歌劇當中的詠嘆調或是花腔部份令我驚艷不已,看到幾位以前同學在台上成功演出真是為他們高興,而其中幾首詠嘆調真的是讓我聽到腳軟,不誇張,真的腳都軟了(因為全場坐滿我只好站著聽),全身寒毛都豎起來的感動;整場聽完感覺全身舒暢,心底感覺很開心,跟以前的教授同學打過招呼後,就從舊金山出發,準備到奧克蘭有名的爵士日本餐廳去聽爵士鋼琴音樂會。
YOSHI是加州灣區很出名的爵士音樂吧,一邊是高級的日本料理,一邊是爵士音樂吧,很多爵士老饕都知道這地方,這次是我第一次的朝聖。
到了餐廳之後我們先入場,把自己的名片夾在椅子上準備佔位子,結果到了才發現,空盪盪的酒吧裡椅子都已經被別人的名片夾滿,不得已我們就只好坐在比較後面的地方,之後就到另一邊吃日本料理。吃完飯回到另一邊酒吧準備聽音樂時,點了杯熱巧克力,就開始摩拳擦掌等待音樂的來臨。
Hiromi是目前十分出名的爵士鋼琴手,出生日本,來美國才六年,就已經展現無法令人忽視的光芒;她的爵士三重奏非常受歡迎,三位技巧與音樂都是非常出神入化,尤其是Hiromi的二十六歲的她一手包辦所有音樂,真的是厲害。
整場音樂真的是叫我膛目結舌,穿著樸素的她音樂肢體語言相當具有爆發力,全部音樂一氣呵成,沒有冷場,另外兩位電貝斯手與爵士鼓手也非常厲害。其實我並不是太懂得爵士,但我知道只要是表演藝術就沒有太大差別;Hiromi的音樂總讓人覺得她有好多好多感覺要吼出,堆砌音樂高潮讓人忘記呼吸,旋律並不令人覺得親切或印象深刻,但是瞬間的感動卻讓人一直忘不了,讓人也想打起拍子跟著旋律律動。音樂結束之後,同是日本人的輝代、直子與夏美跑到前面跟她打招呼,發現只描上淡淡眼線的Hiromi是如此的平易近人,跟舞台上散發光芒熱力四射的她完全不同。
音樂對我來說是一種全身感動的事情,很難用確切的文字描述出我想表達對音樂的感覺,不同的場合不同的年齡不同的型態演奏出不一樣的音樂都能帶來不一樣的感動,就像是品酒,小時候不懂得紅酒的滋味,但是長大就漸漸明瞭了。只能說,這充滿音樂的週末,讓我忘記了我平日生活的空虛,真是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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