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個小孩口述 口述的生活 Action and patience accounts for a marvelous waltz of a couple—they form the pretty billow of coattail and flaring ski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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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阿古都飛快跑走的背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暮色的河堤。
夜風徐徐吹來，頗有一點涼意，圻英不自覺的摸著手臂。
「回家吧！」媽媽說，把老貓遞給圻英。好像發現圻英冷，媽媽把長長的手環繞在圻英肩上。圻英頓時覺得暖和了起來。媽媽的手臂既柔軟又溫暖。她從沒和媽媽這樣親密過，心理更加覺得暖和。
然而，一方面她也擔心媽媽會為了她貪玩而發怒。為了怕媽媽對阿古嘟留下壞印象，她認為應該為阿古嘟說說好話。
「媽媽，阿古嘟很會說故事喔！」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阿古嘟有什麼大人會喜歡的優點。不過，仔細想想，圻英也不太認識她呢！
「嗯。」媽媽的聲音不威不怒，不喜不悲，實在聽不出真正的意見。
圻英可苦惱了。剛剛才覺得繞在自己肩上溫暖的手臂，現在開始像一條沉重的繩索。圻英抬頭看看媽媽，只見她在微風中咪著眼睛，並沒有特別高興或不高興。大概是圻英做賊心虛，老覺得這沉默是處罰的前兆。
「阿古嘟的家很有趣。」圻英只好胡亂說，要不然這沉默可快把她壓死了。「有很多衣服…」圻英想起那一套一套有趣的裝束。「還有一個廁所…」那個把她嚇的半死的地方。
「嘿！」媽媽不懂。「誰家沒有衣服和廁所？」
「不是不是！」圻英發現自己的語病，急著想解釋。
「阿古嘟是誰？」來了！圻英想。媽媽果然不喜歡她。
「阿古嘟就是阿古嘟啊！」圻英不想騙媽媽，可是阿古嘟的確就是阿古嘟啊！
「不是。」媽媽解釋道。「我是說她住哪裡？真名叫什麼？讀哪一個學校？你去過她家，有沒有和人家的爸爸媽媽問好？」
「啊！」圻英張大嘴，她什麼都不知道。而那小木屋真是阿古嘟的家嗎？那裡頭怎麼可能會有爸爸媽媽？
「她…」圻英真想說點什麼，好讓媽媽喜歡阿古嘟。可是她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你喜歡她嗎？」還好媽媽不是個喜歡追問的人。
「喜歡。」圻英毫不保留的說。
「不跟她玩，你會難過？」媽媽似乎要說什麼。
「會呀。」圻英低聲的說。
「你們都玩些什麼？」媽媽又問。
「我們說很多很多的故事。」圻英很開心。
媽媽從沒那麼「正經」過，和她聊天，問那麼多問題。不知道為什麼，媽媽玩鬧的時候，雖然逗的大家笑嘻嘻，圻英卻覺得她看起來很兇，難以接近。
「真好玩。我也喜歡說故事和聽故事。」媽媽說。
「是嗎？」圻英很懷疑。她以為媽媽只喜歡躲在書房讀書。她從不曾加入爸爸，成為圻英的床邊故事王。
「媽媽，」圻英打蛇隨棍上。不知為什麼，她撒了個謊。「嗯，我和阿古嘟每個星期都有說故事接龍，你要不要參加？」反正她本來就想跟阿古嘟玩說故事接龍，只是還沒說出來而已。
「說故事接龍？」媽媽居然很感興趣。「好呀！」
「嗯。」圻英沒想到媽媽居然這麼爽快的答應，開心的脹紅了臉。河堤涼涼的風直撲臉頰，好不舒暢。
「她有點面熟。」一會後，媽媽說。
「我也覺得，好多次了哪！」圻英急急附和著，不知有多少次，她覺得見過阿古嘟。
彎勾勾的月亮斜掛天際，夜幕裡一片寂靜，只有河邊的草，靜靜流出互相摩擦的音樂。圻英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自從爸爸不見了之後，她從來沒有那麼幸福過。雖然有點緊張，但和「正經」的媽媽一起聊天，跟聽爸爸說故事，一樣令人高興呢！不過，如果爸爸在，那當然更好。
「媽媽，」圻英不知如何開口。「爸爸他…」也許「正經」的媽媽，會告訴她爸爸在哪裡。
「爸爸他，」沒想到，媽媽似乎也有話要說。「給你說了好多故事。」
「對呀，」圻英聽到爸爸的故事，又興致勃勃起來。「他給我說的最後一個故事就是…」圻英把「全世界都忘記的公主」說了一遍，連帶她如何因此和阿古嘟相遇，都口沫橫飛的說了出來。
媽媽只是靜靜的聽著。
圻英說的興高采烈，卻沒有發現，黑暗中，媽媽眼角那晶瑩的淚光，在月色下閃閃發亮。
圻英的聲音輕揚的飛躍著整個夜晚的河堤。
她和媽媽手牽手的身影，在月色下漸漸小了，漸漸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