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超音波的影像,和以都卜勒放出來的聲音「普、普、普、普~~」急速而規律的聲音被大聲的放出來,我的眼淚差點不聽話的滾落。
年過35才找到一個疼我愛我的男人,最初,他就不要我生孩子,第一個是看到我的年齡,他不想冒險,第二個是他不想有孩子,因為會使生活變得沒有品質---我也是個重視生活品質的人:睡覺要有安靜的環境,吃飯要享受地吃,要有逛街的時間,要有穿衣的格調,要有房間的設計擺設~~等等。
因為真的太愛他了,也愛孩子,願意為一個這麼愛我的男人生一大堆孩子(婚前約會時講到這個,還在三商巧福吃牛肉麵,聽到我這麼一說,吃了一口的麵就這麼卡在嘴中,懸在空中筷子,差點應聲跌落地說:『我快要吃不下~~』),想要生很多孩子來充滿我的生活,有個美滿的家庭,但也悠悠地想起自己的年紀,因此也不敢太強求,但捺不過眾親友的善意推拱,終於在眾「念」成城的情況下有了。
剛有的時候,自己也忐忑不安;35歲的女人,好命的已經在做阿嬤了(這是我媽常唸我的用詞),而我才剛結婚,也才剛適應婚姻生活,第一次月經沒有來--我想的都不是積極的:會不會更年期到了?會不會我長了腫瘤(尤其他的媽媽才因癌症過世)?.....種種的揣測在我心中滋生。
怎麼辦?
驗孕後真的證實有了~~那時我並沒有很感動,也沒有什麼感覺,我聽見的都是負面的消息:什麼媽媽因為有檢查羊膜穿刺,結果孩子被刺到頭,變得有點笨;又有什麼媽媽因為年紀太大生了一個唐氏症的孩子;還有什麼媽媽因為跌了一跤,結果孩子流掉了;又有個媽媽有照超音波,結果還是生出有問題的孩子....讓我變得神經兮兮地
一直到懷孕三個月的超音波一照,再加上都卜勒放大胎兒心跳聲時,我的心差點被這個單調卻很有力量的「普、普、普、普~~」聲音震撼住,好強的生命力,從聽見心跳的那一刻,我開始覺得我的生命也重新開始了,以前喜歡單身鬼混的日子,甚至結婚後還喜歡搞怪的個性,全部剎那間變成烏有,因為那些「普、普、普、普~~」的聲音使我變得有使命感,使我變得愛聽這樣有生命力的聲音,幾乎每次產檢,我都渴想聽見那種有力的聲音--一種代表生命的力量的聲音。
連吃都小心吃,不吃會流產的東西,連我最愛喝的咖啡也被禁成一個月喝一杯,所有的生活節制全為了這個生命。
如今看見孩子出生,沒有任何先天疾病,也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比較笨,更沒有長得特別奇怪時,我的心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動和感謝,一個37歲才生小孩的女人,能夠生得這麼健康又正常的又有多少,而我竟是其中幸運的一個,那種感動,我幾乎常對著孩子說:「謝謝妳來當我們的孩子~~」
生命再持續也是有那強而有力的「普、普、普、普~~」聲音,即或現在,我都會怕這麼好的孩子,會不會因為我的愚拙而消失,半夜偶爾都會輕輕貼在孩子胸膛上聽著當初在我肚子裡時那種美妙的「普、普、普、普~~」是否仍在,聽著,聽著,我才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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