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念的房子裡,香怡聽著她訴說幾天前遇見何欣萍的事。
「所以……妳選擇對范澤端隱瞞?」香怡問。
「不能算是隱瞞吧!」司念解釋著,「我只是不知道怎麼向他開口。」
「為什麼?怕誤會?」
「我也不知道……我總覺得自己還是猶豫不決。」
香怡激動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猶豫什麼呀!哪個男人適合妳,妳會不知道?」
「冷靜,冷靜……」一直保持沉默的阿寬安撫著香怡。
香怡盯著男友,忍不住搖了搖頭。
不是阿寬不好,只是稍嫌沉悶、呆板、無趣。不過,當初不也是因為他的安靜才喜歡上他的嗎?
看見香怡以保持了鎮定,阿寬又再度將視線轉回電視上。
和香怡認識了這麼久,司念當然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什麼。於是她拉著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話說回來,」香怡的注意力移回了司念身上,「妳真的因為那女人的幾句話,就決定和石均揚復合?」
「我沒有這麼說!畢竟,我連他現在怎麼想都不知道。」
「妳會去找他嗎?」她擔心地問,為范澤端擔心。
「應該不會。再怎麼說,我現在的身分是澤端的女友。」她還不致於衝動到連這點都忘了。
「幸好妳沒忘記。」香怡頓了一下,又說,「妳覺不覺得,應該和范澤端討論一下?」
「討論?不了,我不認為他還可以再承受一次這樣的傷害。」
她明白六年前的離開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如果同樣的事再發生一次,她對范澤端的虧欠,即使用一輩子的時間都彌補不了。
「既然擔心他受傷,妳就不該再三心二意!」很高興司念還有這方面的認知。
「是呀……待在澤端身邊,是對的吧?」
「我想是的。」她握著司念的手。
「那麼……如果受傷的人是均揚呢?」司念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
「妳在想什麼啊?他那種人怎麼可能會受傷!至少在感情中不會。」真不知道司念怎麼會那麼笨!
「妳把他想得太堅強了。」司念無奈地說,「他若真的不會為情所苦,我們兩個就不會走向結束。」
不就是因為被上一段感情傷得太重,他才一直無法接受她?
不就是因為他的復原能力太低,她才一直在一旁等待他傷口癒合的那天?
「好吧。也許他真的很脆弱,不過妳也不堅強。」香怡道出事實。
司念思索著她話裡的意思。
「記得嗎?你們交往的時候,他的出軌從沒間斷過。既然他如此不在乎妳,妳又何必為他著想?」
「但他可能變了。」他可能已經學會如何愛她了。
香怡嘆了口氣,說,「會不會太晚了一點?」
「是呀……真的太晚了。愛情,不是結束後,才開始學習。」
「妳終於開竅了!身為妳的好友,我不希望妳再受一次傷。」香怡微笑著對她說。
「而我,也不希望澤端再度因為我感受到心碎的痛楚。」
「澤端不是重點,妳的幸福才是。」香怡提醒她。
「我知道我的幸福在誰身上。」這是她給香怡的回應。
在這個感性的時刻,「叮咚──」門鈴煞風景地響起。
「阿寬,你去開門。」香怡拍拍沉醉在電視中的男友。
「喔。」他起身。
阿寬拉開門,看見一個男人站在門外,「你是……?」
印象中司念的男友,石均揚,有著一副放蕩不羈的外表。可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很斯文。
很顯然地,他並不知道這個長相斯文的男人才是司念的「現任男友」,范澤端。
望著一個陌生男人打開司念家的門,范澤端頓時傻住了。
為什麼司念的家裡會有一個他不曾見過的男人?他是誰?
在那瞬間,一個名字自他腦海中閃過,「石均揚」。
這就是這幾天司念心不在焉的原因?他又再一次被判出局?司念還是決定回到石均揚身邊?
他的心很亂,滿腦子都是司念和這男人相處的畫面。
「先生,你是誰?找司念嗎?」阿寬見他沒反應,又問了一次。
「我是范澤端……」他納納地說出自己的名字。「我是誰,已經不重要了。」語畢,他掉頭就走。
香怡在屋內喊著,「阿寬,怎麼那麼久?是誰啊?」
「他說他叫范什麼端的,然後就跑走了。」他把門關上,搔著頭,走了進來。內心正為剛才的情形感到莫名其妙。
「范澤端?那他為什麼不進來?」香怡感到納悶地問司念。
司念皺了皺眉,「我也不知道。」
「啊!他會不會把阿寬誤會成石均揚,所以一氣之下,就跑走了?」
「我的天呀!一定是的!」
司念連鞋子都沒穿好,便追了出去。
一跑下樓,就看見過了馬路,走到另一頭的范澤端。她想追上去,可惜此時的燈號正好轉換成紅色。
「澤端!澤端!范澤端!」她不斷地喊他。
只見范澤端默默地轉頭看她,撇唇一笑,然後繼續向前走,絲毫沒有停下的打算。
「澤端!」
深怕他誤會的司念已經管不了是紅燈還是綠燈,一股腦地衝上去。
來來往往的車子,此起彼落的喇叭聲,全不在司念顧及的範圍當中。
她有一種感覺,如果這一次就這麼讓范澤端走掉,那他們兩個便就此劃下句點。
「叭──叭──」像是警告般的喇叭聲傳進她耳中。
一道刺眼的光照進她的眼睛,「碰!」緊接而來的是一聲巨大的撞擊。
司念倒了下去。
「小念!妳醒醒啊!小念!」
在她失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是范澤端的叫喊,多麼希望那不是錯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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