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個疑惑放在心裡，沒敢掏出來當著學長的面前詢問。可能因為我已經設想過很多次會發生的慘絕人寰，所以我的身體也就自動的做出一道防線了。
幸運的話說不定可以完整的表達出來，但估計更有可能的是都還沒到一半學長可能就直接把我給種了去黃泉路上見阿嬤。
還真的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那一陣子學校裡……至少是在我融入的這個群體，大家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賀爾蒙分泌好奇起第一次嘴巴對嘴巴的對象，喔，排除掉剛出生被爸媽抓著親的那種事情，不算數。喵喵興趣盎然的用著男女實在授受不親的壓迫感問我，「漾漾的對象是學長嘛？」
共啥小……還好一股氣憋著還能把下意識要跑出來的髒話硬生生吞回去，我感到非常的驚悚。
沒錯。驚悚。這對象誰不挑居然挑上學長，我想如果他本人在的話可能根本我都還沒反應他就直接比我強硬的讓喵喵後悔講這種話了吧！更讓我覺得傻眼的是那些一旁的人的眼神，習以為常，不出所料，居然沒有一個人跟我一樣的反應！完了，這火星球上真的沒有正常人了……
「當然不可能啊！為什麼你們都這種表情！」我把差點被我含著的時候吐出來的果汁放到桌子上，表現得義憤填膺，以表達我的憤怒。可是我忘了這裡不講人權，只講大爺老娘我爽就好。果斷的被忽視徹底。
「漾漾真的是我見過最遲鈍的人，機率大概是十個裡面唯一的一個吧！」千冬歲推推眼睛，一片寒光隱隱約約的反射出來。這機率怎麼來的我也不知道。
「簡直是比哈啦啦樹還要硬的木頭。」喵喵皺著秀氣的眉頭，用著老媽子似的語氣碎碎唸。擺明就是要說給我聽的，所以音量也不小。
不要以為我沒有在讀書！！我知道咯哈啦啦是原世界最堅硬的樹精！而且為什麼我要被拿來跟樹精比？！所以到底在說些什麼啊？難道我們的語言早已不在同一個頻率上了嗎……
不過我的第一次對象……仔細想想，除了我老媽老爸之外我還真的沒有，以前國中時，光是期盼不要再這麼倒霉就是最重要的了，高中後更加沒有時間去認識。這裡的女孩子都好強悍，說不定每個都比我強……能看上我才怪。
而且就我這倒霉的運氣，強大到不要禍害別人我都覺得不錯了……所以一直沒怎麼動過這方面的念頭。
「那漾漾知道學長的第一個對象是誰嗎？」喵喵說了更讓我驚悚的話。感覺今天根本不應該來，有種會回不去一條路走到黑的感覺。
我怎麼可能知道學長的對象是誰……學長會跟我說這種事情才怪。而且這種東西，蠻隱私的，學長一個那麼注重這方面的人，我覺得至少我們是不可能知道的。
我茫然的搖搖頭，我發誓我是真的看見千冬歲眼中又閃過一絲浮光。儘管那眼眸看來平靜無痕，底下卻不是如此。但我更希望他是個表裡如一的人！表裡如一阿表裡如一！！！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抽到籤王的人就去調查學長的第一次對象！」用著不容拒絕的口吻，直接把不知道何時準備好的籤筒放上桌子上，喵喵這麼說。
「呃……我有點事情……」
「漾漾，不能跑喔，你旁邊的大嘴巴樹正等著你一跑就吞掉你喔……」
……我到底是來到了什麼世界交到了什麼樣子的朋友！？居然有朋友會這樣威脅朋友的？這樣對嗎！你們的公民老師會哭的！痛哭流涕！鼻涕跟眼淚一起吃到嘴巴裡那種哭！
話說這裡是不是沒有公民課？……
幾乎是帶著要接受死亡的心情，喵喵說：「漾先抽。」眾人的眼光幾乎要把我原的灼傷，知道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處嗎？對人生一點意義都沒有的。
於是我看著大家都抽過一回，我沒看我的，直接隨著大家亮出來時一起翻出來，當看到千冬歲微微勾起不明顯的笑容時，我眼皮也跳了一下，預感正在成真。
……
……
這衰運！！！！！我可不可以重新投胎一次！！！
「那就這樣決定了哦。漾漾要負責調查。那……時間就定在晚上八點大家一起去吃晚餐之前喔。」喵喵的表情好燦爛，我們真的是朋友嗎……我都覺得要懷疑自己已經要開始懷疑這個世界了。
「學長剛好跟我哥剛好前一個小時前剛做完任務回來喔。漾漾可以不怕找不到學長。」離開前，千冬歲發揮情報班的特色，向我稟報消息。話說這麼準確的消息，應該跟夏碎學長有關係吧。我滿肚子的吐槽想要說出口，可是煞住了，被千冬歲的話給堵住。
我該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到底要怎麼跟學長打聽出第一次的對象。逃跑是不是比較有活命的機率？
……我覺得好像都個半。算了。伸頭縮頭都是一死，那就壯烈的死吧。
「好……謝謝。」發現到原本對我張大著口還會流口水的大嘴怪也不見了，我無力的說。
──
「嗯？你找冰炎嘛？他剛剛已經回黑館了喔。」
夏碎學長側過臉，眼角上揚，帶著微笑向我說。沐如春風的氣質，一邊還把小亭帶來的糕點推到我眼前招待我。這糕點真的很好吃，甜度剛剛好，愛好甜食的我忍不住又貪吃了幾塊。
我想如果這是在演電視劇，我跟學長還真是演繹了一場完美的錯過。在夏碎學長之前我已經先去找安因他們，他們說才剛跟夏碎學長一起離開沒多久，然後現在來找夏碎學長，妥妥的又是一場剛剛才離開過。
「感覺你好像有點煩惱……方便說出來嗎？說不定我可以給什麼建議。」夏碎學長的聲音緩緩沉沉，拉成一條線的話就是不會有大起也不會有大落的錯亂。其實如果是在原世界的話，夏碎學長真的很適合去當那種輔導老師，或者是心理醫生。
我擦擦自己嘴邊那些甜點的殘屑，頓了又頓，但夏碎學長還是很有耐心的等著我開口。於是我聽見自己用著不確定的聲音說：「那個……夏碎學長，你知道學長第一次的……呃？就是……kiss對象，是誰嗎？」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打算，想要從身旁的人找出一點蛛絲馬跡這種行為果然是想太多。
夏碎學長愣了好半晌。真的愣。嘴角都僵住了。隨後又輕笑了出聲，眼睛微微瞇起來：「漾漾怎麼會想問這種事情？」
……我跟你弟弟他們抽籤然後我好死不死的抽到籤王然後我必須要來探聽這種事情……？
「我知道是誰。當時我們有一陣子也在好奇這種事情，所以有去向冰炎問過。」夏碎學長這種可以把一件很驚悚的事情講得很雲淡風輕的能力真的很厲害。我覺得我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因為接著夏碎學長又笑了。
「漾漾還是問本人的好喔。」
等等，所以當時學長居然乖乖的說了嗎！？？？
──
「別給我偷偷摸摸的站在門前！要進來就快點！」學長的怒吼聲刺進我耳朵，我也才站……一秒、兩秒大概三秒吧，他就馬上發現了。這敏銳度真的是……太可怕。
我剛打開門踏進房間，就看到學長坐在沙發，桌子上還有一堆雜亂的文書資料，上面列著根本看不懂的文字。學長把袖口拉到了手肘的部位，潔白的襯衫，旁邊扔著黑袍。看就可以知道在那之前的任務已經搞得他很久沒休息。
這一幕……女生看到的話還是會覺得心花朵朵開吧。
還是我先滾讓學長先休息晚點再來問！？我糾結著。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學長用那一隻紅亮亮的眼睛銳利的睨了我一眼，淡淡的語氣不怒而威。
……
「那個……學長，你……呃……」
「到底要說什麼？」這會學長連臉都轉過來對著我，滿臉都寫著不耐。雙眼直直的盯著我。我腦子一直，視線一定，原本說得不流利的話就這麼一口氣直接說出口，語氣急促而快速：「對不起我錯了！！學長你的第一個kiss對象是誰？」
學長身子一僵，抿起薄薄的雙唇，盯著我不放，語氣陰森：「干你屁事！」
……我就知道。不過原本這個就是我的打算，反正就說問也問了，相信不會有人笨到相信可以撬開學長的嘴巴。
「嗯！我知道了！謝謝學長！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幾乎也是用跳的起來，這樣想了以後肩膀就忽然大石頭都不見一樣變得很輕鬆。接著我腳都還沒跨就聽見學長又說：「褚，太久沒收拾你最近是不是又皮癢了？」
……冤枉啊我也是不得已的啊大人。
身體就好像記住這種驚悚的感覺隨著學長的話一抖，學長站了起來，感覺全身都在散發黑色的氣息，學長的嘴角是微微上揚的，但是那種溫度卻讓人覺得很冰冷。
我真是作死才會來問這種什麼鬼的問題。
「學……學長不要衝動！這樣不好！你血壓會上升！上升會變成腦充血的！！！」
「安靜！」學長毫不留情的直接一拳暴栗揍在我頭上，劇痛後知後覺的才蔓延開。我壓住想要嗷嗷叫的衝動，緊張的盯著學長下一步的動作。但讓人意外的是他感覺雖然有些動怒但是並沒有把我大卸八塊，而是到一邊的小冰箱裡拿出一個包裝好的東西粗魯的遞到我手上。
「拿了快滾。」
咦？什麼呀？我愣愣的低頭看了自己手上的東西幾秒，感覺沒什麼重量。然後又看了學長幾秒，學長坐回剛剛的位置，拿著文件在看，擺明了不想理我。我藉著小縫隙裡看到裡面應該是吃的東西，輪廓有點熟悉……嗷，不就是剛剛夏碎學長拿給我吃的甜食嗎！？
「學長這個要給我？」感覺頭沒有那麼痛了，一想到甜食的美味就忍不住整個人愉悅起來。
「不要就還我。」學長頓了一下，生硬的說。
「要要要要要！！當然要！我媽說不可以浪費食物！那是違反好公民條款的！」一時嘴快，講什麼自己都不太反應過來。學長又愣了一下，看我幾秒，輕輕的說了句：「白癡。」就又低下頭去幹自己的事情了。
我捧著自己手裡剛剛得到的好東西，這時候也該乖乖滾了。兩腳都離開學長房間前，我又想起來一件事情，回到自己房間拿出上次回家老母拿給我的一大罐柚子茶，回到學長的房間。
還好學長沒打我……不然照他那個性房間被這樣進進出出的他沒先種了我才怪。
「學長，這個柚子茶很好喝的，可以安定心神也蠻助眠的，給你。」把柚子茶遞出去，我很認真的用著老母告訴我的形容詞去形容。學長注視了一下柚子茶，然後伸手接下，淡淡說了句：「嗯，謝謝。」
我笑了笑。「那我先走囉，學長休息吧。」
「褚。」
「啊？」
我又碰了什麼老虎的尾巴了嗎？
「為什麼會問我那鬼問題？」
「……呃。」果然是搭檔，問的都是一樣的。我猶豫了一下，考慮到學長也是當事人，就乖乖的把來龍去脈全都說出來了。反正任務也結束了。結果聽完以後，學長的反應是不屑的嘖了一聲。
「有時間搞這個不如乖乖去寫陣法。你不是差點被當？」
戳我痛處，所以我該慶幸學校不會寄成績單回去嗎？要不然我覺得我可能會被我老媽給殺了。
可能我的反應實在太尷尬了，只見學長撇撇嘴，身子往後微微一仰，靠在沙發上，「第一次的對象是扇那混帳。跟那傢伙第一次見面時，她以為我是女的，就抓著給我親下去了。」越說越咬牙切齒，我都可以感受到學長的怒火正在燃燒，這事對他而言感覺就像一個恥辱一樣。咳……
「學長……」
「幹嘛？」
「你應該不會殺我滅口吧？」就像是潘朵拉的寶盒，窺見了裡頭的秘辛，代價卻是很大的。
「你是不是挺想念我揍你的感覺？」學長不冷不熱的，語氣冷靜的看著我。
我安靜。
學長站了起來，雙腿修長筆直朝我過來，該不會來不及了吧！？要揍我了嗎？我靠為什麼這種時候我腦子裡還能一堆莫名其妙的想法！
「褚，跟扇的那次只能說是兒時的一齣鬧劇。現在我有一個認真想親的對象，你知道是誰嗎？」學長皮笑肉不笑的。當他露出這種陰森森的笑容時每每都是我覺得我快完蛋的時候。我覺得應該逃跑，也必須逃跑，但腳邁不出去跑了大概也沒用。
只見學長在我面前停住腳步，可能是因為此刻他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我，我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他，所以我才能看見在學長那一雙像紅寶石的眼瞳裡的我的身影。
「不、不用了……學長你……？」在說話的嘴唇無預警的被碰了一下，快得讓我根本很難確定是不是真的被碰了一下。學長嘴唇真好看，那個唇形在男女之間相比絕對也是勝出的。
我恍然了一下，又恍然了一下。
我靠啊啊啊啊啊──阿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學學學學長長……」
「怎樣？」
「……你你你你你你……」
學長用著兇狠的聲音說：「我怎樣？想打架啊？」
打得過才有鬼啊啊啊啊！你的腦子在幹嘛！什麼做的！你剛剛在幹嘛！你親我幹嘛！我我我讓你親了是不是！！！！
很可惜的是，即使心裡一堆話飆過，我還是沒有說出來。耳邊很熱，臉也很熱。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學長房間的。
──
「漾？」
……
「嗯？」我侷促的點點頭，看著眼前的人。喵喵的眼裡充滿著擔心。
「這次恍神了十秒喔。」千冬歲這樣說。然後把裝在小盤子上的菜遞到我面前。
我都不知道這數據是不是真的，但的確我也知道自己很心不在焉……
「漾漾有問出來嗎？」
「嗯？什麼？」
「就是，學長的初吻對象呀。」喵喵顯然仍舊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
「嗯……學長他不願意講。」我乾乾的笑著，手忍不住撓撓自己的頭髮。會選擇隱瞞事情的原因是因為本身這就是學長願意講才能講的，像我們這樣沒頭沒腦的就奔去問沒其實蠻沒禮貌的，學長沒揍人還真的說出來對我而言還是預料之外的事情。
「這樣啊……那好吧。沒關係啦──漾，快吃吧！」喵喵失落了一下，但馬上就又恢復過來對我笑。我看著她真摯的表情感到心裡有些不安的罪惡感，心裡說了無數次的抱歉。
千冬歲也沒多說什麼，反而開啟了另一個話題讓我們的方向可以轉到其他地方。我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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