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九,誰記得?
這天,特別嗎?不,它並不特別。牽強一點,或許…有一點不同,它是六月的倒數第二天,並不顯眼,它不像六月的第一天讓每個人都發現六月開始了,也不像六月的最後一天,讓大家知道六月結束了。它只是六月的倒數第二天,大家會發現「喔!明天就是六月的最後一天了呢!」
這天六月二十九它不想被人遺忘。它到人潮中,城市中最熱鬧的街道,它大喊著「有人需要我嗎?有人需要我嗎?」路上的行人卻絲毫沒有發現,紅綠燈依舊轉換著,街邊的大樹掉了幾片樹葉,好像為了這天做了些什麼。六月二十九看著每個人的無動於衷,它積極地走到一對情侶身邊,說它可以當作他們有最美好回憶的日子,他們說「你知道嗎?」六月二十九並不了解必須知道些什麼,他們繼續說著「我們只需要二月十四!」原來二月十四已經被情人們訂走了,它看著那對情侶,漸形漸遠,直到分開埋沒在人群中。
六月二十九沒有放棄,它走進一間百貨公司看見一位婦人,它便向她說「我可以當作你生命中最特別的日子嗎?」婦人說:「不了!那特別的日子在五月,我已經跟孩子們相聚過了。」六月二十九有點氣餒,它又看見一個在街上走的男子,它跟男子說:「我可以當作你生命中重新開始的日子嗎?」男子疑惑著看著它,異樣的眼光讓它感到不自在,靜默幾秒鐘以後,男子開口說:「你,又不是新年的第一天,有什麼好值得重新開始?」六月二十九想解釋接什麼:「可是…,」男子又回嘴說:「別可是!我今年的願望都還沒實現,做什麼訂定新的開始!!走開!」說完男子就一邊走著,一邊說著他新年的新願望,說了好久好久。
這天六月二十九有點氣餒,六月二十九還在尋找路人同時,一個路人從它身旁跌坐在地上,不斷痛苦呼喊著,六月二十九著急地說:「怎麼了?怎麼了?」原來路人快要生產了,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婦:「我…沒事!」六月二十九更焦急地說著:「怎麼會沒事?明明都…流血了!啊!好多血!好多血!」六月二十九看見深邃鮮紅地的血流滿了地板,它暈倒了!
醒來時,它在一個女人的懷裡,女人開始指使它需要作哪些事情,六月二十九說:「我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女人則說:「我已經收留你了!」六月二十九默默地不說話了,它只希望這個家能更好。
六月二十九總是做不到女人的標準,這個日子它好難過,沒有人看見它,看不見;它每一年都來到,卻不曾被注意過。它不是二月十四,沒有人為它團聚;它也不是一月一,沒有人為它放煙火。在女人家,六月二十九很孤單,它知道一但到了午夜十二點,就被人遺忘。年復一年地被遺忘,於是它不願意再回到日曆上,去流浪了。
在女人家生活了二十幾年,離開前跟女人大吵了一架,六月二十九不見了!它在夜晚的街道上失蹤了!它好徬徨,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遊蕩,它知道一旦它離開那個家,就必須真的獨立生活。六月二十九日坐在夜晚的階梯上,沒有路人,只有他自己,好像整個世界都忘記它了、好像整個世界有沒有六月二十九都不重要了!它想到這一點,難過地哭了。在六月二十九離家接近午夜以前,它的手機響了,它看見是那個女人打來的!它擦乾眼淚,接起電話:「喂!怎麼了嗎?」還故作鎮定著,也沒想過女人會打來。電話那頭遲疑了一會說:「嗯…我有匯錢到你的戶頭,怕你餓了沒錢,還有…」六月二十九的心揪了一下,女人繼續說著:「生日快樂。」六月二十九眼框裡的眼淚撲簌簌地掉著。
2008/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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