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完結篇
配對: Glorfindel/Erestor
分級: NC-17, 未成年人請勿閱讀
種類: AU, 現代背景
說明: 屬於<瑞文戴爾事務所紀事>系列. 如果讀過<紀事>, <關於葛羅芬戴爾與愛瑞斯特的十件事>, <香草與貓>, 以及<一愛之別>, 對人物的背景會更了解.
警語: 跟我寫的其他東西一樣, 這篇也是徹頭徹尾的肥皂劇, 也就是用過於戲劇性的手法, 來表現本質平淡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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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shall not sleep away the summernights. We shall wander together outside under the pale blue sky.”
挪威民謠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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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星期的燠熱, 深夜裡, 紐約終於下起一陣雨, 嘩嘩地吹打著窗戶. 葛羅芬戴爾躺在床上, 閉著雙眼. 閉起眼睛, 就看不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房間.
看不見, 就不會想起, 曾經, 在一個飄雪的夜晚, 在這個房間裡, 在鵝黃燈光下, 在同樣潔白的床上, 原本不抱任何奢望的自己, 終於擁有了六年來一直深愛著的那個人.
看不見, 就不會想起那柔韌, 熾熱, 猶如絲綢般細滑的, 散發著醉人芬芳的身子, 緊貼在自己的懷裡; 夜色一般的黑髮, 纏繞在自己的指間; 滾燙嫣紅的臉, 緊靠著自己的頸窩; 因吻而豐潤的唇間, 隨著他的愛撫, 隨著那愈來愈熾烈的節奏, 隨著因他而初次領略的愛欲狂喜, 散發出讓他為之沸騰的喘息與呻吟.
看不見, 就不會想起, 那微顫的, 深情的低語: 『我愛你, 芬. 愛你.』
看不見, 就不會想起, 從那個夜晚開始, 曾經, 自己是世上最幸運, 最快樂的人.
看不見, 就不會想起, 如今, 那都只是『曾經』.
不過這都只是奢求.
但他還是固執地閉著雙眼, 伸手從枕旁拿起那個熟悉的玻璃瓶, 握在手裡, 冰冷. 扭開了瓶蓋, 他往自己的左手臂上噴灑了一點.
橙花與迷迭香. 愛瑞斯特的氣息.
在黑夜裡, 漆黑的房間裡, 他拒絕睜開眼睛; 這樣, 他就能假裝, 纏繞在指間的, 自己的金髮, 是夜一般黑.
***
接受了愛瑞斯特的要求, 葛羅芬戴爾沒有立刻跟著回去, 也沒有打電話追蹤. 整整壓抑了一天, 才啟程回到紐約. 由於是周六上午, 事務所不上班, 他直接回家.
輕輕進了門, 一片寂靜, 窗簾依舊拉嚴了, 沒有夏日的陽光, 葛羅芬戴爾略感驚訝. 很快看過一遍. 沒有, 什麼也沒有, 沒有Calico, 沒有愛瑞斯特.
凝滯的空氣裡, 葛羅芬戴爾只覺得額上發冷. 他再檢查一遍. 電器插頭仍然是出門時那樣拔掉的, 廚房沒有食物, 浴室沒有使用的痕跡, 書房與客廳沒有新的郵件或是報紙, 臥室沒有愛瑞斯特的行李箱或隨身物品.
愛瑞斯特並不是走了----事實是, 他根本沒回來過.
葛羅芬戴爾想衝出門去, 但是到哪兒去, 不知道. 他想放聲大吼, 但到底是對誰, 也不確定. 他強迫自己坐下, 兩手一遍遍梳過披散的金髮, 思考.
只有幾種可能: 意外, 綁架, 自願.
他閉上眼睛, 深呼吸. 他逐一檢查電話留言, 手機訊息, 自己以及愛瑞斯特的電郵信箱. 一無所獲. 接下來, 他只能打電話給愛隆. 沒有, Calico還在瑞文戴爾, 愛瑞斯特也並沒有與他們聯絡. 葛羅芬戴爾沒有時間解釋, 緊接著打電話回挪威, 還是一樣, 沒有聯絡, 沒有任何意外消息.
他掛上電話, 頹然往後靠住沙發椅背. 無論是挪威或紐約, 這兩天都沒有任何大型公共安全意外, 就算有, 兩天的時間也夠警方連絡家屬了. 他不敢去想的是, 那種失去了所有身分憑證的意外, 在醫院, 或是根本到了......停屍間.
葛羅芬戴爾全身冷顫. 他勉強走進浴室, 扭開熱水, 往自己冷汗淋漓的臉上抹了一把. 低著頭, 毫無所覺地看著洗臉槽裡熱氣蒸騰的水流漩渦, 聽見客廳裡的電話鈴聲, 他快步走出來接了.
是愛隆, 囑咐他先別出門, 亞拉剛與他自己正分頭趕過來.
接下來的三天, 愛隆與亞拉剛跑遍了問遍了全紐約該查的地方. 至於葛羅芬戴爾, 凡是與愛瑞斯特一起去過的旅館, 營地, 度假中心, 無論國內外, 全打電話問了, 同時不放過任何一聲電話鈴響. 當這一切都毫無所獲, 愛隆冷靜但委婉地提醒他, 是否要以失蹤人口的案子報警的時候, 葛羅芬戴爾簡潔地拒絕了; 也許是因為, 自己不能接受愛瑞斯特失蹤的事實, 也許, 只是因為自己心裡明白, 愛瑞斯特是自願的, 自願不再回來, 回到兩人的家. 畢竟, 比起發生意外, 這個答案還讓葛羅芬戴爾安心一點.
因此, 當愛隆透過關係, 清查了這段時間的入出境資料, 找不到愛瑞斯特˙冽明凱恩這個名字, 葛羅芬戴爾並不驚訝. 瑟蘭督伊也傳來了消息: 當天卑爾根機場的登機名單的確有愛瑞斯特, 飛往奧斯陸, 但是奧斯陸的所有機場到現在仍然查不到他的名字; 換句話說, 從奧斯陸出發, 經海路或陸路, 愛瑞斯特可能前往任何一個地方.
葛羅芬戴爾幾乎可以推測出, 愛瑞斯特是去了哪裡, 但是他願意等, 這是他答應了愛瑞斯特的.
他回到事務所上班, 愛隆與亞玟邀請他過來暫住, 或是代為照顧Calico, 他都拒絕了. 對老朋友, 沒有什麼好掩飾的. 他坦承, 並不是自己多麼堅強, 他只是需要生活中的一點責任, 讓自己能夠持續下去, 哪怕只是照料一隻貓, 跟自己一樣, 等待著愛瑞斯特的一隻貓.
***
大約早上七點, 葛羅芬戴爾與Calico正在早餐桌上啃著麵包圈, 電話響了. 為避免Calico趁隙偷吃, 他一手抄起貓, 一手接了電話.
『芬?』
葛羅芬戴爾一下子握緊了聽筒, 還有右手的Calico. 胖貓抗議地掙了一下, 他才趕緊鬆手讓Calico下地.
『愛瑞!』 只說了這一聲, 葛羅芬戴爾就勉強壓抑住, 這十天來想說的多少話. 他知道自己必須特別小心.
愛瑞斯特停了一會兒. 『 對不起, 讓你擔心了......你們還好嗎, 你跟Calico?』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 葛羅芬戴爾仍忍不住莞爾. 『好. Calico愈來愈胖了. 我無法拒絕她, 你知道的.』 說著, Calico叼著一塊碩大的奶油麵包圈, 大搖大擺走進客廳.
『芬......我有話要跟你說, 可是, 我沒法在電話裡說.』 愛瑞斯特聽起來如此無助. 葛羅芬戴爾一陣心疼. 他覺得自己忍不了多久.
『愛瑞, 你回來, 當面跟我說, 好不好?』 他直覺地知道, 這是自己該主動的時候.
『我會回去----我想回去......等過了仲夏節......』 愛瑞斯特的聲音突然弱了下去, 好像是遮住了話筒.
葛羅芬戴爾心猛跳了一下, 仲夏節......果然自己的推測沒錯. 『可以, 心愛的. 怎麼了, 嗯?』
愛瑞斯特的聲音依然徬徨.『我不知道, 我還能不能, 有沒有資格......』
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天, 在挪威老家的房間裡, 愛瑞斯特要求離開的時候; 葛羅芬戴爾感到惶惑, 心疼, 恐懼, 可是這一次, 他提醒自己絕對要冷靜. 『別想. 什麼都不要擔心. 回來, 好嗎?』
愛瑞斯特卻沒有立刻回答. 等了一會兒, 他覺得自己的心吊起來都快放不下了, 愛瑞斯特的聲音才再度響起.
『我愛你, 芬.』 然後, 電話斷了線. 是掛斷的.
葛羅芬戴爾攥緊了聽筒, 緊閉著雙眼. 是的, 你愛我, 但這仍然不夠.
我要你, 在一起, 永遠.
他掛了電話, 大步走進書房, 找出愛瑞斯特的私人文件. 他需要的是愛瑞斯特的出生證明----他需要的是上面的住家地址. 然後, 他往慣用的輕便背包裡丟了一套衣物, 一套毛巾, 盥洗用具, 護照, 皮夾.
出門前, 葛羅芬戴爾抱起Calico, 在貓頭上親了一下.
『對不起, 又得出門了. 我去帶愛瑞斯特回來.』
Calico喵了一聲, 乖乖下了地, 目送他鎖上門.
待會上班時間再打電話給愛隆, 託他去領貓. 往芬蘭赫爾辛基的班機是下午五點, 葛羅芬戴爾決定現在就去機場, 決不再多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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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羅芬戴爾當然來過芬蘭, 也曾經來過薩瑪湖區的古城薩翁林納, 但是他從來沒到過愛瑞斯特的故鄉, 位於薩翁林納西方河道上的村莊蘇庫瓦. 事實上, 認識愛瑞斯特將近八年來, 芬也不記得他曾經回來過.
這當然了. 如果當初有任何讓自己割捨不下的, 又為什麼要走?
不過, 當他要離開你, 離開一切的時候, 他還是回來了, 不是嗎? 就像當你要永遠與他在一起, 當你要回首面對一切的時候, 你也帶著他, 回家了, 不是嗎? 葛羅芬戴爾握著方向盤, 看著眼前的鄉間公路, 一面這樣想.
當他從赫爾辛基轉了兩趟車, 抵達薩翁林納的時候, 已經傍晚六點了----說是傍晚, 天色依然明亮, 一年中最長的白夜, 仲夏節, 正是今天. 到處是白底藍十字的國旗, 以及白樺的銀枝綠葉. 湖畔, 海邊, 原野上, 林間的草地上, 預備著遵循傳統徹夜不眠的人們, 已經開始聚集, 通宵達旦的慶祝正要開始. 這是與聖誕節同樣重要, 甚至更古老的盛大節日, 一個必須與家人, 與最親近的人, 共度的白夜.
鄉間的公共汽車也停開了. 葛羅芬戴爾毫不猶豫, 租了一輛車, 附送的地圖研究了五分鐘, 看著雙語路標上的瑞典文, 七彎八拐開出了水道縱橫的薩翁林納. 不到四十公里的路程, 大約半小時就到了.
在夏季, 蘇庫瓦是長程划船賽的起點, 因此這個不過三千多居民的村鎮也顯得熱鬧了. 葛羅芬戴爾將車子停在村外, 背起隨身背包, 找到了愛瑞斯特的家.
一棟漂亮的兩層樓木屋, 是十九世紀末的傳統樣式. 圍繞院落的齊腰柵欄, 微青的白色是新漆的. 前院裡, 樹下落了小巧的紅蘋果, 花圃新翻過土, 可能剛種上了鬱金香的球根, 或是播灑了種子, 明春冰雪消融之後, 就能開花----愛瑞斯特真的打算留下來了?
葛羅芬戴爾拉了門鈴, 銅鈴聲在微風裡清脆地響. 直到此刻, 他才想起來: 到底該對愛瑞說什麼----或者是, 該怎麼說? 他站在門旁的白樺嫩枝與芬蘭國旗下, 緊張得像個等在聖壇前, 忘詞的新郎,
然而, 沒有開門聲, 沒有腳步聲. 他是一個等不到心上人的新郎----當然了, 今晚是仲夏夜, 難道指望愛瑞斯特一個人待在老房子裡? 一旦回到睽違十年的故鄉, 愛瑞斯特並不是孤零零一個人, 他有朋友一起度過仲夏夜. 葛羅芬戴爾這樣想著, 心裡稍微感到寬慰.
『對不起?』 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這是葛羅芬戴爾聽得懂的極少數芬蘭語彙之一. 他回過身, 看見是兩個年輕女孩, 可能是姊妹, 小的可能只有十歲, 大的約十三四歲. 兩人穿著白棉布衣裙, 繫著藍色條紋罩裙與背心, 頭上裝飾著白色與金黃色的花環, 站在安全距離之外, 審慎地觀察這個陌生人.
『很抱歉. 我不會說芬蘭語.』 這是他能說的極少數芬蘭語彙之一.
停了一會, 姐姐又開口了, 這次用的是英文:『你需要幫忙嗎?』
葛羅芬戴爾感激地鬆了一口氣. 『是的, 謝謝你. 我要找愛瑞斯特•冽明凱恩. 我是他的朋友, 從美國來.』
女孩也明顯放鬆了點. 『愛瑞斯特先去湖邊了. 你知道, 仲夏節.』
『可不可以告訴我, 湖邊怎麼去?』葛羅芬戴爾知道, 不要請小孩兒為自己這個陌生人帶路.
女孩看著他的眼睛, 小妹妹則是靠在姐姐身邊, 好奇而不解地看著兩人交談.
姐姐彷彿決定了什麼, 點了一下頭.『我正要去. 你可以一起走. 這邊. 大概二十分鐘.』 說著, 她帶著妹妹略轉過身去, 又回頭看了葛羅芬戴爾一眼, 示意他跟上.
『我是葛羅芬戴爾.』 他稍微落後兩位女孩一步. 『我的朋友叫我『芬』.』
『芬?』 姐姐回過頭, 好奇地抬高了雙眉. 『你並不是芬蘭人啊?』 (“Fin” 剛好與芬蘭人的單數“Finn”同音.)
葛羅芬戴爾忍不住笑了. 『不是. 我是挪威人. 同時, 我也不是魚身上的部位.』 (fin = 魚鰭)
清亮的男中音與嬌嫩的童音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我是愛瑞斯特的鄰居. 我是蘇維塔爾, 這是我妹妹, 庫塔爾.』
『太陽與月亮?』
蘇維塔爾驚奇地停下腳, 等他走過來. 『你知道?』 看見葛羅芬戴爾含笑點頭, 她接著得意地說: 『所以今天是我的節日.』
『節日快樂!』.
接下來的路程過得很快. 蘇維塔爾一面為妹妹與葛羅芬戴爾作傳譯, 一面告訴他, 這半個月來, 愛瑞斯特跟她們做了什麼. 他整理了庭院, 準備種下明春就能綻放的花; 房子本身一直託給她家照管著, 需要整修的地方並不多, 愛瑞斯特只是換了窗簾, 椅墊, 加了點擺設. 到底是不是要住下, 愛瑞斯特沒有明說, 但是她真希望他能待長一點!
『到了.』 終於, 葛羅芬戴爾發現他們站在一處河岸上, 往下俯視著溪流與湖泊, 無盡的原野與森林往天涯延伸. 濃綠的溪谷上, 一座盛大的篝火已經點燃, 玫瑰色的半透明火焰,在淺藍色的仲夏夜空下跳躍. 人們三五成群, 許多穿著純白的, 靛藍的, 大紅的傳統服飾.
蘇維塔爾領頭順著小徑往下走, 張望著.
『他在那裡! 啊, 他們點了小的篝火, 要跳了!』 說著蘇維塔爾突然撒開腳步, 往那座新的火堆跑了過去, 同樣興奮的妹妹跟在身後.
葛羅芬戴爾並沒有跑, 也沒有疑問, 因為他的眼睛毫不費勁地找到了愛瑞斯特. 在他的同胞裡, 他仍然顯得這樣獨特, 這樣美麗. 他穿著一件純白的立領上衣, 深藍的棉布寬褲, 褲腳在足踝以上, 纖秀的雙腳赤裸著----因為他正準備朝著篝火加速衝過去!
葛羅芬戴爾還來不及一聲驚嘆, 他看著愛瑞斯特倏地飛上了天, 柔韌的身子像一張弓, 纖長的腿往上收,一雙腳彷彿翻飛的鴿子. 他的懷抱是開放的, 彷彿要擁進整座北國的白夜與森林, 他的臉, 那樣細緻端正的臉, 舒展的雙眉, 興奮生動的眼睛, 大笑著, 叫喊著, 綻放著前所未有的光. 黑亮的頭髮飛蕩了起來, 在他輕巧落地的時候, 又柔順地落回肩後. 葛羅芬戴爾看著愛瑞斯特重新穿上涼鞋, 小妹妹庫塔爾略帶羞怯地舉起手中幾朵金黃色小花, 為愛瑞斯特簪在耳後, 然後姊妹俩歡快地與愛瑞斯特拉著手轉了個圈,
美麗的愛瑞斯特, 卻又是陌生的愛瑞斯特. 這不再是櫛比鱗次的紐約高樓下, 總是一襲黑衣的愛瑞斯特.不再是像貓一樣, 總是要拍一爪, 咬一口, 矜持著佔點上風的愛瑞斯特. 不再是回挪威的路途上, 總是下意識地依偎著自己的愛瑞斯特.
從踏出紐約家門二十八小時以來, 葛羅芬戴爾第一次想到, 也許最終, 自己還是一個人回去.
只不過, 看著那樣自由的, 美麗的愛瑞斯特, 葛羅芬戴爾驚訝地發現, 自己並未因為這個可能, 而感到毀滅的痛苦. 然而他來不及思考, 因為愛瑞斯特向他奔來, 一下子飛跳到他的懷裡, 摟著他的頸項, 熱烈地擁抱.
『芬! 我好高興!』 愛瑞斯特放開了他, 卻依舊牽著他的手, 仰著頭, 期盼地, 熱切地凝視著他的眼睛.『我跳過了篝火! 你看到了?』
葛羅芬戴爾恨不能當場緊緊擁抱住愛瑞斯特, 吻他. 然而, 他只能握緊了愛瑞斯特的手, 不自禁地微笑.『看到了. 你許了什麼願?』
愛瑞斯特看著他, 閃亮的眼睛笑得彎彎的. 『來!』 他拉著葛羅芬戴爾, 向著與同伴們唧唧喳喳的姊妹俩招了招手, 離開了湖邊的人們與篝火, 順著溪流, 往白樺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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