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不是腦子抽了才會問一個那麼暴力的黑袍有沒有什麼比賽的訣竅之類的?學長能做的,大多數我做了都只會被種在地底下變成養分。果然,做人還是不能只想著鑽洞,腳踏實地才是王道。
不過說真的,看著這樣子不只是對我甚至是對其他人仍一貫自信如他傲得不可思議但卻以實力說話的學長,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安定感。我不是被虐狂!不是不是不是!很重要要講三次!只是……
只是……
我比較習慣這樣子的學長。
我還記得當時大戰的混亂之中倒在我身上的那個樣子,太可怕了,講白點……那個人,虛弱的會讓我覺得並不是學長。說我是有點盲目也好,在我眼裡的學長一直都是魔王等級的,好像無堅不摧一樣。我知道人都會有柔軟、懦弱的一面,但我寧願不是在那樣子的情況下看到那個模樣的學長。
何況起因有一部分是因為我。
即使我知道在學長的考量裡,身為早該滅絕的妖師傳人如若被鬼族帶走那鐵定造成一波不小的動亂,學長說過,主要還是因為要監視著我,不讓我有一點出軌的情況。竭力隱藏我的身分也是如此。
但撇開這部分,我也明白,學長一直都在保護我。他會把我踹去訓練,可絕對會在那先前把前後的一切調查清楚。如果真的只是要控制我的行動,他大可什麼都不教我,什麼都不管我,把我丟在學院,偶爾他在我身邊,八成也都能猜到我的思緒迴路。這樣我的能力自然也就不會提升,就連被啟發,也會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
我曾經有過一個想法,一閃而逝,也不敢斷定。更不敢去問。
會不會,學長其實也急著,要我趕緊長大?
夢裡曾經有一幕的場景在我記憶裡被掏出來好像活隻有雙手掰著我的頭回放好幾次,學長的眼睛閉得很緊,嘴唇蒼白的沒一點血色,我希望當時的他能跟我說一句話也好。罵我腦殘也可以。反正我接受。可是沒有。學長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倒在我眼前,我喚不醒他,覺得血液都彷彿逆流一般,甚至滲透進了寒涼…
那是我再不願意看見的。
一次都不要。
「我記得冰炎學長跟夏碎學長已經蟬聯好幾年的總冠軍吶。」一直沒有放棄把自己的愛慕表達的很明顯的喵喵此時接著我的話。滿懷的少女心嗎……?青春真好。學長學妹的愛情故事……可惜就是對象。
要命?總冠軍?我就知道,火星上的大魔王果然不是蓋的!
「嗯。」
「不過今年我們並不是以參賽者的身分參加喔。」夏碎學長原本正喝著遞來的精靈飲料,可是咬了一下吸管後,他微笑著說。於是我跟喵喵他們的眼光瞬間又帶著困惑移回了夏碎學長的身上。
「我們也是今年的評審之一。」夏碎學長沒有多餘的顧忌,不拖泥帶水的就告訴了我們。
「咦?!評審?」算起年資……學長跟夏碎學長今年也升上大學了。不過光是那個袍級的身分,年資啥的也不用管了啦。
「這個我有聽情報班的人講,不過屬於還沒公開的情報。」千冬歲蹙著眉頭的樣子,語氣裡面有點彆扭的意思。似乎不太樂見這種情況。可是夏碎學長一直選擇性的忽視那道哀怨的目光。
所以意思是這一次要審核我們的不只包刮班導,還有學長他們……
這根本直接當了吧!只是多給我們一個比較好的名義讓我們死的名正言順而已!我已經開始想要怎麼回去跟老媽解釋了……話說這學校居然也會有成績單送家裡這種東西……到底是誰發明的?
「唉唷,小朋友乾脆巴結一下眼前的兩個評審啊!先搶先贏,贏了人抱走!」輔長在一邊納涼的建議。下一秒原本在桌子上的抹布直接準確的砸進輔長的嘴巴裡面。
學長聳聳肩,淡道,「不是我。」
「是我。」夏碎學長的聲音很溫柔,根本不像剛剛做出這種舉動的人。我看到千冬歲也傻了一下,千冬歲跟我會不會一樣,一開始其實都以為夏碎學長是一隻小白兔,後面才發現根本……
這身體狀況真的已經不用擔心了。真的。
吵吵鬧鬧不久被出現的鳳凰族族長琳婗西娜雅以吵到她的理由趕離以後,我們也各自離開。我準備去右商店街買點東西,我想要的東西在一般的左商店街是買不到的。
用移動陣來到右商店街,照著千冬歲給我的地址走,圖樣很好認,但難是難在走的路,一路上的路障不計,明明有同樣的東西卻會不自覺像卡進死胡同一樣走不到盡頭。
直到後來我直接請老頭公幫我開了一個屏障,我才好不容易的再無數次拐彎以後找到那一間商店。
站在外頭用專注看著盆栽上居然在唱歌的花朵的人穿著一身老舊的衣服,模樣跟老媽常常在看的古裝劇的人裝扮很像,外表像女孩子一樣的纖細,可是臉卻是男生一樣的粗獷,我也說不上來。總之他ㄧ跟我對上眼,就定著不動了。
「呃……我想找一個叫里爾特的人。」我腆著臉,上前盡量不表現那麼尷尬的詢問。大概就是這裡了吧。算了,如果認錯的話就再找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嗯?你找他啊,進來吧。」答案正確。那個人顯得意外的和善。聽完我的話,只是愣了幾秒,就笑著讓出了身子。
我默默的走進去,發現裡面其實跟那種小木屋的裝潢差不多,只是差別在於一個有床,而另一個擺了許許多多的桌椅。
這裡面也散發著一種香甜的味道,天然的,並不是人造就可以造的出來。聞著的時候,一下子就讓人放鬆了下來。
嗯,這裡如果是咖啡廳的話,一定很多人回來。可惜這裡不是,而且我好像還是這裡的第一個人。環視了一圈過後,我默默的把手按在老頭公身上安撫。
「我已經進去跟他說ㄧ聲了,等等就出來。」那個人俐落的就泡了一壺茶過來,嗓音低啞,可是挺客氣。然後一屁股坐到我旁邊的位置,眼睛是很接近天空的水藍色,「我叫白,你好啊。」那張笑臉,弧度都顯得那麼剛剛好。
「我叫褚冥漾。」基於禮貌,我也笑著回應。白跟我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事情,我正想辦法在腦子裡修飾自己的問題沒多久,就聽見腳步聲的靠近,一個穿著紫袍的人從裡面的門走出來。
一張黝黑的臉龐上面無表情的。ㄧ臉就是不太好相處的感覺。高大健碩的身軀,金色的頭髮,最顯眼的是從額頭的額心一路往下延伸到下巴的傷疤,超有嚇阻的作用的。拍電影的話找他一定很有看頭!
老頭公的躁動更明顯了。
「你找我?」那個人斜著眼睛睨著我。一開口就讓我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渾蛋!這眼神真是鄙視到了極點,沒人教過看人要用正眼嗎!另外一個是用鼻孔!這一個是用斜眼!
他收回了自己的眼光,大剌剌的就坐到我面前,翹起腳。把桌上明明有燈光亮著卻擺在中間的燈盞用火柴盒點燃了微微的火光。我轉頭看向不知道何時已經站起來到一邊的白,他站得挺直,水藍色的眼睛也映著搖曳的光影。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講完了就滾。」
……這態度!!簡直跟某人差不多……
我深呼氣幾口,眼角瞄了白,明明剛剛從他的口氣裡並沒有那種主從關係的感覺,怎麼人一來,就反而明擺了?
我把原委完整的交代了頭尾,里爾特漫不經心的聽,偶爾掏掏耳朵。聽完以後,他先是輕輕敲了敲桌上,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誇張的笑容。五官都有點被擠壓在一起,而有點扭曲。
「哦,為了那種人,雪野那傢伙居然什麼都肯幹了啊。」
「哼,說到底,其實也就是他自己太賤,明明被當成玩具,還屁顛顛的湊過去。捧著別人放的屁當寶聞。」
他嘲諷。
我沒有講話,只是盯著他。我再沒把手按在老頭公身上,因為下一秒我聽見自己這樣講,「講話能不能別這麼超過,千冬歲不是那種人。」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語氣。已經衝上頭了。
「誰說的?你們是都被他給騙了好嗎?他其實就是個偽善、自大、意淫著自己哥哥的廢物而已!」
炸了。最後一點的容忍也消失。再忍下去,我也想打我自己!剩餘的理智完完全全的被拋在後頭,我只知道,千冬歲,我的朋友,居然被他惡意的形容的ㄧ文不值!這個斜眼看人的斜眼怪!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無禮者見識妳的彪悍! 」
「哦?要打ㄧ架?」他緩慢站了起來,挑釁的舔了舔嘴角。我能感覺到他的戰鬥意志越來越沸騰。
或是說,打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
我認真的看著他,他蓄勢待發。我按下扣板,ㄧ槍直接打過去。米納斯很了解我,這子彈發的又急又快。被當做射程目標的白跳上了桌子上,冷冷的盯著我。燈盞上的火光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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