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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5-02 10:05:13| 人氣74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在野葡萄讀史蒂芬.金】黑暗,說到底是保護被囚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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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二○○五年五月號《野葡萄》




文/張耀仁



最後的一個鏡頭,幾乎抵達了詩意。
  



被喚作「瑞德」的老黑人,在穿越了好長一段森林之路後,找到那塊「牧草地北邊有一面石牆」,他把手提箱放下、把帽子放下,然後就著石堆算了算,找出底下那個印有鐵達尼號的鐵盒,裡面是一封保存於塑膠袋的信——包括「二十張五十元美金」——然後,他不安地張望四周,然後,倚牆坐了下來,開始讀信。
  


接下來的鏡頭,是白色蒲公英輕輕翻飛起來,又藍又恬淨的天空,鏡頭逐漸拉遠,平行地跟隨老黑人的腳步,一種重新獲得「真正自由」的釋放氣息,彷彿令人可以感受到風正穿過髮際的微微浮動。
  


——當然,這不是史蒂芬.金(Stephen King)小說<麗泰海華絲和蕭山克監獄的救贖>的橋段,這是電影《刺激一九九五》的最後一幕——史蒂芬.金在他的小說裡是這麼寫著:「我沒有當場打開這封信。一陣恐懼襲來,我只希望在別人看到我之前盡快離開那裡……看完信後,我抱頭痛哭起來……」




正是這類強調聲光效果的影像滲透到文字創作這邊來,使得在往後閱讀史蒂芬.金的這段文字(或者整篇小說)時,難免讓我「自動」地將其延展至空無一人的畫面上,一棵矗立的樹,一個追索的人,以及一張是笑非笑的表情——還有表情以外,那一整片澄藍無物的邊際,風從四面八方不斷竄湧過來,近乎可以觸摸。




我總是「自動」地將詩意加入史蒂芬.金的這篇原著小說裡,儘管它並未如我想像的,飽含了那樣悠緩的美感,然而最後一幕企圖貼近原著的努力,不免讓史蒂芬.金的小說倏地淪為「次級角色」:僅是盡責地,宛如再現電影場景的一齣劇本,「忠實」紀錄了一部監獄影片所有應該具備的元素:傷害/角力,好人/惡人,無罪/有罪。
  



然而史蒂芬.金終究不負文字大於影像的可能,藉由時差性的敘事推衍(從一九五五年的麗泰海華絲,到一九五六年之後的瑪麗蓮夢露、一九六○年的珍曼斯菲、一九六六年的拉蔻兒薇芝,以及一九七五年的搖滾歌手琳達朗斯黛),透過一連串的時序移動與歷史事件,史蒂芬.金向來被視為「通俗小說家」的這篇小說,突然一下子拉升到一個足與嚴肅小說相抗衡的高度:不單單是他企圖為自己的小說形塑「可能真實」的現實面目,也開展了一般嚴肅小說常見的課題:歷史,時間以及場域的角力拉扯。
  



但相對於「監獄」這樣固有場域的小說題材,不可免俗的,史蒂芬.金的小說出現了這類字眼:「記住,『希望』是個好東西,也許是世間最好的東西,好東西永遠不會消逝的。」同時也出現了傅柯(Michel Foucault,1926~1984)式的敘述:「我已經變成所謂體制化的人了……關在牢中多年後,每次上廁所都要先向離得最近的警衛報告,一旦疏忽就要關兩天禁閉。」對照傅柯在《規訓與懲罰——監獄的誕生》中所言:「被囚者應該被一種權力局勢所制約,而他們本身就是這種權力局勢的載體。」史蒂芬.金對於監獄的看法,或許有其聰慧、也有其濫情之處,但終究不脫「場域V.S.個人」的制約戲碼。
  


儘管如此,回到《刺激一九九五》放映的那一年,我剛滿二十歲,一個人坐在電影院裡一面喝沙士、一面看這部二輪片——沙士是我身旁來自澎湖的少年遞給我的——他和我素未謀面,看到接近尾聲的這一段畫面時,他突然在黑暗裡對我說:「欸,我今天已經在這裡看了七、八個小時了!每次一放工,沒地方去我就坐在這裡面坐一整天,不過我今天特別高興,總算有人和我講講話……」



說也奇怪,我始終記得他說話時,眼底閃動的不確定光痕,並且在此刻想起傅柯的說法:「充分的光線和監督者的注視比黑暗更能有效地捕捉囚禁者,因為黑暗說到底是保護囚禁者的,可見性就是一個捕捉器。」



不知道那個少年,此刻是走在朗朗的明亮,抑或森森的黑暗裡?

台長: 耀小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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