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看” The Devil Wears Prada”的時候還沒有開始工作,不知道利害,只是覺得那個女生好可憐喔。等到工作了一段時間以後,不小心在朋友的朋友的豪宅裡面重看到,感想完全不同。那個女生的工作雖然是很辛苦,但是好處也不少,去很多地方居然都還有專車接送,所以真的不算是很慘吧?
另外一部電影也是講工作的悲慘,就是比利時女作家Amélie Nothomb的原著《日本頭家》(stupeur et tremblements)所改編的電影。多年以前,我曾經借住在一個日本朋友家,當時她在大建築師Jean Nouvel那裏工作,晚上很晚回家,躺在床上一邊看這本書,一邊就會以日本女生的典型笑法「咯咯咯」笑個不停。那時候我對那本書完全沒有興趣,只是覺得很神奇,什麼書讓我這個法文不好的建築師朋友看得津津有味啊?後來我福至心靈,突然買來看,也是從頭到尾笑到不行。
「原來當一個大作家以前,都要受到這種折磨啊?」
那個女生寫一封信都要修改個幾十次,而且老闆的英文明明比較差,還不斷挑剔,這簡直就是我的翻版嘛!一封明明很簡單的信,卻因為老闆的吹毛求疵,而要花上我們一整天的時候來寫,這實在是太討厭了!這本書給我的安慰實在太大了,已經變成我最常翻閱的法文書了。台灣有翻譯,建議大家看看。
說起工作的苦水,大家都有很多,這裏也不用提了。自從我當了大人物的助理以後,最大的收穫就是跟別的助理也變成朋友。大人物老闆自然也有很多大人物朋友;所有的大人物朋友,不用說,也有一個到五個不等的助理。工作辛苦,但是樂子不能少,如果能夠因為工作而交到好朋友,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助理們之間大概有相同的經驗和體會,特別容易有話聊。
上個月我跟另外一個助理一起喝酒,她說她老闆最賤的事情,就是會在她明明很忙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句:「你在忙什麼啊?我看你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好做嘛!」這種話真的很賤,要是我一定會當場回嘴。話說回來,她那個帥哥老闆是個出名的機車老闆,但是這些助理的加班費他也一毛都沒少給過,聖誕節還每人發了100美金和一瓶香檳,算是不錯的。老闆們不知道為什麼都會覺得他們的助理不忙,沒有事情做,難道他們覺得幫他們接電話、回信、過濾閒雜人等都不算事情嗎?我想把所有名人助理的慘事都蒐集起來,一定會變成一本很可怕的書吧?
最可怕的一種助理是,靠著老闆的聲勢,自己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之前BAM找了演過《魔戒》的Ian McKellen 來演出,票全部賣光光,整天都會有人打電話靠關係要票,連我這個已經不在BAM工作的人,都還接到電話問我要跟誰要票比較好。我朋友說,有一天她就接到一個超級有名的女高音的助理來電,說要這個演出的票,我朋友說,沒有票了哦,完全沒有,一張不剩!接著,那個助理就很激動地說「什麼叫做沒有票?她總是可以要到票的啊!」我覺得這真的很丟臉,要是我一定說,沒票算了。當我把這個故事講給在大都會歌劇院工作的朋友聽,他的反應是:「這不會很奇怪,我三天兩頭就會接到這種電話欸!」不講理的助理大部分是不講理的老闆造成的,也不能完全怪他們啦!
最近我最新的朋友是個日本女生,她講話很慢,寫信也很慢,我每次在電話上跟她談事情都很希望能夠快轉,因為她講一句話的時間,我可以講三句話了,對我來說,這樣實在很沒有效率。不過她運氣很好,如果是在很忙的時候,我肯定會翻臉,常常有些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情要講很久,而且他們自己不忙,好像不知道別人很忙!不過我跟日本女生熟起來是聖誕節前的事情,我心情很好又不忙,不會翻臉。這個女生在一個做音樂劇的日本製作公司工作,她的老闆是一個很有名的日本導演的經紀人,我跟那個日本導演很熟,最近又要跟他們合作,聯絡的機會變多,大家就變得很熟。雖然她動作很慢,但是人還蠻可愛,而且她一直說要跟我見面。其實我覺得能夠見面真的蠻好的,平常我打交道的對象都在地球的另一端,講了100通電話,寫了200封信,也還是不知道對方的長相、身高、打扮。同在紐約就方便得多,努力點一定可以見面,每次可以見到那些人,我也都蠻開心的,就算失望,就算對方討厭,也還是比見不到面好玩。那天我剛好要去一個朋友新開的清酒專賣店玩耍,就把這個日本女生跟另外一個想跟我見面的人都約在那裡。約在這種品酒會很方便,如果覺得對方很無趣,反正是公共場合也無所謂。如果覺得對方好玩,也可以繼續去別的地方續攤。
那天品酒會是6點開始,但是到了7點,這個日本女生還沒有出現,我本來是要跟一個朋友去另外一個朋友的餐廳吃飯的,但是我們哪裡也去不了,因為這個女生還沒有出現。我跟她約的時候,還特地問了她,今天是不是可以早點下班,她也斬釘截鐵地說一定可以。7點多一點的時候她打電話來,說她要離開辦公室了。7點半的時候,她說她出了地鐵站,但是人家可是慢吞吞小姐,明明從地鐵出來只要5分鐘的路程,她花了足足15分鐘。她動作實在太慢了,本來在餐廳裡面等我們的朋友都已經不耐煩,自己往我們這裏來了。慢吞吞小姐原來是札榥人呢!根據她還有其他日本人的說法,札榥人總是非常緩慢,「天氣那麼冷,為什麼要著急呢?」聽起來很有道理。後來她跟我們一起去吃飯,講了很多在日本公司當助理的辛苦,我們就變成好朋友了,她夠可愛,所以我可以忍受她的緩慢。這兩天日本導演跟他的小男友又要來紐約,我們又可以一起去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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