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曉詩------韻知長情書 韻知長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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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末（22）
曉媛，還有五六天的時間，就進入了陽曆四月了。也就是陰曆三月，陰曆為農曆。記得六歲到十歲之間，在母親的故鄉生活時，總按陰曆過日子。說自己的年齡不說周歲說虛歲。陰曆的記憶中，有著童話般的傳說，神怪與精靈似乎只出沒在陰曆中。時間真有意思，被分成陽曆與陰曆後，僅然顯得迥異。
陰曆是繁禮且拘謹的，陰曆中的節氣等候著人的恭敬。在老人的故事中，陰曆佈滿奇怪的傳說，人們的行為與日子伴侶似的結合著。初一、十五的香火之外，人間對天與地有著絕對的克已與服禮，在規定的時限中人們編織著各種制約與限制，現在回想起來頗有詩意。兒時對於日子的體會中對於人們對自然的尊敬，使得我感受到了造物的神秘與不可接近。童年時我常常在黃昏中矗立，往往的火燒雲沒落時使我傾向於無盡的感傷。我時常自問生命，自問時感受到了時間的靜止。模糊的死亡印象象一個病容的面孔顯現，身體被遊動的病傷所牽執。黃昏象唯一使我成為畫中的色彩一樣被另一個巨人把握，我可以直覺我正在被創造，曾經的創造表意著未來。我漸漸的輕靈，升騰的欲望記憶著夢中的飛翔。飛翔象泳姿，生命的體驗最為自由的時刻。在黃昏的沒落之中，我由輕靈隱變為沉重，象一個長出嬰兒靈性的石像一樣沉凝。血色是我印象最為深刻的色彩記憶，悲壯，慘烈而又律動且光華的存在著。當夕陽被冥青的夜前所替代之後，哭泣無聲的充滿日落時刻，這時我開始回憶人的存在。人在我的沉思中已被拋棄。此時的對人的回憶使我對人的印象象深遠的糾纏，人是矛盾的。這是我常試圖拋棄人的因究。在生命的生涯中，我始終與人保持著距離，其實每個人都與人保持著距離，只是我強調了距離。
黃昏往往引誘著我去稱量自己的靈魂。兒時的體感是完滿且順暢的，肉體象靈魂的輝光，因此生命會受到阻礙。當光華被抑制後，我的自問開始繁多與不解。沉悶開始使鎖記扣緊思想之門，虛玄的理奧被病因困惑及圍攏，當病第一次被誘發，生命的虛弱開始被發現，也是恐懼的被意識，於是如同托夢一般的向夕陽徵求。火塗的黃昏象燃燒，使自己進入炭黑一樣的夜，夜是對於是白日的重複嗎？
夜象另一種奇異的年齡，在夜中我常有復活感。我已死去了嗎？為什麼我會復活？這種問詢象潛流的下意識無法表達。復活，我的一生在夜中安靜的存在，從降生到歸宿。夜太深了，以致於我看不到終結於是童年的夜中我象活在未來，我的思想具有令自已震驚的冷靜。清晨，清晨象失憶的開始。清晨使我又回到了因年頭的變遷而獲得的真實年齡。夜中的復活是命運提前進入了年齡的體驗，以及對於死亡的感知。
曉媛，在寫給你的長情書中，我數次的提到死亡，這不是邪咒，而是探究。你相信嗎？愛情的來臨會使我過早的感受到死亡的來臨。愛情使我恐懼，因愛情、真正的愛情會使生命變得美麗，這種美麗是使靈感無限湧動的激情，而對於美麗的易逝，會使我感受死亡。而我在你之後經歷的愛情又都因為過於短暫，美麗也只保存於一瞬間。我曾抱怨過，認為生命對於我過於殘酷，可我瞭解我之外的人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的幸運。至少我擁有過美麗的生命瞬間。曉媛，你和我之間，是一個奇跡。十年，這與短暫的愛情瞬間相比已是相對中的永恆。不，這原本就是一種永恆。十年，思念中只有回憶，十年，你創造了奇跡，這是我生命裏最大的榮耀與幸運。曉媛，我象超越了生命的極限，體現了無限。謝謝你。曉媛，感謝與感激的過程記錄為文字，取名——韻知長情書。
孔燕，你最好的朋友，我對她說：“你知道嗎，JXY想了我十年。”。孔燕說：“她的心思我怎麼會不知道。”。看來你常常向她談起我。曉媛，你的思念象徵著高尚，是一種傲然的氣宇只有女王才具備的情懷。女王陛下，我封你為女王並情願被你統治。我是你唯一的統治，這是我的權力。
我從未有過侈望，得到如此可尊敬的愛情，然而我得到了。巨大的幸福降臨，使我感受到了生命的幸運。你也同言同語說：“郤曉，我是幸運的。”。同感，你是我的寵兒，我是你的寵兒。彼此的存在而感受到了生命的意義——“紅顏知已”。如珍如重的四個字，一個詞義，一個內涵然後外延。一種極絕的意義，表示著超越與結合。
童年的孤獨延續在以後的生命中。當生命中的浩流對於孤獨的記憶開始了疏遠，象迷失的思路被隱沒。一種幽深的積怨積匯在心靈深處，象封閉的樂譜卻有隱緒的回音靈繞。哀思象裝飾的紋畫從心田滲向皮膚，經過了經脈與血液的環匯與走向。我偶爾發現自己是一個多齡的人，童年，現在，過去和未來重疊在一起。這是宿命的寫照。我無法掩飾這彷徨的心緒，在人群中我至始至終有一種恐慌，我害怕同類知道我的恐懼。孤獨最早象無言的恥辱，自卑使我和同類深深的隔絕。我傾向懷疑自己，我常常懷有自棄的心理因為我時刻感受到自己正在被拋棄，我無法證實我和同類懷有同樣的思想而使自己獨守迷思，困惑在不知覺中使我深陷。我的生命象喻著美麗卻無解的螺紋紋飾，這糾纏象迷蒙的命令般無可抵擋。
我時常觀望老人，老人的蒼老讓我不相信老人有過童年。在我眼中，老人的老相是胎生的。我時常感受到生命靜止的瞬間。我有一個奇想，我具有非凡的法力可以將瞬間的靜止定義為永恆。可尋找這非凡的法力成為無解，在外界中尋找，從各種景狀上我都無法確定。我開始回到自己，我終於從夢中找到我可以施以術解的片斷。夢假像的實現使我慌張，這因夢的碎亂。兒童對於成人的依賴是一種根本的錯覺，兒時的疑問從成人世界中得解答時實質獲得了誤解。兒時對於成人的仰慕使成人可解釋這世界上的一切，這是兒童對於成人的根本信賴。而我現在已是成人我可以說，我相當的瞭解成人世界，成人世界更是一個充滿疑問的世界。童年所具備的直覺在對於成人的詢問中被拋棄。
曉媛，這時我想到了你的童年。我忽然發現我常將想像淩駕，而對你卻失去了想像你的欲望。你讓我安靜，讓我可以“神守舍”。我從不對你做猜測或臆斷。因為我有一種深信，我相信你傳達給我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同樣我有一種比如信念般的收穫。你給予我的一切，你的表情，你的行動，你的思想，你的聲音，一切的一切，使我感受到平等、自由與安然。也許，有一天，我會問及你的童年，我聽的時候一定是理想式的神遊。童年是生命中唯一可稱得上境界的情趣。一個被直覺所統治的王國，卻過早的覆滅。遺憾的是遺忘了覆滅的原因。如果童年可以獲得一種事實，那就是童年時使可知道成年的彷徨。我生命當中的幸運就是我常常向我的童年發問，而獲得了提示與預昭。
愛情，卻是我沒有向童年提出的問題。而我對愛情的印象卻是從童年開始的，那就是村落中對於白頭偕老的尊崇。

四月的四首詩（23）
四月到了，我正處在新世紀四月的中間。現在是2001年四月中旬。2001年對於上個世紀、上個千年過於遙遠。對於現在又過於突然，新的千年來到了。象一個久違的童話如約，對於童話的耽聽象徵信念。
詩歌原屬於童話，是歌唱的童話。

1．遷


思念在很遠的地方睡著了
很遠的地方是水面之上壘成的方井
還沒開始，就深深地塌了

一隻號角獨自哭著
一隻號角上粘著一片羽毛
長著斑點的羽毛
斑點是陳舊的雨滴

遠方，一個失明的歌者
在黑夜之上寫下墨蹟
黑雨，像一個誤解
天明時，被陽光洗刷成白雨

牢房中的音符
在睡眠時跳舞
一條沉靜的小溪
被一個樵夫背著
去追趕疾跑的森林

夢中的樹杈上
一隻鳥蛋從鳥窩裏摔下
碎裂時
一隻雄鳥驚異的飛出

雛鳥銜著口琴
青銅在顫慄，青銅在顫慄


曉媛，這首詩我很喜歡。寫了第一稿，改了第二稿。第二稿時不假思所的添上段落與詞句，靈感象輕盈的舞蹈，是在鋼琴琴健上跳舞的靈感。寫詩就是這樣，通順的時候，詩從身體裏流出來。曉媛，你太奇妙了，和你通話，或給你寫文章，我的感受異常的精妙，感受處於極端的協調中。我對你說過，你的精靈之氣薰陶給我，我僅然可以聽懂陌生單詞的英文，這象浪漫的拯救。我被你溝通著，這使我快樂。可我又感到不適應，於是有了下面這首詩，這首詩的語言相對平實的多，可因為這首詩的真實與平實，我倒挺喜歡這首詩的。這首詩令我有著意外的感動。如同你，我想你是我的一個意外，因為你的全部接近于我曾幻想的理型，因對幻想的無邊著際而使幻想最先時就恐懼著失落。所以，你的出現是個意外，而又是意料之中。因為理想之意。下面的這首詩相對於我的其他詩要平實的多，這讓我聯想和你通話時你對我心境的感悟——“曉媛，我知道了，你只想過很平靜的生活”。

2．徒


充憂對我來說是曖昧的痛灼
而你希望我快樂
這象兩朵花朵綻放的願望
在開放中緩緩的消逝並伴隨

歲月曾經給我種下太多的痛傷
而我在憂傷中獲得願望
這冷色的背景使生命象一個比喻
比喻生命的虔誠

強做快樂使我不適
哀愁象意蘊過後剩下的意境
意味著一悠歌聲來自於一種心情
悠久的心情唱出一首挽歌


秋天是我喜歡的季節，秋是浪漫的，因為秋是傷感的。現在是春天，九O年的春天，九O春天的四月，是你我相愛的季節。九O年的秋天，是你我相愛正相持的季節。南京的秋隱藏著暗紫，這象深遠的背景使你我的故事浮現。我們常常在夜中相見，你在夜中的形象更顯清晰。你從來都存在著一種堅強，這堅強光輪般的傳遞給我，使我感受到了聖潔。在夜中，你的顯像是潔白的，象唯一可行為的塑像。

3．哭


這象一個恰當的夢境
這象一個恰當的可收場的夢境
空曠的原野啊
偶爾拾起夢中的餘聲
余聲被拾起時
清晨被夢重新拾起
原來拾起餘夢的是徹夜的水聲

雨線打濕了世界
其實只是雨打濕了視線
看不到的地方
叫遠足
回憶的最後
是家圓

清晨我拾過石板地上的斷草
綠色在我手中漸漸變得枯黃
可秋天還未來到
屬於秋天的顏色在原野仍被春的綠佈滿
可斷草卻使秋天，使秋天
象一尾斷根的從前

七個牌坊啊
原野中的七座空門
大雁掠過的陰影中留下了啼哀
啼哀投向天空陰影叫雲彩


曉媛，我象沉睡了十年，現在正處於蘇醒，蘇醒是我對你的愛情。

4．蘇醒


一個沉睡者醒了
他曾睡在水上
早上盛開，晚上收攏
的睡蓮
托住他的夢
他總是在早上睡去
晚上醒來

醒來後他看到從前的燈火
從前的燈火象睡眠著的舞蹈
被平靜的滑落

天空象個巨大的屋頂
蘇醒的人聽到從天空垂落的耳語的回音
兩個相戀的巨人守候著天空
使黑夜象一個永恆償付的承諾
巨人的婚禮
演變成支撐天空的牆垛

沉睡者忘記了
忘記了夢
忘記了沉睡
隱約，沉睡之外
夢的邊緣
一個女孩詩意般的伴隨
聽她說
遠方有雨
從屋沿上滑落
屋沿下的窗口
窗簾遮掩了琴弦
窗，是一個美麗的豎琴
偶爾有天鵝
在視窗上沉默

沉睡者蘇醒時
他的戀人緩緩收攏



浮沉（24）
童年以致少年的我視覺上有一種覺意，我最初時相信這是錯覺。我常常盯在一個狀物上，良久相視而思，這是因為我在任何形狀上都可以尋找到人的輪廓。我從未跟人提起過這種體驗，我天然的知道人是有差別的，人與人之間不可做完全的交流。我思路的獨守形成了我的秘密。
後來，我知道了萬物有靈，“萬物有靈”這是佛的語言，萬物有靈——萬物皆有思想。
我常常從雲中看出許多活物。雲的變幻令我聯想，而雲火卻象超度的儀式，或是儀式的餘韻。我當時猜想這世界有多少人和我同時在想像。
雲火具有比想像還快的速度，使想像感到詫異與吃力，這時的呼吸象從交響樂上解脫的旋律，剛剛逃離可還有最後的回執。
輕生，面對夕陽，我瞬間產生了輕生的念頭。
無論是燭火還是鄉村灶膛中的火，以及想像中燎原的火，我從未感受到火是一種紅血，而雲火讓我感知到了血與紅色。
夕陽的雲火象徵感召，使我預感了存在著天堂。我的相視雲火而思象遺忘的祈禱正在被記憶復蘇。
而對於天堂存在的追問使對於現實世界發生了懷疑，這構成了我根本的自卑。尋根的問語詩意般的形成——我屬於天堂，還是現世。屬於現世，為什麼我對天堂存有直覺，即記憶。我屬於天堂那麼現世中的我又如何解釋。
於是人生變得漫長而莊嚴，充滿探索的動機，而伴侶在漫漫長路途成為不可或缺的需要。曉媛，你如約來到，象一種苦難。我承受了，承受了生命中苦難的極端。受難的形式構成了幸福。愛情是生命的顛峰與浪尖。生命得以被笑傲，被達觀，被從容。
兒時，認為一生中相守最多的是親人。漸漸長大了，開始對相守產生了不解。父母原本是一對陌生人，結合後卻是最親的人。緣此，我著實傷感過。因婚姻離我遙遠，這傷感漸漸被遺忘。可愛情來時，我才感受到了愛情的力量。愛情內蘊著破壞力，會破壞或減弱一切情感的力量，從羅密歐與茱麗葉以及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中，我看到了愛情與生命的比重。
在情愛中，我懷有恐懼。我是一個顧惜生命的人，因為我顧惜親人對我的寄託，這是和人類歷史一樣漫長的濃重的寄託。然而歷史也會在一瞬間在愛情的攻勢下陷落。
我相信宿命，這是我真正具超然的理念而論的落實。我相信人命中情感具有比例的存在。親情、友情與愛情。愛情具有品質與體積。人的一生中，愛情是有邊緣的，是有限度的。一次次的付出之後，存量越使越少。曉媛，你不該不解我封存了十年而如初的感情。十年後，我回首時，我才發現我的情感在十年前已經託付給了你。所以我會說，我以後的情愛實際上是追隨對你的情愛，是一種印象之愛。是朦朧與混沌的，是愛情的嬰兒，存在于繈褓，象童年的永遠發生。單純的選擇成就了美境。美是你給我全部的盡然的感受，盡然的使我不得不延續美。你成為我生命的動因，在我21歲之後，你潛然的主導著我的生命中的愛情。
十年後的回首，情感的貧窮不得不讓我向你索要。我懂得分寸，男人是陽體，女人是陰體。我的情感被你的陰柔放大，這象徵生命的寬容。寬容是慈悲、拯救的，同時存在美感。如果你把全部的情感回付我，我承受不了這種體積，而且你的生命會瞬間的衰竭。我只要回我的需要。當你回付給我時，我才發現我的情感質地如初。如果女性的純粹象徵偉大的寬容，那麼你對我情感的保護，充分顯示了王者的姿態與風範。
其實，我的身體同樣充實了你的情感。有時我會表現我的內涵，我的內涵中淵源的深執著女性的柔美與纏綿，這是我思想中你的形。，形象的確實勝過了詞語的形容。
愛情使生命存有兩個自我，這是別人不瞭解我的原因。我因為愛情而趨向神秘與魅力，使生命傲漫的浮現。浮現是動勢，浮沉是靜止的意象，卻催動著情感的起伏落差。使生命體會著英雄的雄渾，與母性的偉大寬容。而編織著交響起伏著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