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近日生活慌亂裡,決定讓自己漂浮在無事狀態,像泡泡般地隔著一層薄膜看著人世的變,並且難得地打開電視,看著戲劇裡濃縮的人間味,讓心含著七彩糖柑仔一般地嚐著。
我看了《我在墾丁*天氣晴》與《敗犬女王》。
想跟你分享的是四十歲的女子,對於夢想愛情的解讀,不再是懷著幻想的迷罪,墮落在人間的一張張尋人啟事,卻是返回自己的心裡,注視著曾經溫柔印記的浮水,像晨曦微光之中的一朵朵蓮花綻放。
年輕時,每每看完一齣戲,總會被螢幕中那一罈罈人工愛情釀的酒,給隔空醺醉,然後無意識地對著滿室的空虛撒嬌,軟綿綿地囈語著:「好感動喔~」。
而狐狸尾巴沒露出來的那一截心事,是說不出口的妄念:「我的那個Mr. Right究竟什麼時候出現呢?」
劇中男主角們一心一意的情深,以及無微不至的呵護,總會讓我有了替代性參與的噪動,假想的幸福感撐持著我繼續在茫茫人流裡,尋找我想要的那一份愛情。
浪漫愛情的戲碼,開出了一張張藏寶路線圖,讓我得以按圖索驥,出發前往想像中的愛情金銀島。
而我,真的也在青春歲月裡,耗盡心力地尋覓,以為愛情的天堂在天之涯地之角,卻無心享受年輕的那一份獨特敏感與噪動,那是早蕨觸鬚微顫的清新,就連觸角的稚嫩絨毛都能垂懸住一顆晶瑩露珠,映樣著細部放大的美麗,以及影像倒掛著的詭異。
少,我的青春白白浪費了,直到遇見了你,我以為自己真的找到了那個想要的人,所以決定死也不肯放手了,咬著牙緊緊地抓牢,即便沉重的像金銀島上那只裝滿金銀珠寶的木箱,我似乎只能寸步未移地死守,怕別人盜去,卻又搬移不動,而我再也回不去那夢想出發的地方。
得到了夢想中所謂的愛情又如何?
我像一名獄卒,監守著愛情,到最後卻讓自己守成一名囚犯。
獄卒是我,囚犯是我。
似乎,愛情釘死了我的過患。
然而,愛情是無罪的,真正釘死我的,卻是自己想像裡的愛情。想像裡的愛情是一枚中了頭獎的彩券,是一份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或者是一樁命定的神蹟,甚至是一方金銀島。
少,想像裡的愛情如此,那麼不是想像的愛情又是如何?
愛情到底是什麼呢?
有機會能問自己這則問題,多半是在愛情裡失落,或是在懊悔裡痛苦的人。而迷醉在愛情海裡的幸運兒,還繼續吹著夢幻的七彩泡泡,眩目裡自我感覺良好。
當你深夜在電話裡坦白地告訴我,完全不可能愛我的事實之後,「愛情到底是什麼呢?」這則問題隨即伴隨著我慢慢地疼痛著。
我對你的放手也只是表面的,在你面前裝作一切都好,勉強淺淺地笑著也僅僅是掩護,因為我的心卻像是一個死結,越套越緊鎖。
「愛情到底是什麼呢?」問著、無解著,並且鬱鬱的疼痛著。
也總是在歲月裡淘洗、歷練裡頹圮,心裡的死結在痛苦的日曬鹽蝕裡,漸漸鬆脫,並不是我自行解開了那結,而是在人間幻變的作用力下,那繩結的纖維早已灰化、斷裂,僅剩無力癱在地上的一團殘屑。
結,瞬間崩解。
哪來的結呢?
少,我已經沒了揪緊死結的力氣,但卻也是好的,因為癱瘓了所有的防衛機制與反射動作,剩下的就只有細微的存在,一如灰絮。
灰灰地、淡淡地、輕輕地、無事地看著一幕又一幕數於別人的愛情。
少,心痛是在自你拒絕去愛之後,而許多的不同卻也在失落裡開始。
我,不同了。
少,我無法向你驗證四十歲的女人可以擁有怎樣的幸福,卻能夠跟你分享自痛苦滌盪、漂洗後的不同。
不同,是因為我開始嘗試回答「愛情到底是什麼呢?」這則問題了,但這不意味我已經找到了終極的答案,這一切不過是喃喃自語的開始。
愛情,或許是一種喚醒,憶起給得起與要得到的愛情,原來是自己。
少,這是我的愛情絮語。這一縷輕飄且不確定的愛情絮語,虛空中旋舞著,掠過週遭愛情的電光火石,也輕觸著我無邊妄念的餘燼,不相干的各自發展著。我無須譴責向來的念,更不必對當下的臉紅心跳而赧然,我只是讓更多的自問自答,豐富了愛情的樣貌。
我看著浪漫愛情戲裡,動了心且起了念,但是卻無礙我天真創想地回答「愛情到底是什麼呢?」
四十歲的女人笑著過去瘋狂尋找Mr. Right的行徑,於今卻懶得動了,不是因為找到了,而是用更多的溫柔去回答「愛情到底是什麼呢?」的問題了。
少,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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