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篇接在周年的後面,本身就有一種幽默,一種我很熟悉的,屬於我的上帝跟我之間溝通方式的幽默。
擅長將短時間內發生的小事流水帳成長篇大論的我,這回可碰到龐大的主題了。
時間回到比周年更久之前,那段時間,我多次自己在家為心中的那個問題塔羅,然後就像見了鬼似的,這張寶劍三,總是反覆的出現著,不管是正位.逆位,不管是出現在過去,現在,未來,或出現在對方還是自己。這張牌出現的頻繁程度使我放棄自己為自己塔羅,我認為是我自己的恐懼阻隔了我從牌中獲得訊息的能力。
先跟大家介紹一下寶劍三這張牌
這張牌是谷底的,絕望的,悲傷,痛苦。
這張牌在健康上反應著心臟的疾病。
這張牌的啟示是,不要抗拒來臨的巨大苦痛,如果想抗拒的話,情感上的停滯或創傷會使你遠離生活遠離真實世界。迴避或不處理的痛苦也是許多慢性疾病或心理疾病的根源。
體驗痛苦使我們變得成熟,慈悲,包容。和自己的苦痛在一起就是一種治療,悲傷,是會過去的。
而劍三的逆位。
是一模一樣,谷底的,絕望的,悲傷,痛苦。
只是顯示你更加的去壓抑和對抗這種感受,由於花了那麼多力量來對抗這種感受,於是剩下來能拿來活著的力量變得微乎其微。
然後接下來就如同大家所知道的,在04年底,我為了一件小事,進入了大崩壞時期。不工作不出門不見人不瑜珈不想說話不想吃飯(我還記得當時我說著「我沒有生病,不用擔心」時,朋友呼喊「你沒生病是不可能不想吃飯的」…呵呵呵…)。然後我用那一息尚存,真的想活下去,真的想明白道理的意念,讓自己走過了漫長的2005,我作了心理諮商,度過最邊緣的危險期,確保自己並不會瘋也不會死,04和05年的11月,我分別從右奶和左奶各割掉一個腫瘤,心臟乳房都和心輪有關,和愛的感受有關,我想我過去三十幾年沒有處理好的情感傷痛應該都已經被割掉了,我有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也謙卑的毫無怨言的誠心的接受了我終生要跟超音波相處的事實,並願意用這作為好好照顧自己的儀式之一。我享受我的瑜珈課,在其中體會了許多以前我並不明白的事情。05年過完的時候,我寫下了周年這篇文章,感恩而帶著希望,相信自己的06年會比05年更好。
06年的計劃之一是想更多為他人付出,其中之一的方法是幫人塔羅。於是從跨年開始我幫許多朋友排了塔羅,一直到除夕前一天,朋友突然說不如排一下我自己的,我想想也好,趁有別人在幫我洗牌,我抽了二局塔羅,其中一個六芒星牌陣,同樣是那個一直在我心裡的主題,二個三角形的正中央,不偏不倚的又出現了這張,寶劍三。
過年回家的整個假期我心裡都不舒服,我很介意這張陰魂不散的寶劍三,但是我又說不出我介意的感受到底是什麼?我百思不得其解,總之我覺得關於這個問題不應該再出現寶劍三這張牌了,我覺得寶劍三已經過去了。
同時在過年的這幾天,我開始發現自己常常會不自覺的緊縮著肩膀,一旦發現了我就做些讓自己放鬆的姿勢,或把氣吸到繃緊的地方,不過沒隔幾分鐘之後我又會再度發現自己正緊縮著肩膀看電視或看書或跟我媽講話…。我以為是回家演乖小孩帶來的壓力,心想回自己家之後自然就沒事了,不過我在回自己家睡的第一晚夜裡半夢半醒的醒來,發現自己緊縮著肩膀,脖子僵硬,胸口沈悶,幾乎無法呼吸…我根本沒有在睡覺嘛!!連我自己都不懂,到底是什麼在這麼嚴重的困擾著我。
元宵節那天的瑜珈課竟然剛好只有我一個人去上,我覺得我一定是被祝福了,Anny(是我的瑜珈老師也是我的心理諮商老師)問我身體有什麼感受,可以針對我的感受作瑜珈,我告訴她我的肩膀和胸口不舒服的事,她問我知不知道是為什麼,我說我不確定,也許是因為我抗拒工作?也許是寶劍三的詛咒?於是我告訴她陰魂不散的寶劍三竟然又出現在當時諮商的主題中。Anny問我關於那個主題我現在的感覺如何,我說我覺得我很努力,也覺得我很有進步,Anny說,你想到還會想哭嗎?我說不會,但當我這麼說的同時,Anny的臉卻皺成一團,她說她覺得我很難過。(出於Anny的專業和天賦,她說在作諮商和治療的時候,她會和我們有相通的感受),我聽她這麼說,突然覺得有點不耐煩,我說,雖然我不敢說我已經全部處理完了,但是我覺得我已經做了很多事,也有了很大的不同,我不可能還跟當時是一模一樣的狀態,我不應該抽到一模一樣同一張牌,我很願意學習,但是老天有必要對我這麼嚴厲嗎?到底要怎樣他才滿意呢?說這話的時候,我用的是有點冷笑嘲諷的語氣,Anny問我在說這些的時候心情如何?我說,我覺得很委屈。
接下來的瑜珈課,我在做某個往前趴的動作時頭髮竟然被蠟燭燒斷了一大把。下課的時候,Anny說她很高興,她覺得燒斷的頭髮是老天給我的禮物,元宵節當天剛好是滿月,滿月適合作一些燃燒的儀式,從我身上掉下來的頭髮正像是我的舊我,她教了我一個儀式,讓我回家之後,當著天地和更高層次自我的面,藉他們的力量和幫助,許下願意放下舊我的願,把這束頭髮燒掉,承諾願意離開苦痛往前走。她說作完之後我可以再抽一次塔羅,看還會不會是一樣的答案。
回家之後我照做了,很誠心的。做完之後我沒有想到要再抽牌這件事。其實我覺得我只是跟上帝鬧脾氣而已,其實我願意謙虛願意學習,我只是不高興一直讀書還一直一樣不及格,但我知道即使是如此我還是會願意繼續學習的。
該作超音波追蹤的時候到了,前天去看報告,在我前面的那個病患好像很抱怨他的病痛,醫師幫他做了處理之後他躺在病床上還一直說明著他有多不舒服,醫生邊看著我的病歷邊說「我的天啊!」,當時我覺得他只是在照顧那位病患的心情,讓他覺得有被傾聽,不過他又搖著頭再說了一次「我的天啊!」的時候,我終於意識到他似乎是在跟我說話。
「你是在說給我聽嗎?」
「是啊,…左邊又長一顆出來了,上次拿掉的那顆是在5點鐘方向,這顆是在11點的方向…。」
「……」
「血液流量偏高,高的話就懷疑是從動脈來得血,那就有是惡性的可能。」
「……」
「我們作穿刺檢查好了。」
「作穿刺檢查要幹嘛我實在不懂?如果抽到惡性細胞就證明是惡性,那就要開刀拿掉胸部,如果沒抽到惡性細胞,又不表示一定不是惡性,只表示不一定是惡性,結果還是要開刀把瘤拿出來化驗,我真的不理解穿刺對我有什麼幫助?」基於前二次開刀經驗所累積出的知識,我對他抗議起來。
「不是啦,你之前二次的瘤從外形上就覺得是乳突瘤,乳突瘤是很容易惡化的瘤,所以當然要開刀拿掉比較好,但這次這個其實長得像一般沒有危險的瘤,只是血液流量不正常,我想先作穿刺,除非驗出是惡性那沒辦法一定要開刀,如果沒驗出來的話,我就想先等下一次追蹤,先不要開刀。」
「……」
「你太常開刀了,我怕你身體受不了。」
幹,你看吧,一切都變樣了吧。收看新聞台的朋友們應該都認識這位醫師跟我之間的對話,我們不是這樣講話的,我們一向輕描淡寫還邊開玩笑,我怎麼會弄到連他都擔心我太脆弱,連他都怕我會受不了?
沈默的當時,我覺得我內心真的湧起一股對上帝的不耐煩,你到底要整我到什麼時候你才開心,你真的很不識相耶,我並不是一個一直都這麼聽話的人你搞清楚好嗎?你以為你很威風嗎?你不要忘記我是有自由意志的,就算你可以決定我要不要長瘤要不要心痛,但是我告訴你,我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鳥你,我也可以從此再不管你要透過塔羅還是我的身體告訴我什麼,老娘愛怎麼樣就怎麼樣管你去死!!我就是叛逆就是太妹就是反權威,老娘可以選擇付出一切作代價,去換一個不管是不是狗屁還是狗屎的東西,反正你管不著。我是我。你去作你的上帝吧!!
昨天我去作了穿刺,然後去跟毛毛和獨白喝咖啡,我告訴他們我對上帝的不耐煩。然後我去上瑜珈,我想也許上完我的不耐煩會好一點?明明不久之前才有過的美好感受會回來一點?
不過事實上是我一直不耐煩,直到作head stand的時候我的不耐煩到了讓我完全不想再做的地步,我跟Anny說,「我很煩,我又長一顆腫瘤了。」結果真是見鬼了,我一說完這話就開始哭了起來,接下來的所有姿勢,不管是在做什麼,反正我的眼淚就再也沒有停過,不管是什麼姿勢,我的身體感受到的全是沒有終點的悲傷脆弱委屈沒有人稱讚我沒有人喜歡我我不停的走著走著覺得世界景色一直在變換,其實你傻瓜你被上帝耍著玩,只不過是換換景片而已,拜託你睜大眼睛看一下你根本就在原地踏步啊,世界原封不動的根本就沒有改變過還是沒有人喜歡你沒有人稱讚你你還是一個人在那裡跟傻子一樣拼命的走而已。
不過,最後的最後我有發現一件事。
其實再怎麼叛逆都只是在同一個標準裡打圈圈而已,我是怎麼的根深蒂固的被制約認為愛和對和美好就是一件跟分數有關的事情,表現不好就是我做得不好,做得不好就不會有人稱讚我就不會有人覺得我迷人就不會有人愛我。
上帝你最好搞清楚,雖然我骨子很硬脾氣很倔膽子很大心眼又很死。
但我就是很希望你愛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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