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一天,起床時候已經是下午二時(一算,喝!竟已是台灣下午四點半),失去了早餐,錯過午餐,匆匆忙忙跳上計程車。DOORMAN好心問道要去哪?
「你不知道嗎?今天有個假日的跳蚤市場哩!」
別以為我老馬識途,還不都是同事小霖極力推薦(簡稱MISS INDIA,當我還極力排斥到這裡出工時,人家已經飛了不下十趟了)
「不怕熱、不怕髒、不怕臉皮厚,印度絕對是你去過最好買的地方!」
出發前她不忘諄諄教誨。
「一定要殺價!」
當圓頂計程車停在市場前面時,我不禁愣在那裡,偌大的廣場楊起漫天的黃沙──────和蒼蠅!!當我正暗算是否打道回府的當兒,一個,不,是三個,不!是一群小販蜂擁而上。
「THIRTY..TWENTY..TEN RUPEE...」
什麼?一整顆西瓜只要20盧比?
貪小便宜的天性讓我鼓起勇闖蒼蠅火山口的決心。
(是真熱,氣象報告說今天高溫41度C)
殺!
拐彎走進第一條巷子,兩旁的商家攤販無不熱情的向我投射好奇的眼光,嘴裡吆喝著:「來喔來喔,緊來買!」「俗又大碗!」...
別以為我聽的懂印度話,想也知道他們喊的是什麼。生意人的作風,他們跟中國人很像。
不過,東方人在這裡真的比較少見人種,放眼看過去,除了偶爾經過的白人老外,這裡清一色是巧克力色的當地人。
什麼?你抗議?難到你不知道有種巧克力叫瑞士蓮?是的,他們皮膚不是白木屋,是瑞士蓮。
走近一家小店,店裡頭擺的古色古香,賣的都是手工精緻的雕刻品,有大象、印度女人、神像、以及醜到買回家會被媽媽罵的傳說圖樣,我饒富興味東看西看,才隨手拿起一隻巴掌大的木雕駱駝,一個道地的瑞士蓮便湊了過來。
「GOOD!IT GOOD!」
瑞士蓮翹起了蓮花..不!是大拇指說。「U MY FRIEND,SPECIAL PRIZE!」
哦?我還沒殺價呢?夥計一開口就給我意外驚喜。
那,多少呢?
「2000 RUPEES!」
「WHAT?」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虧你當我是朋友,特別價還要兩千盧比,我想知道我手中的這隻長短腳的小駱駝到底貴在哪裡?
敢情是金包銀嗎?
瑞士蓮見我臉色大便(真的是大便,他大約也聞到臭味了),趕緊改口,「MY FRIEND,1000 RUPEES!OK!」
誰跟你OK啊?1000是你說的,何況一降就是打對折,我對這枚瑞士蓮的誠信已經完全失去了信心。
「OK,MY FRIEND,HOW MUCH?」他不死心的獻上殷勤,因為,我已經把駱駝放下來了。
「HAND MADE!GOOD GOOD!」他焦急的再度翹起大拇指。
中國乃禮儀之邦,我也緩緩的舉出五根手指頭,以示回禮。反正我也不想買。
「500?OK!」瑞士蓮興高采烈的把駱駝放進帶子裡。
「NO,FIFTY!」我掏出50盧比,愛要不要隨便你。
瑞士蓮一付苦瓜臉,大概很少看見這種不在乎(還是不要臉)的顧客吧。
「MORE MORE..400?」
我假裝沒聽見,逕自往門口走去。
突然,兩個彪形大漢大擋住我去路!
現在是怎樣?才逛第一間就遇到黑店了嗎?我抓緊自己的錢包,馬步扎好,心理作好隨時幹一架的準備。
沒想到那兩枚大型瑞士蓮也是來當說客的,嘴裡操著濃濃的印度腔:「MY FRIEND, GOOD GOOD!」
我懷疑這是這兩句是他們的標準商業美語。
為了不讓瑞士蓮破壞我的好心情,而且好漢不吃眼前虧,衡量跟這兩個壯漢幹完架,我看沒死也剩半條命,經過一番拉扯攻防,最後我以300RUPEES 帶著那隻小駱駝走出店門口。
有些罪惡感,十分之一的價格,會不會有點欺負印度人的味道..可是,我真的不想要那隻駱駝啊!
結果,還沒來的及走出第一條小巷子,我就已經身陷泥沼,難以脫身,一半是因為新鮮,一半因為自己愛買,反正他們就是有本事不讓你空手出來。
「MY FRIEND」「SPECIAL」「OK」...
他們一路不停重複這些叫人催眠的字眼,舉凡衣服、手飾、民族背袋、駱駝鞋、喀拾米爾披肩(我買披肩做什麼?)......把持不住,不一會兒,我手上大包小包便引人側目,彷彿是來辦年貨的。
最後實在撐不住,只好路邊買個小登機箱來拉,這才第一天!!我心吶喊。
這個可愛的鬼地方像童山姥姥,吸盡我盤纏。
一個轉彎,我看見小攤擺著一模一樣的木雕駱駝,(可能是雙胞胎兄弟,連長短腳都如出一轍?!)不禁懷疑起他們口中的「HAND MADE」...好奇心趨我上前一問。
「MY FRIEND,SPECIAL,200 RUPEES!」
我聽了差點沒昏死過去,人家一開口就從200起跳,那我剛才那是怎麼回事?
蓄鬍阿伯深怕我不買,「OK OK,100 RUPEES!」
要是太陽再大一點,我可能真的會暈倒。早知道就不要問,高唱吸毒天王名曲:「越問越傷心」
真的早知道就別問,這一開口,阿伯硬把駱駝塞給我,「100 RUPEES」,還買一送一。
可我一點也不開心,反而有種被騙感情的失落,剛剛我居然還感到愧疚的罪惡感?!
DAMN IT!我被印度人騙走眼淚。
至今,三隻駱駝還站在窗櫺上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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