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段屬於年輕的回憶。
還記得我們當年我騎著腳踏車，騎上你家的斜坡
一大早叫你起床補習，你一臉睡意的樣子。
因為這樣，我永遠會記得你家巷口的早餐店。
因為這樣，我永遠會記得你希望我轉學的那一夜。
因為這樣，我永遠會記得我們在這高中三年所發生的事。
特別，是我們，冷戰的那一年。
我，張允倫，高中生一個。
他，張 杰，另一個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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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辦完了老爸的後事，目前我最重要的是，就是好好衝大學的推甄。
我現在也加入了班上的晚自習，希望可以換取多一點的看書時間。
當然其中一個理由是，我們那一掛的都有加入。
包括，張杰。
自從張杰傳紙條給我後，我們的關係就有一點破冰。
現在已經會講話了，不過僅限於傳考卷時的對話。
其餘的時間，我們還是一樣各過各的。
時間啊，真是飛一下的就過了。
都忘了我在學校讀過幾個晚上，也忘了週末去圖書館佔了幾次位子。
推薦甄試，就這麼來了。
那天，大家都很緊張。
我則是還好，反正就是全力以赴，沒有什麼好想的。
考完當天，大家還跑去廟口的歌神KTV去唱了個歌，好好舒解一下過多的壓力。
過了幾週，成績揭曉。
班上第一高，總級分六十八，中興法律第一關，通過。
班上第二高，總級分六十四，中正企管第一關，失敗。
班上第三高，總級分六十二，中正英文第一關，失敗。
班上第四高，總級分六十，暨南應用外語第一關，通過。
我成為班上唯四通過第一關的人，而且成績也很漂亮。
當我知道我國文和英文兩科都是十五分頂標時，我簡直快嚇死。
英文十五分還情有可原，國文，就完完全全是靠作文在撐場面了。
數學真不愧是我平常吃飯的傢伙，這次也很不漏氣的考了十四級分。
然後雖然我是社會組，但是我本人讀歷史實在讀不來，這次能有十分，只能說是媽祖保佑。
自然六分，很高了………
看到這次的成績，我不禁在書桌下替自己握拳打氣。
雖然我座號退到了十號，但是，我的程度畢竟還是在前五強啊。
阿陰沒有考好，才四十九級分，離他想要的輔大英文還有一大段距離。
而張杰，他就是班上考第三高，卻高分落榜的傢伙。
「靠，中正也太高了吧，六十五分也太誇張。」班上第二高的俊愷說。
「對呀，不過你比較衰，差一分就過了。」張杰說。
「唉，超衰的，考這麼高居然沒過。」
「沒關係啦，因為我們比較high class啊，所以比較難上。」
張杰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有一點點輕率的表情。
我也淺笑一下，因為我知道，話多的人，通常是擔任失敗者的角色。
過了兩個星期，我下去南投，去闖第二關的考試。
不知道是真的我英文太爛，還是面試官的問題太機車。
我顯然，回答的不好。
他們問了我很多題，但是，我只對其中一題有印象。
「How do you think about our new President？」
靠，這根本是犯規啊。
哪有面試官可以問政治問題的啊？
我不論回答那一邊都不對啊。
為了避免這樣，我決定啥都不說。
「He is fine, but he is also not good.」
當我回答完這句爛英文，我只見教授嘆了口氣，搖搖頭。
我就知道，我和暨南，say goodbye了。
□
果不其然，再過兩個星期領到成績單時，口試的分數果然很低。
於是乎，我又回到了與書本和練習題爭鬥的日子。
這次，我又和以前一樣的作法，向學校請假，回家自己念。
不過，這次真的是回家自己念了。
我發現我在家裡，比較可以看的下書。
下學校，動不動就會和同學聊天、打球，根本就沒辦法記住東西。
所以，還是回家念，最實在。
每次只要我一坐在書桌前面，我就開始檢視我有那些是已經會的了。
國文……嗯…這些我都會了…
英文…哪有範圍啊…
歷史………………這些我都會啊…
地理………嗯，ok，沒問題…
數學…等會再看好了…
不到一個小時，我已經把我桌上厚厚的一疊參考書，從還沒看完的左邊，平移到已經看完的右邊。
「要考的東西還真是簡單啊~~」我翹著腿，伸一個懶腰說。
所以一開始幾天，都覺得好無聊，因為我都把要看的書都看完了。
所以，我決定打電話去和別人聊天。
「喂，阿陰喔。」
「嗯啊，幹嘛？」
「好無聊喔，你在幹嘛啊？」
「在幹嘛？當然在看書啊。」阿陰在電話另一端說。
「看書？我發現其實要考的很簡單欸。」我挖一挖鼻屎，將它彈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那裡簡單啊？東西很多好不好？」
「會嗎？我都快看完了。」
「你也太強了吧，我都看不完…」阿陰真是個認真努力的好孩子。
「那你每天都看多久啊？」我禮貌性問一問。
「我每天都看十小時以上啊。」
聽到這，我心中不禁響起一陣天打雷劈的感覺！？
十小時……我每天才看一小時不到…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我對這個數目真的十分驚訝，差點都說不出話來了。
聽到這，我不禁想到。
如果連阿陰都看十小時了，那…如果張杰也看十小時以上…
「好啦，我不和你說了，彼此加油吧，掰。」
我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掛了電話，接著利用一小時的時間，將我房間內的漫畫移到客廳去。
然後，擬定了一份讀書計劃。
這份計劃，我叫它「霹靂十四小時計畫」。
我從晚上的七點鐘開始閉關，中間可能休息十分鐘不等，總之，就是一直看書看到早上七點。
然後睡覺，睡到下午兩點。
兩點到三點，是吃飯時間。
吃完飯後，三點到五點，是寫模擬卷的時間。
之後五點到七點，是晚餐加休息時間。
然後，不斷循環。
因為讀書加寫題目的時間有十四小時，所以，我叫它「霹靂十四小時計畫」。
一開始我以為自己很難做到。
沒想到我好勝的個性，再加上不服輸的精神。
我竟然可以按表操課，而且一點都不覺得累。
我感覺，我體內的某個東西，真的有在慢慢長大中。
接著，聯考就快速的跑到我們眼前。
七月一號，整裝上陣。
□
考完聯考後，我和阿陰和另外一位同學，自己舉辦了一次墾丁的畢業旅行。
暫時忘記考試分數的壓力，盡情的當個高中畢業生。
後來，聯考成績揭曉，總分五百分的聯考，我拿下三百二十六分。
比預期中，還要再好一點的分數。
分數出來那天，我就打電話到學校去。
因為，我想知道他的分數。
我假裝他聲音的時候超緊張的。
一方面是怕被認出來，一方面，是怕他考的比我高。
「張杰…張杰…喔有了，兩百七十一分。」教務處的阿姨說。
我握拳，握的好緊。
他差我，竟然有整整五十分之多。
我簡直就是大勝啊！！！
隔天早上，在睡夢中接到了一通電話。
是張杰打來的。
「喂…」我還有點愛睏。
「欸，你知道你分數了沒？」
「…知道了啊…」
「你幾分？」
「三百二十六。」我用一點都不擔心被他超過的口氣說出。
「……你說你有三百二十六，真的假的啊？」
「真的啊。」對了對了，就是這個口氣。
「…哇…你考好高喔…我才考兩百七十一欸。」
「是喔…你沒考好喔…」我坐在床上。
「對呀，你也知道，我是那種利用短期記憶考試的人，這種需要大量累積的考試，我不行的啦。」
和他聊一下班上的成績，他就因為要先和他媽出去買菜就先掛掉電話了。
我坐在床上，在想著一些事情。
你真的是那種利用短期記憶考試的人嗎？
如果是這樣，我又何必追你的成績追的那麼辛苦，從國中，一直追到高中。
啊……現在仔細想想，還真久啊…
我真的從國中，就一直追他的成績，追到了現在。
大學，幾乎可以底定了一切的結果。
就算之前考的再不好，只要再最後一次聯考扳回了，一切就都值得了。
想了一想，我突然又拿起電話，打給了張杰。
「喂，張杰嗎？」我問。
「嗯啊，怎樣，我要和我媽出門了。」
「你今天下午有事嗎？」
「應該沒吧，怎樣？」我聽見他在關門的聲音。
「我今天下午去找你，講一下畫卡的事。」
「喔，好啊，你大概幾點過來？」
「我四點多再過去找你。」
「嗯，好，到時見。」
掛掉了電話，將電話放在胸口。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突然找他出來。
可能，是我自己感覺到了。
感覺到，以後上了大學，就是真正的分離了。
我和他的分數差這麼多，不可能上同一間大學的。
所以，應該，要把自己的心情，做一個完整的整理。
這是我和他認識的第六年。
六年，可以累積好多好多的東西。
我下午要和他說什麼，應該和他說什麼，我全部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和他認識的這六年，我很愉快。
真的，我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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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屬四樓(22)完, (shimi)