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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4-10 22:08:59| 人氣54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唱一首美麗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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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一件黑色T-shit 的林懷民,以及一件紅色襯衫的胡德夫兩人,在一個週末的下午相會,唱談起他們60、70那時代的音樂。
當現場放起一首由原住民女聲唱頌的音樂時,林懷民問起胡德夫:「這是什麼聲音?」胡德夫說:「這是祖靈的聲音,祭典時候唱的歌!」

那是一個充滿歌聲音樂的成長環境,在胡德夫生長的地方,有著七個不同文化背景的部落,有著豐富的歌聲與人。當時他就讀的小學有16個同學,雖然現在的胡德夫已被尊稱為「台灣民歌之父」,但他卻笑著說:「無法跟16個同學比,我是第16名。」

記憶中的小時候,右邊是有著祖母綠般色彩的大武山,左邊是那蔚藍的太平洋,天空是飛翔的老鷹,說到此,胡德夫還模仿起母鷹與小鷹的叫聲,甚至到最後還能分辨出哪隻老鷹是哪家的,在他的印象中「沒有去過一個地方像迦南美麗!」在胡德夫的印象中,那山、那海、那人、那歌,一直都是孕育他養分與魂縈夢牽的故鄉。

胡德夫的哥哥因為眼盲到醫院就醫的關係,因而接觸到基督教,進而使他成為一名傳教士,但是信仰祖靈的父親卻不能接受,而把哥哥趕出家門。

就在胡德夫要上初中前,胡德夫的哥哥回到家中,懇求父母親讓胡德夫就讀台北的淡水中學,當時胡德夫的母親一聽就捨不得地掉淚,反倒是他的父親說:「淡水距離日本近!」受過日本教育的父親便答應讓胡德夫北上唸書。

向來只有青山、碧海、老鷹、牛群相伴的胡德夫,從未離開他熟悉的家園,當哥哥帶著他搭車到高雄準備搭火車北上,火車嗚嗚地開進站時,沒見過火車的胡德夫竟然嚇到趴在月台上,過了許久等到火車停下他抬起頭來時,眼盲的哥哥還是站在原地不動。
「從來沒有看過一個大房子有大輪子!」胡德夫這麼逗趣的說。

年長胡德夫十七歲的哥哥今年已經是七十二歲了,因為疾病的關係他的腳已經截肢,胡德夫說:「看到他看到很多的歌!」因為哥哥的影響,讓他走出部落,看到外面的世界。
來到淡江中學的胡德夫,看到有一片草地讓思鄉的他莫名的興奮,因為對一個放牛的小孩來講,最希望的就是有許多的青草讓牛隻可以吃,那時的胡德夫高開心地就差一點要叫家裡把牛寄上來!結果沒想到那並不是什麼草原,而是高爾夫球場!
胡德夫提起這段年幼的記憶,又讓全場的觀眾哈哈大笑。

在淡江中學的日子,胡德夫認識了阿美族、鄒族等同學,為他播灑下接觸多元文化的養分,胡德夫開始跟著同學哼哼唱唱。

「在歌聲中帶進自然,原住民的音樂是重要的文化資產。」林懷民如此說。
原住民的音樂例如布農族的小米豐收歌,沒有文字、沒有樂器,只有唱頌的歌聲,完全不需要人類的文字來做解釋,便可以感受到那歌聲所傳唱出的詠嘆與莊嚴情感,盡情的頌讚大地萬物。
「因為在意週遭朋友對我們不了解很想說明。」才讓胡德夫接受運用文字來寫歌。

胡德夫唱的歌,來自於與他生命相連結的感動,他是一位放牛的小孩,於是他唱頌「牛背上的小孩」這首歌,他來自大武山、太平洋所相伴的自然環境,於是也唱起了「大武山美麗的媽媽」以及「太平洋的風」,在在都是有著他生命經驗轉化而成深藏的情感流露,那是真實的、那是有生命力的。

在哥倫比亞大使館咖啡廳唱歌的胡德夫,為了負擔爸爸的醫藥費而唱,他唱起了當時西洋流行歌曲,但是在偶然一次李雙澤在台前唱完了一曲陳達的「思想起」後,回請他唱一首卑南族的歌,讓他腦中頓時陷入空白中,「因為我從來沒有演練卑南的歌,只聽過父親唱『美麗的稻穗』。」

在當下李雙澤的邀請,讓他也不得不憑著片段的印象唱起每次聽父親唱都不一樣的這首歌,原本怕自己唱的不好的胡德夫,沒想到一唱完後大家的反應讓他印象深刻,他說:「唱完後得到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掌聲!」

「哥倫比亞是搖籃,我是意外的歌手在角落,意外撿到許多朋友。」

儘管後來李雙澤不幸溺斃葬身大海之中,胡德夫從沒有忘記過他,尤其在唱頌「美麗島」這首歌時。「我是被他鼓動唱歌的人。」「每次唱『美麗島』就會想起天上的朋友李雙澤。」胡德夫這麼說著。

在當時威權年代,「美麗島」這首歌後來成為禁歌,只因為很多事情一旦被政治語言所解讀後,什麼都變得複雜了,儘管那歌詞只是傳唱著對土地一種深厚的情感。在我一個不是出生在那年代時空背景的小老百姓來看,「美麗島」這首歌非關意識形
態、非關黨政派系,那只是一首歌,一個用生命愛這土地的人所唱的一首歌,一種希望我們這土地回歸一種不再撕裂的純真情感。

那是一種詠嘆,如同1544那年葡萄牙人第一眼看到台灣所喊出的「福爾摩沙!」一樣,那生長在這土地上的人民,不是更可以大聲唱出對那婆娑無邊的太平洋、擁有高山田野的土地的深切情感嗎?!

即使擁有「台灣民歌之父」的尊稱,胡德夫仍說:「我只是個傳唱手,我的位置在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或是大家對他的寄望。就如同那年少離家思鄉的歲月中,他的母親告訴他是「天生被寄予夢的人」,從那一刻母親的安慰開始,胡德夫面對他人生必定會經歷的挫折與苦難,他也學習以更開闊的胸襟去面對種種磨練。

林懷民則說:「台灣是需要累積的,胡德夫是一個重要的『火種』!」
那火種是黑暗中的光亮、是寒風中的溫暖、是眾聲中純然的歌聲!
但是儘管胡德夫擁有許多的推崇與地位,他依舊抱著初衷無非就是能夠「唱自己的歌」!

談唱結束後,我等著胡德夫老師從後台出來,無非是希望能請他在CD上簽名,為這樣的相遇而留下紀念,我也如同小女孩般地希望與胡老師合影,在快門按下的那一煞那前,他說:「要笑開點喔!」那話彷彿有種魔力,讓我笑開了嘴、眼睛也為之一亮地看著鏡頭,這是胡老師對人的一種感染。


<美麗島>歌詞
曲/李雙澤
詞/梁景峰(改編陳秀喜詩作<台灣>)
(最後一段為胡德夫新詞)

我們搖籃的美麗島 是母親溫暖的懷抱
驕傲的祖先們正視著著 正視著我們的腳步

他們一再重覆地叮嚀 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
他們一再重覆地叮嚀 篳路藍縷 以啟山林

婆娑無邊的太平洋 懷抱著自由的土地
溫暖的陽光照耀著 照耀著高山和田野

我們這裡有勇敢的人民 篳路藍縷 以啟山林
我們這裡有無窮的生命 水牛 稻米 香蕉 玉蘭花

我們這裡有勇敢的人民 篳路藍縷 以啟山林
我們這裡有無窮的生命 水牛 稻米 香蕉 玉蘭花

我們的名字叫做美麗
在汪洋中最瑰麗的珍珠
Formosa 美麗 Formosa
Formosa 美麗 Formosa

台長: 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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