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想“成見”是怎麼來的呢?
我幾乎認定的事實之一是:
在熟悉的個人世界裡,我根本不可能認識一個會主動去閱讀並且談起蕭沆的男人。
雖然在此之前,你想都沒想過這個事實。
米蘭.昆德拉在“被背叛的遺囑裡,
以短短的一個句子道盡那種虛構文本對拓展個人有限生活範圍的重要性:
小說,教導我們對他者好奇
在他者的世界裡,我們可以開放最大的可能性,
並且開放自已,順從一個陌生作者的敘事邏輯,漸漸地去認識這個人。
你有可能遇見各式各樣的人,
可以接受各種形態男人作為小說的“主角”,
當然包括喜歡哲學的。
你可以接受他們在各種場所思及尼采、叔本華、沙特、卡繆、齊克果、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斯多德、奧古斯丁、羅蘭.巴特、甚至柏格森或是羅素及以一長列名單中上以下任何一個人而不感到驚訝。
但是,即使是在這樣一個“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世界裡,
一個在工作之餘會把蕭沆當作休閒讀物的男性上班族還是個太令人意外的存在。
無論在小說或是在現實世界裡,
如果有人問,那樣一個男人會有什麼不同呢?
一時間很難有什麼具體的答案。
主要關於這個人的自我和外在世界的愛憎中,你可想像一種奇特的矛盾......
如果試著去釐清那種矛盾,
大概會接近那天我跟人不知聊什麼忽然提及的段陳述:
我最近在想,像我這樣一個人,
為什麼可以忍受“解體概要”這樣一本書......
能忍受那樣全面否定的觀點而不至於反感,
更奇妙的是,願意一再重讀。
那本書我讀了三次。
因為我發現,
對一般人而言,
“肯定”或許很有可能是麻木地順從慣性,不自覺所採取的一種沒有態度的態度,
但在所有“否定”的立場和態度裡,你絕對找得到激情,
這種激情來自於“對立面”的信念或信仰。
也就是,
你會發現所有的“否定”的態度,絕對是建立在某種“肯定”的信念或信仰之上的,
所有的“憎”是建立在“愛”之上的,
在“否定”的態度中,你可以看見那個人堅信的價值。
所以那種看似“包括自身存在之全盤否定”的絕對的否定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即使在你閱讀的當下,只有一個詮釋能夠壓抑住你不時冒出來的疑問:
如果這一切正是你對這世界的評價,
那麼,你還好好地活著寫書這件事就足以使你所有的觀點不值得信任。
唯一的詮釋就是這書的法文書名:“否定練習”
一切只是練習:
如果,我要否定它,我該用採取什麼對的觀點?用什麼做為依據使這個觀點不可反駁?
在這個詮釋之下,
你可以帶著嚴重的遺憾同意:這樣的練習對思維能力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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