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二
入鎮。在大雨來襲前。
「三兄弟,你的輕功真是了得。」
不感意外的真誠贊嘆:「哥哥我都快追不上了,下次是不是可以稍微等等哥哥我?」
見他笑嘻嘻的說著,也不見有絲毫疲累或喘氣的模樣,更別說他有點點的汗水。三裁公是頭一次發覺自己對他起了些許的好奇及注意,本以為他只是微諳功夫,但適才才發現他的輕功造詣竟不亞於他,更甚是,阻止他前去追那叫金少爺小子時的手勁也不小時,難道不該在心底偷偷地問:他崎路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嗎?
這段期間老是因對他的輕浮不穩重的態度所惑,而對他排拒深,但現在是一反前態,真是有點點的好奇。
「怎麼不說話?不是在怪我讓金少爺進去找你這件事吧!?」見他不答話又道:「哥哥我是秉著人人有交友的權力,有人笑著想與你為友,你忍心拒絕他嗎?更何況你現在單身在外,靠的當然是朋友,常言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是沒有錯的!」
「哼!」冷哼一聲,對崎路人的言詞不與置評。
「哼,是表示對我的話不與置評還是認同?」
停下腳步,三裁公生氣了,這人真的是很討厭,想也不想地便說了:
「吾想與誰結交為友不關閣下的事,更不勞閣下的費心,省下你這套,今日你若是為吾交友的『權力』想,也不至於濫竽充數的丟個渾小子進來給吾。這是你的玩笑嗎?」
「是又如何?也不見那小子動得了你。三兄弟,今日想對你有不該舉動的人是他,難道不該由你本人來解決?」
回答的一點都不心虛還說的振振有詞,唉!
「你與他有冤?」
「看情形。店家,準備兩間上房一些酒菜。」
晃到一間客棧,店內還算大,現在正下起細雨來,風一吹,雨絲也會跟著吹進來,所以二樓靠窗的位置就免了,離窗一兩桌吧!風一吹涼呼呼的也沾不到雨絲。
莫名其妙的關係!「那是否也該打消他的想法?」還是怒氣難平。
「我又為什麼要去左右人家的想法。」
他的回答很難讓人接受,三裁公一時也覺得怏怏不樂,與人相處真難,尤其是一個連自己都不太樂意與他相處之人,可真是苦了自己。
「別這麼不高興嘛三兄弟,又不是姑娘家,這麼希望哥哥挺你的話就說一聲囉,何必為這種事生氣。」
笑呵呵的,一個大男人的,會希望受到另一個男人的保護嗎?嗯,那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呢?
看著他,三裁公不再說話,反正這人一向胡言亂語的,雖然對他起了好奇心,但面對現在的心境,倒也一時難以消化。
「客倌請慢用。」
店伙計端上酒菜後便退下,瞧他還不時的回頭張望了幾回,惹得崎路人好笑在心頭。
「笑什麼?」
見他如此,三裁公不也有些火了的問。
「笑這伙計的可愛。」
其實也不只是店伙計,下雨的關係,進來避雨的人是多了點,眼尖的人都會被三裁公的強烈存在感所吸引,但最引人好奇的,大概就是他那異於常人一般的膚色--藍色。
既不是無聊染上的便是天生的,在江湖走過幾年,便大概什麼樣的人都差不多瞧見過了,所以也不覺得奇怪,但對市井小民而言,這卻是不曾見過好奇心難免。
可惜三裁公怎麼也沒料想到這點,若是知道後準氣瘋。
「吾無法理解你這人。」
慍怒的答。
喝了幾口酒,吃了幾口小菜,難得的輕噓道:「誰又能看清誰呢?」
一時間,兩人竟也無語。
三裁公心底覺得怪。
崎路人心底覺得煩。
一個覺得一時之間『靜音』,不習慣。
一個覺得手癢癢想扁人,習慣性。
「來來來,俺老子瞧瞧。」
突來一聲,打破了兩人短暫的思緒。
眼前一名粗野男人,一手抓著酒壺,一手扶住桌沿,雙眼睜得牛鈴大,似想將三裁公好好瞧過夠。
「哇,他奶奶的,真的是藍色皮膚吶,俺老子注意你好一下了,現在可耐不住過來看看你,嘿嘿嘿,長得還挺乾淨的。小伙子,有沒有興趣跟著俺老子玩樂幾天,包你樂不思蜀,嘿嘿嘿。」
瞧不夠樣的整個身子都傾了上來,越瞧越滿意似的笑開了嘴,身後同伴的吹噓聲讓他越是心底得意。
望了眼前無禮之人一眼,三裁公在心輕啐道:「好個不知死活的莽夫。」
正想教訓對方一頓時,崎路人的話語讓他一時呆愣……
「呵呵呵,大爺,那你瞧瞧,小生我也挺不賴的喔,瞧瞧這充滿健康活力的自然膚色,還有你看看,小生長得也算乾淨斯文,還有還有,小生可是很耐操的,不管你怎麼操,小生絕不喊一聲苦,怎麼樣,考慮一下吧!讓小生也跟著你玩樂幾天吧!」
怪叔叔看看崎路人的臉旦,嗯--是不錯,再瞧瞧充滿健康有力的雙臂,膚色是很漂亮的古銅色,嘻,一喜,是極品。
「小生會滿足你各種需求的,就讓人家跟著幾天嘛!」
仿著哪家小姑娘的軟言軟語,且張著汪汪大眼,明明就是個大男人,但就是不覺得這舉止有何不搭,反而讓人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嘿,怪叔叔就忍不住了哩。
笑開了嘴安撫道:「好好,真好,說的俺老子心都癢起來了,來來來,真好真好。」
邊說著,手硬是往崎路人的臉上摸去,眼看就要迎上那乾淨斯文的臉孔,豈料對方卻是暗藏禍心,反他一軍,白亮亮的刀子刺上手掌直釘桌面,止。
「哇--啊--」
慘叫,再慘叫。
情勢丕變,在場的每人都一陣驚愕。
「可惡!!!」
同伴四五人的怒氣叫囂,可惜還來不及有下一步的行動時,紛紛感到身上一陣刺痛,這才驚覺身上已被點穴,這不得不驚,原來眼前二人竟是高手。
「你奶奶的,連哥哥我也想吃!?真是你他媽的不長眼。」
笑瞇著眼,一臉無害的輕啐道。
聽那一派輕鬆自在般的說著,再瞧一瞧那一臉無害的笑臉,橫看豎看,也看不出出手竟是如此的快狠準,不過怪叔叔再也瞧不下去眼前人的臉了,錐心之痛逼出他的英雄之淚。
「唔……我的好哥哥,求你放過小弟,小弟不敢了。」
「叫我哥哥啊,呵呵呵,不屑極了。快跟我這三兄弟道歉賠罪,他不追究我便無事。」
一臉的笑迎向三裁公,只有他與怪叔叔知道,他手中的利刃又向下刺下了幾分。
「…大爺…饒命…」痛痛痛--
迎著崎路人的笑臉,三裁公終於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口。
真是…該怎麼說呢?對這個人?
***
伸伸懶腰,崎路人真不敢相信昨晚自己竟會睡得這麼熟這麼入眠,八成是因為下雨的關係。
來到客棧大廳,鬧哄哄的,可真是--熱鬧,瞧他們一夥人在那吵的,嘿,就算發大事也不關他的事吧!
晃到熟悉的人身旁坐下,那人瞧了他一眼,嘴角明顯的在笑吶,一顆頭左晃晃右晃晃,是他做了什麼好笑的是嗎?否則一個每天看到他不是瞪便是不搭理他的人怎會笑呢?想想,他是做了什麼呢?很認真的思索了一下,便即放棄,想那做啥,直接問了吧!「三兄弟,你今天的心情真好,謂言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讓哥哥我來分享你的快樂吧!」
不客氣的接過熟悉的人手中的箸,將一些蛋及醬瓜夾進扳開的饅頭裏頭。還給那人箸,並開始用起他的早點。
習慣了也不引以為意,放下箸,大概是飽了。
「吾在想,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唔…這很重要嗎?」嗯,這問題已經很久沒去想它了,反正也不重要。「你一直認為我是個討厭的人,不是嗎?」
還在吵,那些人在吵什麼啊,剛剛好像有聽到他們提起素弟弟的名字,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真的很吵。
四五個在那吵成一團。
略偏著臉,思索幾許,不得不承認的語重心長道:「也許吾是錯過了些什麼!」
不得不承認的是,也許是自己先入為主的觀念,讓他失去早些認識眼前之人的時機,在他人生歷練中,能讓他頗為欣賞的人不多,但也絕不會是眼前這種輕浮的死痞子。
識他以來,他便是個東晃晃西晃晃的傢伙,成天待在那黑湖也不見他有什麼朋友來找他,直到與他堪稱是『兄弟』的金少爺出現,才離開黑湖。想到那種平淡無奇的日子,三裁公一點也不寄與厚望,也絕不會覺得那是一種隱世的生活,那太不刺激了。習慣了刺激無常的權位鬥爭,哪肯安於平靜世態中的平凡。
他是個有趣之人,和他在一起應該不至於無聊,但他不是武道之人的話,再怎麼有趣,他三裁公也會失了興頭,對他而言,在武道上的鬥爭,嚴然以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份,說是為昊雄而戰,還不如說是潛在體內的壞壞因子在作祟。
掃光桌上那碗豆漿,隨口應了句:「不會是哥哥我吧?嘿嘿。」
不等眼前之人有所答腔,便起身晃到門口去了。
「店家,幫哥哥算算是多少兩。」
「要回黑湖?」不想再回去的意願頗高喔。
「暫時不回去了。」順著他的意說著:「店家。」
連喚兩聲,店家正忙著和人吵成一團,也沒空搭理崎路人,撇撇嘴,掉頭便走了出去,反正損失的不是他。三裁公也不發一言的隨後便跟了出去。一個是痞子過度,一個呢!則是當王者當出心得,豈有王者付帳的道理,兩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出了去。
「哇……等等、等等。」
見財主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出了去,這店家還真是一時失措,一時走不開嘛!現下的客人真是的,也不體諒體諒身為老闆的扶店不易,更何況是出了狀的時候,那真是難為極了。
「倌爺!」
「嗯!」
一把拉住三裁公,卻被那威嚴迫人的壓迫感給硬生生逼退了下來。嗚……過份,是你們欠我錢耶,還兇人,跟土匪沒兩樣嘛!「失禮、失禮。」雖是如此,還是得賠罪兼賠笑臉。「倌爺,總共是五兩。」
三裁公一甩頭,順道瞪了他一眼,就是擺明要錢沒有。
一愣,哇,真是土匪!
拿出五兩錢,喝,瞧那店家是什麼表情,霸王餐還是得挑人吃的。你這塞牙縫都不夠。
「謝謝倌爺。」正要收錢時,身後那三四個又湊了上來,七嘴八舌、大呼小叫。
「怎麼辦,我家小姐怎麼辦?」某人甲喊道。
「趕緊報官,不能再拖了。」店家小二不耐煩的重複著。
「找官老爺做啥,這是個狗官,人人都知道的。他和林子裏的火燄盟是蛇鼠一窩,利益掛勾,我女兒就是被他們給害死的。」路人乙忿忿難平的說著。
「店家店家,你剛剛說那個素還真真有那麼利害,可以幫忙救出我家小姐,是不是?」某人丙拉著店家的衣袖不停的問著。
「是是是,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琉璃仙境離這要好幾天的路程,趕不及的趕不及的。」店家急忙收了錢的說著。
人失蹤了本來就沒他的事,但偏偏就在他店裏頭失蹤的,關於職業道德,他身為老闆,當然要幫忙尋找,但做生意他會,找人他哪會啊,尤其是對方會來個幾招,嗚…他總不能拿算盤去擋吧?!他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又不是學武術的,武…咦…想到什麼的看看崎路人,嘻,這個人會武功嘛!瞧他昨日可威風了。
「大爺,這回可得請你幫幫忙了。」
轉得真快的回頭央求崎路人的幫忙,平時善看人臉色的店家小二二話不說的也附了上來,其他那兩個更不用說了。
一翻眼,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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