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大年初五在家裡跟家人聊天之時,小妹說到她先前看電視介紹胡適的節目,她覺得胡適的小腳夫人根本配不上胡適。肥蝦自己對於胡適的生平、研究與家庭實是所知甚少,除了年前看了唐德剛先生所寫的「胡適雜憶」外,家中也只有那本以前讀過「四十自述」,對於胡適的豐功偉業都是在以往的教科書中所得之。只是就夫妻相處來說,以肥蝦個人的感受是覺得外人應該沒有任何立場去評論夫妻兩人有沒有配不配的問題,因此回了一句:「說不定胡夫人剛好就是胡適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伴侶。」
個人以前已讀過唐德剛先生所著的李宗仁與張學良兩人的回憶錄,也曾在【傳記文學】中看過一些唐先生的文章,對於唐先生在專業上的學養有一定的瞭解和崇敬,此「胡適雜憶」之中,唐先生以亦文亦白的文筆,亦尊重亦詼諧的態度,從胡適所言的:「哲學是他底職業,歷史是他底訓練,文學是他底娛樂。」中,評論「胡氏『中學』也止於『乾嘉』,西學亦未超過『赫胥黎』」的看法,來探討胡適先生的治學與生活態度,一路看來真得讓人興會淋漓,大呼過癮。
就肥蝦從該著作中所接觸到唐德剛先生對於史學研究的變遷;對於拉丁化語文與歷史的互動;經濟在史學中的角色;對於中西文化與中人西化的分類;「自傳」與「傳記」的界定,等論述,實是非常佩服,使肥蝦這個以歷史為生活娛樂的人有無比的收獲。個人將書中一些字句,斷章取義的整合為肥蝦目前個人所感受到「專案管理」此門學問在台灣發展境況的體認,以及個人附會穿鑿的初淺想法!
(一)台灣目前『專案管理』的境況
「胡適雜憶」摘錄:
須知胡先生那一輩的知識分子,是我國三千年婚姻史上,可以選擇三種不同的婚姻制度,和三種不同底婚後生活方式的唯一的一輩!這三種制度便是:一,純粹農業社會所特有的「舊式婚姻」;二,工業文明社會裏的合夥制的西式婚姻;和三,「轉移時代」(transitional period)裏,半中不西的所謂「新式婚姻」。這是三種不同時代的不同制度,談不到孰好孰壞;更談不到在某種制度下,哪些家庭生活就會更「幸福」。…他這個皮球最後總算被踢到那個「三從四德」底古老堡壘裏去。在這個古堡裏,他是絕對的主人。他那「較好的一半」是死心蹋地的「相夫教子」,為他而生存,為他而服務;使他在學問上、事業上、橫衝直撞,而無後顧之憂。
肥蝦的想法:
目前,台灣的IT軟體產業也是碰到相同的狀況:(1)「舊式婚姻」:以前沒有搞那勞什子的「專案管理」,就照著原有方法把專案做完就是了。(2)「西式婚姻」:找人去考個PMP之類的證照,把國外的專案管理知識與工具原封不動的搬進來。(3) 「新式婚姻」:把自家公司的流程改一改,呼應一下國外的專案管理,套些專案管理工具。值此之際,最可怕的是一心要打破舊規,也不管自己的背景與需求,認為只要新的就好,不管原先的配偶是否能旺夫就先休了再說,那反而為物所役,因管理而專案,那就捨本逐末了。
那我們再採用那種作法呢?其實也同於唐先生的見解,不管是用原有公司的方式,或是整套把專案管理流程與工具搬過來,或是因應自己公司或專案的需要來參考專案管理的Know-How,只要所有一切的管理都是因應專案的需求,真的對專案進行規劃與管控,真的去解決專案的問題與困境,得以讓專案的執行團隊能無後顧之憂地去作專案,那就是一個好的方式。
(二)『專案管理』訓練的處境
「胡適雜憶」摘錄:
那也就說明他沒有把「語言文字」看成一種與社會變動息息相關的人類思想上的「交通工具」(communication tools)。工具是決定於社會對它的需要。一個大電斧對一個老土木匠來說不但不是個「利器」,而且是個大「累贅」。胡氏把語言文字的變動和社會發展的程序孤立起來,以單純研究語言文字本身的變動為其研究的重點所在。
二次大戰後的西方史學已經走上所謂「以社會科學治史」(social
science approach)的途徑,因而當年專搞帝王將相的名史家像哥大老教授卡頓.海斯(Carlton
J. H. Hayes, 1882-1964)這時已不太叫座。所謂現代史學已經由研究「英雄」轉而研究「時勢」;而個人英雄們所造的時勢-也就是海斯教授所著重的政治史-已退位讓賢。那製造群眾英雄的時勢-也就是社會經濟變遷史-則由一次大戰時的旁門左道一變而為二次大戰後的史學主流。所以要寫一個「英雄」的「傳記」首先就要找出這位英雄成長過程中的社會背景,寫傳記的人如果把他底英雄和社會「隔離」(alienated),那這英雄便不再是個活人,他只是「蠟人館」裏的一個「蠟人」罷了。
肥蝦的想法:
目前台灣的一些教育訓練單位在推廣專案管理之時,太過於把專案管理抽離於實際現況與運用思維之外,而單純講授專案管理本身的工具與那PMBOK上的ITTO,以考取證照為惟一指引,忽略了專案管理肇生的「時勢」,以及現在國際與臺灣現況的「時勢」,因此現在考取一張PMP證照所獲得外界的懷疑與批評大於肯定與讚賞。目前有非常少數的顧問公司開始以教授企管案例分析與訓練的方式進行與學員間的互動,這是一個非常可喜的現象。肥蝦一直以為專案管理的理論不可脫離於實務,實務也應要能回饋到理論,在如此良性循環之下,臺灣的專案管理能量才能不斷壯大,並進而影響周遭,匯聚成流。
(三)『專案管理』的用途
「胡適雜憶」摘錄:
荀子說:「登高而招,臂非加長也,而見者遠;順風而呼,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
一個學者如對新興的經濟學基本的概念不清楚,那他對現代的政治問題本來也就無置喙餘地。…「經濟學」是十八世紀以後才興起的第一門社會科學,也就是人類知識史上一門嶄新的學問。經濟史家-尤其是偏向經濟史觀的學者,認為傳統史學過分看重政治故事了。其實「政治」不過是「經濟」的附庸而已。經濟學者們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就逐漸地搞出個「經濟決定論」(economic determinism)來。馬克思也是個經濟學者,他搞起來就更為專門化了。他認為「經濟決定論」還不夠徹底,他搞的是「生產關係決定論」。什麼是「生產關係」(relations of production)呢?那就是社會上出勞力的「生產者」和掌握生產工具(包括「資本」)的「所有者」之間的「關係」。…奴隸主的社會行為就是「唯利是圖」,奴工的性質則是「其工非強迫不做」。做生意和開工廠農場的人都知道,圖利並不太容易;迫人做工尤難,你要付出大批管理費。同時,在一個農業社會裏,並不是每項農作物都可以利用奴工圖利的。
肥蝦的想法:
「沒有PMP事情一樣也可以做好,有PMP不見得做事都會是零缺點。」 這是【專案管理的生活思維】論壇上Klaus大大的留言。肥蝦非常認同這句話,因為瞭解跟實作並未有完全的一致性。但是瞭解專案管理的一些觀念與工具,並進而引用,目的就是希望能在專案管理上能更加的完善與妥適。人說:「上智者悔前,中智者悔後,下智者無悔。悔者,思也!」一本PMBOK或者相關的專案管理知識,其實就是經由有系統的整理前人的經驗,協助我們在專案前、執行中、結束後,去思考的脈絡與工具,而也正是PMBOK為什麼是四年一改版的原因:「專案管理知識是需要與時俱進的!」
很多主管或長官都認為「只有接不到的案子,沒有作不完的案子!」、「只要關係好,政治運作正確,沒有結不了的案子!」這個想法不能說是錯誤,「政治」確是非常必要的!雖說:「政治不過是經濟的附庸而已」這句話或許過分誇大了「經濟」的影響力,但金錢利益的糾葛往往就是政治背後的主因。如果妨礙到客戶的「經濟」利益,客戶也不會就憑著以前的良好關係就讓廠商無條件過關的!
而且專案管理的真正目標,肥蝦以為並不完全是「如期、如質、如預算!」而是要創造專案相關利害關係人的最大利益!專案管理教科書與相關理論,是在專案的產生就是基於比較後最大利益的基礎假設上,因此提供一系列以為能順利、妥善的完成專案的方法與工具,以為只要專案能「如期、如質、如預算!」就可獲得假設中的利益。因應此假設的限制,在專案管理理論中載著不斷要求審視專案的整體效益是否如預期一般,一旦發現苗頭不對,應該要中止專案。
(四)學習『專案管理』應有的警惕
「胡適雜憶」摘錄:
時代和環境限制了他們的成就;時代和環境也寵壞了他們,沒有逼著他們教而後知困,自求上進。
胡先生沒有梁任公那樣憨直。對自己思想挑戰的文章,在胡氏著作裏是找不到的。
可是胡先生治史最大的弱點也就是他以偏概全。第一,他把這門新興的學問完全當成玄學來處理而忽略了它「社會科學性」的另一面!第二,他把強調「生產關係」這一派當成「社會經濟史學」的全部而加以輕視;第三,是他傳統士大夫的頭巾氣,只重正統學說,而把「怪力亂神」全部抹殺,對他們的抗議,充耳不聞,認為「不值一駁」。
好的詩人應該是情感多於理智的,而胡氏卻適得其反。胡先生的文章是清通、明白、篤實。長於說理而拙於抒情。作家要有豐富的生活經驗,和根據這經驗所發出的玄妙底幻想和見解。那一直躲在象牙之塔內的胡適之,一未失戀、二未悼亡、三無憂患。…生活十分單純的人,斷然寫不出情節曲折動人底文學作品。
須知「博士」這個東西,基本上是騙人的。我國自秦始皇的驗夢博士起,在科舉時代被它騙了兩千多年。西學東漸之後,洋博士又繼起騙人。筆者不是說「博士學位」一無是處,只是-且引用胡適名言-「社會對它的報酬,遠大於它對社會的貢獻。」
肥蝦的想法:
肥蝦以為專案管理學門的知識還在發展之中,在PMBOK
2004年版中的圖1-2描繪一個專案管理團隊應具備:應用領域知識、標準與規範,瞭解專案環境,一般的管理知識與技巧,個人技巧,以及專案管理知識的專門技能;而且也特別說明了PMBOK所載的內容僅是這其中的一小部分。因此讀熟PMBOK並不代表就瞭解了專案管理的全貌,更不可以偏概全。作專案除了從書中學,也要從實作中學,從他人的經驗中學,是學無止境的。
(五)『專案管理』中的人際互動
「胡適雜憶」摘錄:
「現代西方文明」裏的「生活方式」是以「契約」、「合同」、「利害」、「力量」、「鬥爭」等深入人心的概念為基礎的。所謂「民主」,所謂「容忍」 (這是胡氏晚年政治哲學的精髓)只是力量、鬥爭、利害等均衡以後的契約行為。
胡先生在中國未做過官僚,在海外也未嘗與洋人共事,因而他沒有看出今日西方的社會-這個陳獨秀所說的「以小人始,以君子終」的社會裏面,那些人與人之間有禮無讓、刻薄寡恩的「小人」的一面。
「無讓」不一定就是「不仁」。美國社會也是有仁有義的。不過他們重義行仁卻是行有餘力以後的善行。在他們各為己利相競爭、餘力不足之時,大家相處則是絕對的「在商言商」(Business is business),所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在一般西方人看來,並無大錯。「為己」是他們商業道德的百善之首。大家都為己,所以他們的口頭禪變是「如果你不保護你自己的利益,誰替你保護呢?」(If you don’t protect your own interest, who
will?)如此,則社會上愈是性存侵略,能得寸進尺的貪夫,便愈有辦法,也愈為社會所稱許。人與人之相處如專以「侵略」(aggressive)相尚,則同事同夥同僚之間有利害衝突者,則防友如防賊。你一不小心,你的「利益」就要被人家「剝削」(exploited)了。
肥蝦的想法:
「人不為己,天殊地滅!」對於一個專案的承包商來說,這真得是金言玉語。從專案前、中、後,政治的運作是不斷在進行的。把規格內的需求作好,這個僅是基本的下限,甚至也還可以調整!重點是到底專案的運作有沒有達成一個是「力量、鬥爭、利害等均衡以後的契約行為。」因此專案的啟始與結案需要好的業務高手,在專案執行中,也需要與業務人員有完善的密切互動!如果專案經理能夠專注於專案本身,並且依循的適當方法與步驟執行與溝通,而讓這達成「力量、鬥爭、利害等均衡」由業務高手來處理,相信對於專案目標的達成應該有著最佳的助力。
(六)『專案管理』的應用
「胡適雜憶」摘錄:
五十年代中期筆者在哥大口試。有位教授問我「林肯是不是奴隸解放者?」我知道這問題不易回答。因為我如說「是」,他一定要引經據典說「不是」;我如說「不是」,他也可用同樣淵博的學問來證明他底「是」。不管「是」與「不是」,我都要不及格。這時幸好我情急智生,反問了他一句:「照足下看法,美國史上有沒有一個所謂『奴隸解放者』呢?」這位慣於考人的人,一旦被考,情急智不生,只好馬虎地答了個有。因而我再追問他一句:「如果有的話,那個人比林肯更夠資格呢?」
筆者幼時便聽說我族中有個老祖父,他老人家每年批撥兒女學雜費時,總要把女孩子的預算上的「游泳衣」一項「劃掉」。女孩子們氣死了,背後把這個老頭子形容成「頑固」、「守舊」、「陳腐」、「落伍」…但是「游泳衣」還是買不成。後來她們聰明了,把「游泳衣」改寫成「夾層連衫圍裙」,這一來老祖父欣然同意,閤家皆大歡喜。
肥蝦的想法:
專案管理不是一成不變的,就如那PMBOK
2008年版1.6在專案經理角色中所說的:「執行力-This refers to what the project
manager is able to do or accomplish while applying their project management
knowledge.」知識的運用需要技巧,在能得知專案管理的精義後,如何來運用?肥蝦以為需要因地、因人制宜!有時候「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是非常要緊的!轉個彎,只要能達到目的與要求,也許有些地方也不用過於拘泥!
(七)『專案管理』是否為專案成功的萬靈丹
「胡適雜憶」摘錄:
但是一個人的成就,單靠主觀條件是不夠的那些偶然性很大的客觀條件也要決定一個領袖人物事業成敗的一大半。只有客觀條件與主觀條件發生了密切的配合,才能使一個未來的領袖逐漸從群兒之中脫穎而出從而變成個實際的領袖。…「才不才,人也!遇不遇時也!」…文學革命原有是和政治革命一樣地有其「階段性」。次一階段的「革命對象」往往卻是前一階段的「革命元勳」。在現代世界文學發展史上,中國文學的發展原比西洋文學的發展遲了一個階段。因而胡適之這個美國文學革命運動中的「反革命」,回到中國,正好「階段」巧合,因而一舉成名,竟做了中國新文學運動中的「革命元勳」,豈不是時也運也乎哉!
肥蝦的想法:
具有專案管理證照,通過CMMI、ISO等認證,確實依照專案管理方法施行,使用完善的專案管理工具,這所有的一切一切,並不代表專案就一定成功!所謂「盡人事,聽天命!」雖然很悲觀,但有時就是如此。時間移轉,環境在變,很多事都是無法精密預估與計算的!但是有著一定的法則與規章,盡力作好能作的,應該要比瞎貓去撞死耗子的機率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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